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命相搏
一同去伺候陆洵的通房大丫头,还有老太太院子里的黄鹂和白鹭。
听说几位太太知道消息,也各自挑了人送去,叫老太太拦下来,说是人多了纷杂,先紧着这几个伺候,要是有了差错再重议。
云屏和芙蓉两人只当新闻,听后一笑,转头数着当差几个月攒下来的银子,掰着手指头盘算哪天能赎身。
这日晌午吃了饭,两人挑了树荫底下歇息一会。
见榆树底下姓常的媳妇儿已经坐在那里,她脚边放着针线框,手里还做着活计。
“磨刀不误砍柴工,婶子不歇会儿再做?”云屏走过来坐下。
常婶子朝旁边让了让,笑道:“这是院里许妈妈的衣裳,嚯了个口子,一早拿来请我帮着缝补,这不趁着中晌的空给她补起来好穿。”
芙蓉张头一望,疑惑道:“怎么这么大的口子,还这么齐整,她是怎么弄的?”
果然,袖口上破了指头长的一截,断口齐整,绝不是不小心撕破的。
“嗨。”常婶子见四周无人,低声道:“许妈妈原本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叫拨去翠华院里伺候,那位姑娘听说洵大爷就算有了通房也不要她,二话没说,当着大爷的面,掏出一把匕首就朝心口窝扎,要不是许妈妈眼疾手快拦一把,这会儿还不定怎么样呢。”
云屏和芙蓉听了,面面相觑:“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还不是如她所愿。大爷见她这样,也没办法,只好把她留下来,拨去院子里伺候。不过大爷发话了,只当她是寻常女使,别人干什么活,就叫她也干什么活。”
云屏听后大为不解:“照这样说,大爷原本是要送她出去的,她一门心思的留下来当丫鬟,图什么?”
常婶子穿好针线,细细的缝补衣裳:“这侯府多富贵,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进来,何况是在大爷身边伺候,天长日久,保不齐哪日入了大爷的眼,当个姨娘,也是一辈子受用不尽了。”
云屏难以苟同,只是也不去辩驳:真正是里头的人想出去,外头的人想进来。
二太太最近春风得意,自从上次“玉兰宴”之后,陆映柔在京中妇人间的名声越发显赫。
以前众人都碍于燕王府有意同她结亲的事,寻常不来打听。
近日见王府没个动静,有些心思活泛的人家,便托人递话,打听姑娘亲事。
“那谢家也是积年的书香门第,谢大人虽然外放做了江西巡抚,一家子的根基到底还在京里,和原配陶夫人只有这么一个独子,人也上进,前些年考中进士,做了翰林院侍,往后前途无量,大有作为。”说话的人是董蓬仪的母亲,二太太孙氏的嫡妹。
董家虽是京中不起眼的小户,这些年背靠侯府这棵大树,也活的颇为滋润,今日受人之托,前来说亲。
二太太孙氏只是含笑听着,喝了一轮茶,才道:“听着也是个不错的人才。谢家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谢巡抚为人耿直,更是颇受圣上器重。可是……”
她轻轻一笑:“你不是外人,我就同你直说了。燕王府上的老太妃,年前打着给府里送年礼的旗号特意给映柔送了礼,一众礼物里头,笔墨纸砚和珠钗翠玉,明显都是女孩样式。她的意思在这里,我要是与别人再议亲,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
小孙氏急道:“可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她要是真有那个意思,三书六礼前来下聘呀。映柔今年十九了吧?再这么耗下去,白耽误了花期。”
孙氏其实也犹豫:“燕王和先帝爷是血脉手足,当今圣上的亲叔叔,这样的显赫门庭,议亲总归要谨慎的。”
小孙氏恨铁不成钢:“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老太妃和燕王妃婆媳两个斗法,还没分出个胜负。你这时候瞧着风光,仔细竹篮打水一场空,生生耽误了孩子。”
她说话直,孙氏脸上挂不住,别过脸去说知道。
小孙氏也不怕得罪她,继续说:“你别嫌我多嘴,这位谢家哥儿我见过,生得一表人才,仪表堂堂。齐哥儿不是回京来了,三朋四友的上门拜访,府里能不宴客?到时候不管叫谁喊上他,一起过府里,你偷偷瞧瞧再定夺也不迟。”
孙氏其实也有点动摇,暗暗记在心里,只是脸上仍旧装的淡淡的:“再说吧。”
转天,果真听说三亲四眷,故交旧友,上门拜访,家里要待客。
她早起盘算了一早上,叫雪青说:“问问你二爷出门没有,若是还没出门,叫他来见我。”
说的二爷,是她的长子陆渭,也已经出仕,在户部任职。
这日刚好出门迟,已经穿好了官服,玉树临风,很是俊逸。
“母亲,您叫我?”
孙氏招手叫他过来:“有一个人,我想叫你打听打听。”
“谁?”
“翰林院侍读,谢行舟。”
陆渭有些意外:“母亲打听他做什么?”
孙氏道:“这你就别管了。给我细细打听清楚他为人如何,待人接物如何,还有……他家中如何。”
陆渭一听就笑了:“母亲这是要给谁说亲事?”
见孙氏咂嘴要斥,忙笑道:“我刚好认识他。他为人清正,待人接物很有章程,只是家中如何……这是什么私事,我就不得知了。”
陆渭为人踏实本分,他既说不错,孙氏听了,心中满意几分。
于是道:“你既然猜到,我也不瞒你,明日家中宴客,你要是方便,就把他请来,我再亲眼瞧瞧他模样如何。”
陆渭哈哈大笑:“这是替谁说亲,母亲还要亲自掌眼?”
孙氏嗔怪道:“去去去,你只管按我说的做。还有一样,八字还没一撇,你别说漏嘴,弄得人家尴尬,反而坏了好事。”
陆渭满口应下:“我省得,母亲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