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硬汉
旅社一条街相对狭窄的巷子让苏超一伙儿占据了地形优势。
别看向平和亮宝两拨人马乌央乌央一片，真动手打起来，后头的根本挤不进来。
尤其迎头和黑娃程远碰在一起的，无一例外都倒了霉。
一把太平斧，一柄三棱刺，招呼到身上，不是窟窿就是口子。
黑娃几次混战之后，一把斧头用的越发顺手，掂量着力道，砍得血花四溅，看起来凶狠可怖。
偏偏挨砍的倒不见大碍，看着吓人，实则分寸得当，不伤性命。
真正心黑手狠的还属程远。
他谨记苏超和郝爱国的叮嘱，以防军刺在自己手里真纳下命案。
不过今天出来的仓促，没顾上换别的。
三棱枪刺反正三面开刃，索性当做刀子挥舞劈砍。
三棱刺刀刃口很浅，捋在身上就是条血印子，不深，但疼。
于是这俩肆无忌惮砍人的主儿，成了对面避之不及的两个凶神。
不想直面斧子和刺刀，身后又都是往前涌的同伙，心里一怂，下手更绵软无力。
被随后赶来的苏越小山捉住就是一通暴揍，柴刀列检锤狠命招呼，很快，向平带来的人竟被他们四个砍出一条通路。
真他妈废物。
向平气血上涌，拨开挡在前边冲不敢冲、退无可退的自己人，挥舞着镀锌钢管跟势如破竹的黑娃碰在了一起。
黑娃打上兴头，完全不看眼前来人，他也挨了不少棍棒，非但不退，反而更加兴奋。
余光瞥见迎面又有人来，挥手就是一斧头。
铛。
一声金铁交击的爆鸣。
黑娃攥着斧头的虎口一阵刺痛，太平斧险些脱手而出。
我操。
黑娃愣了一下神的功夫，被向平搂头甩了一钢管。
黑娃感觉脸上发热，伸手一抹，全是血。
向平甩掉大衣，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瘦肉，接连又是哐哐两钢管上去，把黑娃打翻在地。
老黑！
程远发现不对，伸手去拉，没有拉住，反倒被倒地的黑娃扯了个趔趄。
刚才被斧头吓退的人群一下涌了上来，乱棍齐下。
程远用胳膊护着头，手里的军刺被打落，摸索着捡起黑娃的太平斧，朝着下三路胡乱挥砍。
人群里有人惨叫。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一斧子磕在脚腕，被身后的人群一挤，径直扑倒过来，把程远压倒在地。
人群打红了眼，眼见黑娃程远双双倒地，大呼小叫着过来打太平拳。
一时间敌我不分，把程远扑倒在身下的小伙儿被自己人的棍棒打了个头破血流。
苏越和小山想要过来解围，突然听见身后四喜的怒骂声。
回头一看，一个没脖子的胖子捂着脸，拦腰抱住苏超撞在墙上。
苏超手里的杀猪刀劈砍使不上劲，被一拥而上的小青年打得只顾招架，没法还手。
四喜双拳难敌四手，混乱中被一砖头拍在脸上，很快淹没在小青年们的拳打脚踢里。
日。
苏越大骂出声，让小山去帮程远那边，他自己砍倒个打昏头的小子，快步冲回旅社。
老杜还有好几个嫖客都在店里看热闹，见到满身血迹的苏越冲进来，都吓了一跳。
苏越没工夫搭理他们，抹了把脸上汗水，目光扫过吧台，扔了柴刀，一手拎一个暖水瓶又冲了出去。
啪。
一个暖壶砸在墙上爆炸开来，玻璃碴子和开水当头浇下，烫的一群人鬼哭狼嚎，四散开来。
苏越脚步不停，又往程远那边砸了一个。
又是一阵叫骂逃窜。
苏超被顶在墙上，所幸一群人围着他拳脚乱下，倒是挡住了开水。
等外边的人散开，拦腰抱着他的亮宝软绵绵地趴倒在地，一动不动。
饶是他膀大腰圆，皮糙肉厚，也扛不住自己人敌我不分的棍棒。
苏超被他压制的险些窒息，骂骂咧咧退开他，再次挥刀反扑。
程远那边就没这么幸运，本来他被一个陌生青年压着，他也鸡贼，索性就往那小子身子下边躲。
上面的人看不清楚，棍棒拳脚大部分落在了压住他的青年身上。
反倒是爆炸开的暖水瓶给他烫得够呛。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苏越的杰作。
人群短暂的四散给他他们一口喘气的功夫。
黑娃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平撵上又是一棍。
黑娃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钢管抽在他肩胛处，膀子一酸，脱臼了。
这一疼痛，反倒让黑娃清醒过来，右手一把扯住向平的长发。
操你妈，打上瘾了？
说完一脑门撞在向平鼻子上。
程远这边在小山的拉扯下也脱困。
小山在号里被骡子操练了那么久，别的本事没见长，抗击打能力是显著提高。
程远都能听见棍棒落在他身上的邦邦闷响，小山龇牙咧嘴，却是不躲不闪，硬生生把程远从被自己人打晕过去的小子身下扯了出来。
程远瞅了个空，捡起军刺从小山岔开的裤裆下边扎了出去。
小山被他的举动吓得胯下一凉，连蹦带跳躲了过去。
靠你大爷，看着点儿，我的蛋。
小山吓得语无伦次，心有余悸摸了把子孙袋。
程远哈哈大笑，手上一抖，把军刺拔了出来。
对面倒霉蛋被他在大腿上扎了个窟窿，腿面一股一股往出飚血。
小山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两个人乱战之中浑身是血还嬉笑怒骂的样子，给躲在角落里的蒋志红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向平被黑娃几记头槌捣得眼冒金星，周围小青年被苏越和赶过来的程远小山打散。
另一边的四喜也被苏超从人堆里扒拉出来。
旅社门前狭窄的巷子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地上躺着的哀嚎痛叫，还有战斗力的仍有十来号人，却畏畏缩缩，想上又犹豫。
苏超程远四喜苏越小山，个个灰头土脸，满身满脸的血污，气喘吁吁，并肩站着。
只剩下掉了个膀子的黑娃和满脸开花的向平还在你一下我一下的死磕。
向平扯着黑娃领子，黑娃揪着向平头发，谁也不撒手。
向平抡他一钢管，他给向平一头槌。
几个来回下来，两人满脸是血，几乎看不清脸面。
来，再来。
黑娃脚步虚浮，摇摇晃晃。
向平跟着他左摇右摆，大口喘气，鼻子里呼出来的都是血泡儿。
尽管如此，仍抬起胳膊，软绵绵地敲了黑娃一棍。
黑娃脱臼的胳膊使不上劲儿，揪着向平头发把他脸往自己跟前凑，晃悠几下，一头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