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蓄意报复
杜若分开人群走过来：“果然是你。”
到了这时候，云屏已经猜到，来者不善，她们是冲着她来的，她站起来：“是我送的饭，但我送的饭是干净的。”
杜若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
云屏反问她：“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眼看杜若一噎，青兰笑了笑：“杜若你认识她？”
杜若被点醒，顺势道：“她是跟我一起卖进府的，她就是那个因为绣鸳鸯才被三太太送来厨房的云屏，当时我就看不惯她假清高，仗着有点手艺到处显摆，我说话直，好心提点她也听不进去，时不时还要跟我吵，估计当时怀恨在心，现在有了机会就想着报复我吧。”
她颠倒黑白，众人几乎都要信了，云屏只觉得百口莫辩：“我真要报复你，为什么不在饭里洒耗子药，洒泥灰干什么？让你发现来找我吗？”
“你！”杜若被她气到。
“啪！啪！”林兰可没那个好性子，挽起袖子，冲上来就照着她脸扇了两巴掌：“反了天了你，还敢洒耗子药，一个烧火的下贱丫头，谁给你的胆子！”
内院的二等姑娘，教训个粗使丫鬟也是寻常。齐妈妈反应过来，也不敢真拦，只说：“好姑娘，消消气，仔细手疼。这丫头没规矩，你只管说，我来打她！犯不上这样拉拉扯扯的，叫主子们瞧见了不好。”
青兰皮笑肉不笑的：“妈妈别拿主子吓唬咱们，今儿这事儿就是主子真看见了，咱们也有话说。”
云屏被打的脸颊火辣辣作痛，看了杜若一眼，捂着脸不再回嘴。
杜若一副解气模样，居高临下的：“你别不服气，凭你往日心比天高，今时今日也得认清形势。你跪下给我磕个头，这事儿我就当算了。”
云屏不说话，林兰又来推搡她：“叫你说话，你哑巴了！”
云屏被她推搡的站不稳，险些摔倒，扶着石桌子才能站稳：“我给你们送饭的食盒，干干净净，没开过盖子，也没往里头洒东西。今儿几位姑娘，明摆就是冲我来的，要打要杀都随你们，但要我认错是不可能的。”
“你还嘴硬是吧！”林兰举手又是几巴掌，打的她头晕眼花。
还要再打，被青兰拉住：“碰上犟骨头，你光打就能管用？”
“是了。”林兰眼珠子一转：“再不听话的丫头，关到柴房饿她几天，包管什么都好了。”
齐妈妈一听，忙道：“几位姑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我们厨房忙，缺人手，就当是看在我面上，留她帮着跑跑腿吧。”
“齐妈妈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青兰道：“我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妈妈叫她给杜若赔个不是，这事儿自然也就算了。”
齐妈妈看着云屏：“快，你就给姑娘赔个不是。”说着上来拉她，小声道：“平日看着你挺精明的，这时候犯什么犟，服个软你能少块肉？”
云屏摇头，声音带着哽咽：“妈妈，若我跪了，这事儿就真成我做的了。我没做过，我不能认。”
众人于是也跟着劝：“管他错不错的，总比挨打要好吧。”
“就是，骨气有什么用，形势比人强！”
林兰三人看着她的窘迫，心中得意，尤其是杜若，只觉得心中畅快，恨不能笑出声。
云屏不肯跪，一时僵持不下，青兰摆手说：“不如这样吧，既然她不肯认错，宁愿挨罚，那我们就成全她。”
说着环顾四周，见墙角有根细树枝，朝林兰一使眼色，林兰立即会意，捡起树枝凌空挥了几下，很是满意，带着狠厉的风声，朝着云屏的肩背抽打。
“啊！”云屏吃痛，轻呼出声，下意识要躲。
“还敢躲！”林兰咬牙切齿，追着她又打下去。
“啪！啪！”春天新长出来的青皮树枝，打人最疼，云屏被打的浑身颤栗，皮肉火辣辣作痛，没一会儿后背一大片都疼得没了知觉。
众人看得不落忍，却没人敢劝，只听见一阵树枝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啪啪作响。
云屏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死死咬紧下唇不吭声。
“够了！”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厉喝，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夺过林兰手里的树枝。
“她是厨房的人，犯了错自有厨房的人教训。别说你们是三太太房里的人，就是告到三太太面前，也没有不明不白就打人的道理！”
云屏泪眼朦胧，看出说话的是杜妈妈，心中一暖，眼泪汹涌而下。
林兰叉腰就骂：“哪里来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怎么就不明不白了，她给我们饭里洒泥沙，证据确凿！”
杜婆子：“证据证据！谁看见了！就凭你们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打人了吗！别说去见主子，就是去见官，我们也不怕！ ”
林兰被她激怒，越发要跳脚：“你个老虔婆子，还要见官！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杜婆子冷笑一声：“好歹我这岁数也能当你娘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的多，你可别逼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她们几人专挑冯氏出门，才敢来寻由头，的确也怕闹大了理亏。
青兰见她不好糊弄，和杜若相视一眼，上前拉住林兰道：“好了好了，何苦跟她多说，总之这事儿是云屏蓄意报复咱们，幸亏没闹出大风波，咱们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杜若点头，看着云屏道：“以往咱们两个拌嘴，我是不往心里去的。你认命也好，不认命也罢，现在你在厨房当差，我在内院当差，更是井水不犯河水，看在几位妈妈和咱们往日的情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往后好自为之。”
说完一扬脖子，带着几人又走了。
云屏疼的靠在石桌上，抚着胳膊上被抽打的伤痕，久久没有出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一只桐花，落在她的脚边。
她抬起胳膊擦眼泪，才发现眼泪也已经被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