第80章 树大招风
老黑，行了。
苏超吐了口血沫子，拦住准备同归于尽的两个拗蛋筋。
蒋志红也匆忙跑过来，按下向平手里的钢管，搀住他。
苏超看了眼蒋志红，啥话没说。
那眼神让蒋志红无地自容。
带他上医院去。
告诉你们海哥，有事冲我来，程远他们都是我弟弟。
他要不服，咱明火执仗的干。
再让我知道他去程远学校或者家里，搞这有的没的，我弄死他。
把话带到，我，苏超说的。
苏超雪白的衬衣被血浸透，扬起手里的杀猪刀，指了指抬着没脖子的亮宝的那伙人。
你们又他妈哪路的。
亮宝也清醒过来，甩开搀扶他的小弟，用递来的毛巾捂住脸上的刀伤。
磊哥说了，这事没完。
谁？
苏超皱眉。
陈磊，磊哥。
亮宝撂下狠话，带人狼狈离去。
向平和黑娃被分开以后，都支撑不住，双双软了下去。
蒋志红面色尴尬，经过程远时想说些什么。
却见程远并没有对他横眉冷目，满是血污的脸上还露出笑，两排白牙。
蒋志红悬着的心落下，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扭头冲他挤了挤眼。
蒋志红知道，程远没把他当敌人。
这让他很是开心。
……
一场没头没尾的斗殴发生又结束。
苏超团伙继高飞、宋志平之后，也正式跟海哥、陈磊两拨人结下了梁子。
把之前的小辫儿、刘忆苦、小坝头、兰花花，以及黑娃冲突的韩少林都算上。
苏超团伙四面树敌，道上能叫上名字的，被他们惹了大半。
江湖名声大噪的同时，他们一伙儿也进入了公安的视野。
前面说过，何振华在道上有他自己的线人，只要他想，总能得到些明面上调查不到的信息。
万亩林930枪击案，公安全城抓捕，相干的不相干的摁进去百十号人。
尽管主犯一个没关，但总归是有了交代。
后来小红袍三人持刀拒捕，以及工地抢劫杀人，转移了大部分公安力量。
风头慢慢过去，万亩林其他涉案人员，基本上又能在明面儿活动了。
当时就是这样。
除了部分专案专办，或者点名通报的大案。
很多背着案子的、在逃的，其实你天天都能在街上看到。
你说他光明正大吧，他也躲，见到公安跑的比谁都快。
正说哪儿也抓不住吧，他又见天儿在你面前晃悠。
这是那时候特有的生态平衡，彼此保持着谁也不便言说的默契。
你夹着尾巴做人，只要大环境风平浪静，公家人也乐于睁只眼闭只眼。
但凡敢等上敏感时期，譬如八三风暴那种摧枯拉朽的打击力度，你敢露头上蹿下跳，有一个算一个，一簸箕搂进大西北，砸石头喝稀饭去吧。
聪明人都有分寸，怕就怕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底线的愣头青。
何振华最近的排查没有白费，虽然几件案子都还处于侦办过程中，但通过线人提供的信息，他已经重新梳理出一份关系网。
人员涉及全城范围内大大小小，各行各业的混子流氓，并且着重圈出来几个人。
这批名单里，苏超、韩少林赫然在列。
自从韩少林刀捅苏超，城里聚众械斗的频率有了明显的攀升。
虽然多数时候民不举官不究，但公安终究是执法人员，他们不抓人，不代表不知道。
何振华发现，以苏超为首的团伙，在最近一段时期屡屡与其他团伙发生冲突。
包括万亩林枪击案。
当时抓回来的人都说只有高飞持枪，可事实上高飞自己也被鸟铳射伤。
公安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显然是被藏起来了。
指望高飞提供线索不现实，那就只能逐一排查。
把参与械斗的人员名单一字排开，称得上头目的就那么几个人。
苏超此前没有涉枪的案底，被韩少林捅伤以前，基本很少生事。
而后来的几次争斗，也没听说苏超团伙有涉枪的。
所以怀疑的目光就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小辫儿、小坝头仍在押，被排除。
兰花花和刘忆苦潜逃，前者从前在戏班子学徒，社会关系比较简单，一番走访调查，没发现他有涉枪嫌疑。
反倒是刘忆苦那边有了意外收获。
公安在村子里刚走访没几家，就发现了端倪。
一户看着老实巴交的农民，看到公安以后便心神不宁，语无伦次。
这种反常太明显了，根本逃不过公安的眼睛。
还没对答几句，后院突兀地一阵狗叫。
公安立即包抄追捕，最后在村外一条小河边鸣枪示警，这才摁住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别开枪别开枪，干部，我是好人，良民。
男人高举双手，连连告饶。
公安直接给上了铐子。
好人，好人你跑啥。
我没跑，我准备回家，误会。
男人眼神躲闪。
姓名籍贯，老实点的。
那会儿的公安，多数部队转业，动起真格的干脆利落，根本不给你掰扯的机会。
赵老六。
男人说。
公安对视一眼，知道他在胡扯。
这种见到公安就跑，被抓住就胡言乱语的，甭管跟他们这次排查的案子有没有牵连，身上肯定藏着事儿，一逮一个准儿。
公安不跟他废话，直接扭送进车里，准备带回去审讯。
没等这边发动车子，另外一组又有了收获。
两家人，一家姓胡，一家姓王。
王家的羊糟蹋了胡家的地，胡家上门要说法，被王家父子给揍了。
胡家吃了亏，就找他们当地混子给撑腰。
有了混子的支持，胡家出了气，还占了王家几分地。
碍于混子威胁，王家认了栽。
本就就是村里乡下司空见惯的事儿。
坏就坏在，胡家有了混子撑腰，一下鸡毛飞上天，有点飘了。
在村里横行无忌不说，喝点酒口无遮拦。
其他村民避之不及，倒是让本就结怨的王家给听进了耳朵。
正赶上公安排查，王家忙不迭的就去检举揭发了。
干部，胡老三说，他跟流氓刘忆苦是磕头兄弟，刘忆苦用他的枪，在城里杀了人。
王家掌柜说。
公安前往搜查，将宿醉未醒的胡老三当场抓获。
胡老三看清公安后，就说了一句话。
枪是刘忆苦偷走的，我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