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考前焦虑
雨:“卓卓，有空吗？我下午放假，你想出去玩吗？”
卓:“几点？”
雨:“两点半，你们学校今天不是有考试的？”
卓:“嗯，对，有来考技能考试的，当考场了。”
雨:“出来玩吗？”
卓:“晚点吧，我得做题。”
雨:“好的，那你先学习。”
卓:“嗯嗯，晚上去看话剧吗？”
雨:“我没看过。”
卓:“一次都没有吗？”
雨:“是的，电影也是工作了之后才第一次去看。”
卓:“那，这次我买票，带你去会展中心看。”
雨:“行。等下次，我再请回你。”
卓:“ok，下线了。”
尚卓卓关了电脑，好不容易有半天闲假，还都被作业占满了。最后的一两月，去了学校除了做题讲题押题就是没完没了的复盘错题，提不起别的心思，也没精力，更没力气。
把该写的写完，她打开手机随机放歌，放到的是首粤语歌，叫《抱紧眼前人》。
尚卓卓双手放在脖子后面，靠着椅子听了会。旋律挺好，就是听不懂歌词，歌手名字叫林子祥，她不怎么熟悉，只是某次车婉送她回家时，在车里放过他唱的歌。
呵，还真有缘分，今天她手机就随机播放到了。
尚卓卓听了一会，改成了单曲循环模式，跑到客厅去找她的钥匙，上面挂着一只黄色的大兔子，她把钥匙串带到卧室，手指放在钥匙圈里面，转动上面挂着的兔子，看着兔子挂件来回转圈，她突然想:车老师是个坏蛋，故意送兔子勾她。
尚卓卓把兔子挂件从钥匙串上解下来，挂在自己的牛仔裤腰带上，挂好后把钥匙串扔到一边，在床上横躺，眉头紧紧皱起，今天房间里格外安静，外面怎么没鸟叫声了？
尚卓卓下床，在屋里走了两圈，带着腰上的兔子一蹦一跳，她记得车婉在暑假染过一次头发，和这兔子的颜色一样，都是浅黄色带点棕，还是和父母逛街偶然遇到的呢，印象里，是她妈妈先看见的车婉，简单打了个招呼，刘佳美才告诉她说：“刚刚在那边就看见这女人一直盯着你看，咱一走过，我才看出这是你班主任。”
车婉的“叛逆”只维持了一个暑假，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她又把头发染回来了。
尚卓卓打开十二班的班级群，里面也有任课教师的qq号，鼠标点开车婉的头像，尚卓卓把车婉头像放到最大，仔仔细细不放过每个细节，第一次看是好奇，走马观花一遍就过，现在看是抱着什么心态呢？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快三点了，尚卓卓在网上搜索购买网页，发现今天无话剧票可售，但有诗歌专场，尚卓卓看了看，三点半有一场，就它了，下单了两张前排位置的双人票，两人一共花了三百六，嗯……算是里面卖的便宜的了。
“喂，夜雨，是我。”
“哦，卓卓啊，你不是得学习？”
“哦，我那个，学完了，你现在能去会展中心吗？”
“可以呀，我洗个头过去行吗？五分钟。”
“嗯嗯，可以可以，今天没话剧，有诗歌，我订的是三点半的。”
“嗯，好，那我先洗个头。”
“洗吧，吹干啊！换季别感冒。”
“行知道，挂了。”
尚卓卓也去浴室洗了个头，她头发短，洗头不用护发素的话几分钟就能搞定。
出门前她打开qq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又打开短信，也没人找她。尚卓卓把帽子戴好，外面风大，还是自己知道心疼自己。
“来了。”
“嗯，今天风好大，咱们进去吧。”
“先取票吧，我都买好了。”
尚卓卓到自助取票机前取票，科技越来越便利了。
“第一排啊？”
“嗯，离舞台近，效果好嘛。”
“那耳朵还不得震聋了？”
“哈哈，诗歌，不至于的，很柔情，下次咱们选后面一点，快进场了也没法改。”
这场人不多，位置挺好找，尚卓卓和夜雨挨着坐下，主持人报幕完后，演出正式开始。
五十四分钟不算长，最后一个演员出场，着实给了尚卓卓一个意外惊喜——是春小姐！她穿着长裙，盘好头发，踩着银色高跟鞋缓缓走上台，先是对着观众席鞠躬，笑眼盈盈看向大家，她竟然还对着尚卓卓笑了一下，好温柔，尚卓卓也回应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春小姐听到了，她点头，示意现场演奏音乐的老师可以开始。
……
“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春小姐不愧是专业的话剧演员，情绪代入非常饱满，很深情的把这首现代诗诠释，舞台灯光打在脸上，柔美轻盈，念到动情处，耳环轻轻摇动，表情也随情绪而变，尚卓卓坐在台下，在心中十分认定她选第一排是对的。
“怎么样啊？”
“真好，尤其是最后一位演员，真好看，声音也好听。”
“嗯，她是春小姐，不算特别出名，但是业务能力挺强，回家你可以搜一下她的作品，质量绝对有保障。”
尚卓卓和夜雨道别，她们明天都有事，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短暂脱离现实，很快又被拽回，逃脱不了，不能躲避。
“大家把昨天布置的试卷拿出来，讲一下最后的作文。”
车婉很生气，马上就要高考了，她没想到还有学生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了你们无数次，字迹工整，字迹工整，有同学老说凑字数难，那你们最起码把字写清楚，这不难吧？快考试了，能得一分是一分吧，有些同学呢，很感性，总是喜欢在作文里抒发一些自己的情感，这其实也没错，但是……注意分寸吧，咱都是老考生了，怎么还有人把自命题作文写成恋爱史呢？”
车婉说完，全班大笑，都知道她在说谁，班里有个特痴情的男生，一遇到自命题作文，绝对会把他追初恋的苦难经历复盘一遍。
“总之，阅卷老师不是月老，大家不要像这个呆瓜学习，丢了分，不得分，影响的都是你们自己。”
“老师，我们不能写感情吗？”
“没说不让你们写感情啊，自命题作文不跑题，不写有关于谈情说爱的部分，其他都允许啊。”
“那为什么不让写爱情呢？您也说不跑题就行啊。”
尚卓卓站起来，替那位男同学说话，她看过那篇作文，文笔很好，是男生少有的细腻。
“谈情说爱，在现在的作文里就是不允许！”
“可——”
“别跟我在这争这个！净谈些没有用的！到了最后考试，你们写这些东西就是不行！有种去和阅卷老师说去！在这跟我逞什么能耐？考试中写不伦不类的作文就是不给分，大概率，不，是一定会被判定为零分。”
车婉没叫尚卓卓坐下，下了课也是直接走没理她。
“车老师都走了，你还站着？站上瘾了？”
“我醒醒神，正好困了。”
“都醒了两节课了，还困啊？”
车婉的课都是连堂，课间十分钟也不下课。
“不让写就算了，到最后有几个傻子真写这种题材？他啊，就是写着玩，到正式考试他肯定不写，他又不勺，我看咱班啊，也就只有你自己当真了。”
彭一茜把尚卓卓拽坐到椅子上，为着这事跟车婉吵一顿，怪不犯于的。
“哎呀，还钻牛角尖呢？考试是要看分数的，不是说，会写风花雪月就行，有那本事怎么不去写小说？当个作家也不屈才，行了行了，这都不是咱们该关注的，你一会去办公室跟车老师道个歉，要不然下两节课她还叫你站。”
尚卓卓拧开水瓶喝了好大一口水，矮胖的小水瓶里面的水量瞬间消失了一半，至于去办公室道歉？再等等吧，大不了晚自习三节都站着上。
尚卓卓打着哈欠进教室，昨晚和夜雨聊得太嗨了，一下子就熬了个大夜。
“语文课代表，把这摞试卷给你语文老师抱办公室去。”
吴霖铃连班门都没进，在门口吆喝的。
“好——这就去。”
尚卓卓站起来，她实在是不想爬五楼，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站了两节课，到现在她腿还不能完全伸直呢。
“道个歉吧，最后几周了，别和老师赌气，你毕业证不想要了？”
“她一个教语文的，还能克扣我毕业证？”
“咱们这不跟别的学校一样，你要是和车婉闹掰了，那你平时分不想要了？”
“……”
彭一茜替尚卓卓分担了一部分试卷，陪她磨蹭到五楼，到门口了，尚卓卓死活不愿进去，彭一茜拿她没办法，主动把试卷接过来，敲门代尚卓卓送进去。
“走吧。”
“车老师说什么了？”
“啥都没说，看都没看我，就叫我走了。”
看来，车婉这次真的生气了。
中午回家，尚卓卓饭也不吃，跑到屋里打开电脑，反正她爸妈中午回不来，也没人管得了她。
卓:“我继续和你说我今早上做的梦。”
雨:“这个点了，你不赶紧吃完饭去上学？”
卓:“不吃了，不想吃。”
雨:“别啊，这样吧，我们约个地方一起去吃饭吧。”
卓:“你上班来得及吗？”
雨:“我下午一点半上班，来得及。”
卓:“好的，去老年活动中心吃吧，那边有个银座小超市，我们就从便利店吃吧。”
雨:“好的，我骑车过去，十五分钟之后到。”
卓:“没问题！注意安全！”
尚卓卓拿着钥匙，也把电动车骑过去了，她想在便利店吃完饭就直接去上学。
“给！”
夜雨还给她买了一杯冰奶茶，是她最爱的红豆口味。
“谢谢——还是妹妹贴心，你要是我妹妹就好了。”
“哈哈，一杯奶茶换个姐姐，还挺值！”
夜雨买了一碗牛肉饭，还买了一份乌冬面，那是她给尚卓卓的。
“快吃吧，奶茶等会喝。”
“嗯，我边吃边说了啊。”
夜雨打开餐盒，她让尚卓卓先吃了第一口，如果尚卓卓喜欢吃的话，是可以和她换的。
“我今儿早上，梦见你穿着古代那种，你知道吗？白色的衣服，像大侠一样，头上还戴了顶帷帽，最不可思议的是，你知道是啥吗？”
“不知道。”
“是你站在湖水里面，我在天上向下看，然后我看见你和我隔着一层很浅的水面，可仙气十足了，怎么那么美啊！”
尚卓卓说完最后一句，捂住嘴巴，梦里的情景她现在都可以想象出来，尚卓卓仔细观察夜雨，她觉得她很适合穿古装。
“你是……想和我去拍照？古代、写真的那种？”
“啊？我只是说一下我做的梦而已。”
“你拍过写真吗？”
“没有，小时候拍过吧，很小了，穿着个格格服还戴了个旗头呢。”
“咱们要不要约着一起去拍呀？”
夜雨的公司最近改装了工装，要求每名员工立刻更新自己的形象照，择日不如撞日，还不如找个专业点的摄影店，和尚卓卓一块照了算了。
“哈？真的吗？我还没正儿八经的拍过呢！穿什么衣服去啊？需要自己化妆吗？哎呀，我没拍过，第一次拍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姿势也不会摆，会不会叫人笑话？”
“他们为什么要笑话你啊？他们说不定还高兴呢，挣顾客的钱又怎么会瞧不起顾客呢？天下哪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那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嘛。”
夜雨和尚卓卓约好，等这周尚卓卓学校放假，就一起去影楼拍照。
回到班里，前两天考的成绩下来了，来得早的同学正挤在一块，把排名传来传去。
“我考多少？我考多少？”
尚卓卓也挤过去看，第四名？！总成绩在班里排第四，年级第十七，语文分数最高，一百三十八，全年级最高。
“牛逼卓卓，超常发挥了，哎我说，你要是高考也这样就好了，绝对的祖坟冒青烟！”
“我——天！”
尚卓卓也不敢相信，可还没等她再好好对照一遍，排名表就被其他同学拿走了。
“茜茜，谁给我阅的试卷啊？她是不是疯了？”
“咋了？这怎么还自己怀疑上自己了？”
“我不是怀疑自己，我是害怕！这分数……也太高调了！”
也不是尚卓卓迷信，她总觉得，在大考之前，最好是考烂一次，这样自己的心态才能放平，有句话是咋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她这次模拟考的这分……语文考的这么高，好像破坏了规则。
“你别自己吓自己，你抄了吗？”
“你和我一个考场，我坐第一排，抄谁的？”
“啊，你又没作弊，你心虚个毛线！”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你不懂我。”
尚卓卓回到座位上，好巧不巧，下午第一节课就是车婉的，尚卓卓看表，还有不到五分钟，怎么有种要上断头台的感受？
“好了，都别吵了，看看你们考的这个奶奶样吧，试卷我都不愿讲，有的同学完全是在应付！你是给我学的习吗？是给我考的试吗？咱都快毕业了，有些话说了三年我都不愿说了，可你们呢？还是得让我再跟你们老生常谈！为的什么呀？快大考了，你给我考个七十？七十！”
“咱班最高分和最低分差了足足六十八分！哎，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在同一个班里学，分数怎么能差那么多？！”
“谁知道呢，万一最高分作弊了呢。”
有不服气的同学在下面悄悄顶嘴，班里氛围很静，无论前排后排都听得很清楚。
“谁说的？给我站起来！”
一说这话，就没人敢承认。
“有同学能考出最高分来，一是能证明人家基础学的好，学的扎实，再一个，人家字写的漂亮工整，创新能力强，做题会举一反三、随机应变，既能用套路也能合理结合自己的思考，再一个也证明了刷题的重要性，能考出最高分，阅题量一定很大，这场考试，全验证了。”
尚卓卓低着头，学了三年，这好像是车婉第一次夸她吧？
“老师，尚卓卓能考出最高分，是不是你偏心她，在考场给她暗示答案了？”
和尚卓卓同考场的一个男生站起来，质疑车婉监考时，在尚卓卓后面站了许久，他怀疑尚卓卓考出的级部第一，是车婉在背后暗箱操作的原因。
车婉被气笑了，她说:“绝无可能，除非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真帮尚卓卓作弊了，那我二话不说，现在就打申请辞职。”
“韩一欧，你考不过人家尚卓卓吧，就别把屎盆子扣人家头上，我也和尚卓卓一个考场考的，她坐第一排，前面就是讲台，我们考场的同学，车老师哪个没转悠到背后去看？也就你，小肚鸡肠。”
“你！”韩一欧气极，却也无话可说。
风波平息了，下课后，尚卓卓去小卖部买了一瓶葡萄汁和一包肉脯，作为答谢，给班长送去。
“感谢班长相信我。”
“小事，小事，稳住啊，卓卓，祝你高考的时候发挥的比这次强！”
“啊！谢谢，谢谢。班长你也是，数学得满分！”
“好好好，一定，必须必呀！哈哈，借你吉言了！”
尚卓卓回到座位上，眼睛有点酸，不是委屈，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