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九黎看着好似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在听他讲话,实则心里已是荡起轩然大波,封印有破损?不可能的,绝无可能,除非有人对长安刀中存留的那一魄做了他用,毕竟现今丢失的那把刀里所束缚的正是李渭水缺失的那一魄。
两人相对而坐,静止不动。
李渭水将怀里手机摸出,随意的搁到桌子上,又起身开冰箱掏了两瓶啤酒,从桌面上划过至九黎面前,先开了一瓶后,轻轻举起说道:“那长安她知不知道?你不回答,我只能瞎猜瞎问了,我可是连着三日没睡好觉了。”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墩墩的喝了半瓶啤酒下肚。
九黎嘴唇动了动,食指蜷缩在桌面上按了按,眼底划过几分痛色。
李长安从二楼走下来了,九黎听到声响又默默地将原本坐直的身子窝了回去,甚至攥紧的指尖都松开了。
李渭水挑了挑眉,刑警当了多年,这点小动作自然不会放过,他心里更是疑窦横生,眼光集中在下来的李长安身上。
:“你们俩坐着说什么了,怎么我一下来就没声了。”李长安看两人手边都拿了啤酒,也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出来,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上。
九黎靠在椅子扶手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脸上表情淡淡的还是没有只字片语。
最后还是李渭水率先打破这静默良久的空间,说道:“其实从那日从五金店接你们回来之后,我就做了不少古怪的梦,原本在你离开之前就想问清楚的,年前工作上事情多耽搁了,我当时想着想着,也许不会对我白日生活造成影响,所以也没有在意,可现在是我不能不在意的时候了,你在船上这三晚,我这断断续续的梦,就没停过,而且梦里穿的衣服以及行为,都与现在这个时代差的有点远吧。所以,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李长安正喝着啤酒,此刻差点呛到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说道:“其实我没办法给你解答这个问题,我的记忆并不完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渭水之前也隐约猜想到这个可能,便换了一个问题问道:“那之前泰山婆婆说的,我体内有你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我自己的呢?或许把我自己的魂魄拿回来就没事了?”
九黎两只手都放在餐桌上,左手挑着右手的银戒与连着的细线,红色的长发掩盖了他此刻眸中流过的情绪。
李长安此刻还没注意到九黎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因为李渭水说的这个可能性也在她心里徘徊许久了,有些犹豫道:“没错你的那一魄,就在我的那把小刀里。”
李渭水从善如流接着问道:“那把刀现在在哪?”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刀不见了,还得等天元给消息才行,李长安简略了一下事情经过,把游轮上关于天元的事情简单的和李渭水说了,当然她把中间遇到的危险以及唐家那些隐秘的事情,先隐了没说。
李渭水蹙了蹙眉,叹了口气,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有些烦躁说道:“那还是没有解答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两魂魄会互换?这是以前的事情对吧,以前发生了什么?”
在场三个人中,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只有九黎知道,所以另外这两人齐齐的扭头盯着九黎。
九黎突然笑了,这笑容格外诡异,他一边转着自己手上戒指,一边对着李渭水轻轻说道:“我不介意”
他话还没说完,李长安手机就响了,她看到是甘华打来的,还心思大条的与他们两人说道:“甘华的电话,抱歉稍等一下,有点事情正好问她,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哈。喂,甘华吗?怎么了?我这几日过的”伴随着话音渐熄,她已缓步推开阳台的门,站在门外,此刻餐厅再一次只留李渭水与九黎二人。
等确定李长安的距离听不到他们这边的谈话后,李渭水皱了皱眉很是疑惑说道:“你刚刚想当着她的面杀了我?为什么?”
九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带着一点赞许的目光看向李渭水,语带讥讽说道:“你依旧十分敏锐。”
四周的温度已缓缓降了下来,此刻才能明显察觉到与之前的温差不同,这屋里他们三人从进来到坐下之后,一直没有开暖气,这屋里凝滞的温度与灼热的温感,都是从九黎身上发出来的。
九黎笑眯眯地说道:“因为你问的太多了,我只告诉你一次,如果你不想死,不想让长安灰飞烟灭,就不要问过去的事情。”
李渭水再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手握着啤酒罐,抬头将最后两口饮尽后,一个投篮轻巧投中厨房内的垃圾桶里,再转过头来时,眼睛便直直盯着九黎手上的银戒与银镯,略沉吟才说道:“那我不问之前的事情,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带着这像是监狱里才会带着的手铐样式的手镯银戒,虽然我们两之间私底下相交不多,这么久以来到底也一同遭遇了不少事情,至少从我刑警的角度来看,你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或者说是个随心所欲作恶的人,那这手镯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事情,才罚你戴上。”
好巧不巧,一阵穿堂风就这样从阳台直入至两人之间,拂来的冬日雪香好像吹散了几分室内凝滞的空气。
九黎默了一默,手上玩弄的银戒的动作都停了,看着李渭水的双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电话中的李长安,再转过身来时,才一字一句缓缓答道:“是因为我杀了前世的你,这是处罚,直到你轮回转世到下一世,并且寿终正寝后我才能摘下。”
李渭水瞳孔剧烈震动,这件事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源头是在自己身上,不论他如何放飞自己的想象力,他都从来没有把这件事与自己挂上钩,从始至终他以为自己与李长安,与九黎都只是萍水相逢,不曾想居然是这样的“久别重逢”吗?
以他多年当刑警的敏锐,一瞬间就能明白很多事情,为什么之前九黎初次见他就有这么大的敌意,他此刻大脑里像跑马灯一般,闪过一些之前的经历,为什么李长安从不避讳在他面前施法,又或者说为什么他能单独留下在泰山婆婆的店里,奔腾的血直直冲向心口,导致他手脚冰凉,食指轻颤压着声音问道:“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九黎原本肃杀的眼神,此刻见了他这般反应,又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缓缓避过了李渭水困惑焦灼的目光,缓缓答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年后我会和长安去京市,等拿到刀之后,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们二人了。”
这并没有解答他的困惑,以李渭水的敏锐,如何不能立时洞察到九黎这番谎话的拙劣,他前面仅仅是因为自己在李长安面前问了几句过去的事情,便动了杀心,此番也是长安不在了,他才脱口说了零星一点过去的残影,他心里涌起了巨大的不安,微微偏头看向站在阳台的李长安。
:“你们要去京市,长安她现在的身体只能撑三日,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这个问题一出,九黎身体便有些微微往后仰,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看起来好像毫不在乎的样子,实则正被李渭水说中了最为烦恼的事情。
他这副动作和表情落在李渭水这个刑警眼里,与心虚无异,被他说中了,李渭水都被他这两次避而不答的行为动作,训练出来了,现在已经隐约能推测出一些九黎的想法,大约过年后就打算与自己彻底撇清关系,在不知道这银镯与自己有关之前,也许他还真能开心的与他们告别,当做一些偶然遇到的趣人趣事来看待,可当知道这手镯与自己大有关联之后,九黎的算盘就彻底落空了。
李渭水撇了撇嘴,眼珠流转间,极敏锐的又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找个机会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告诉我过去发生了什么吗?当然我以我的职业,以我的全部保证,我绝不会和长安说一个字。”
九黎抬眸看着他,摇了摇头。
李渭水以为是他不想说,心里又往下沉了几分。
:“她可以以土正之职与你说前世过往,我被天道所束缚,一旦出口必有代价。”九黎此刻虚靠在扶手上,红瞳已散去了杀意,氤氲着带着让人看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