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攒局撮合
尚卓卓昨晚上看完戏回家睡得晚，今早五点半从床上爬起来上学，一天的课上下来，现在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混沌的。
“吃个菠萝包？”
“呦，还是巧克力味的。”
“那是，姐姐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沈小雪拉着尚卓卓坐在操场上，也就晚自习前的吃饭时间，她们才能去到操场上见一面。
“不孬，软软甜甜的，还得是你啊，最会挑面包了。”
“哎！别光吃啊，跟我说说呗——那天我打你家座机，是叔叔接的，他说你和别人去看话剧了，和谁啊？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那女的是谁？平常你都是和我去的！”
“你班主任。”
沈小雪咬着面包，嚼了几下，才大叫出来。
“我班主任！”
“哎呦，小点声，我耳朵啊！”
尚卓卓揉了揉耳朵，真不知道沈小雪和明昊吵架分贝是不是也这么高。
“你和车婉什么时候私下关系那么好了？不过……她确实老是在一班夸你。”
“哦？真的啊？车老师还夸我？”
“嗯！一会说你作业做得好，态度认真，一会说你作文写的好，妙笔生花，总之……就是各种好啊。”
“那我在你们班出现频率岂不是很高？”
“何止！车婉现在连举好例都是从你身上找。”
尚卓卓也没想到车婉能对她关注到这种地步。
“所以我说，你肯定给我班主任下蛊了，要不然她不可能这样，我那天还跟明昊说呢，要是有一天小卓子从这毕业了，那咱班主任的魂也就没了，绝对得跟着尚卓卓同学走。”
“得了吧，我就一普通人，不会下蛊，也不会夺魂，瞧你把我说的，吃饱了就赶紧回班吧。”
“哎，再坐一会，回班就得做试卷，多压抑的慌啊，卓卓，卓卓！回来，回来，再坐五分钟。”
沈小雪强制把尚卓卓拽回操场上坐着，正巧吴霖铃吃完饭从食堂那个方向过来。
“你班主任也锻炼身体啊？”
“这有什么罕见的，她本来就是教体育的。”
“好瘦啊，胳膊好细，你班主任身材真好，她挺适合穿长裙的，能撑起来，不过这时候穿裙子有点早吧？你快去给你老师递个校服，别让美人冻着了。”
尚卓卓和沈小雪一起看着吴霖铃走到操场上散步，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印花长裙，肩上的头发像波浪一样，没戴耳环，但涂了口红，画了一字眉，吴霖铃一只手拿着手机捂住肚子，另一只手背在腰后面扶住腰，路过她和沈小雪这边时她把两只手都放下来，让其自由，尚卓卓就在想还好今天没刮风，要不然吴霖铃的裙子肯定就会像海浪一样，冲着她奔涌过来，这么想着，竟也来了一小阵风，真的把吴霖铃的裙摆吹到了尚卓卓的校服上，打到了她的袖子处，拂过了她的右手，吴霖铃没停，对着尚卓卓和沈小雪俏皮一笑，继续散步。
“啧啧啧，我要是你班主任的另一半，我肯定好好挣钱才不舍得叫她出来抛头露面呢。”
“教书算什么抛头露面。”
“你是不是二？每天都得见那么多学生和同事，还不叫抛头露面。”
沈小雪看够了，也吃完了，她先站起来拍了拍校服上粘的草屑，接着向尚卓卓伸出右臂，想把她拉起来一块回班。
“喂！别看了，你班主任估计还得在这转悠上一会，咱不行啊，快上课了，回班！”
尚卓卓没让沈小雪扶，自己撑着地起来，等她长大了，或许也会买一件和吴霖铃一样的白色长裙。
最后一节自习课，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在刷题做试卷，一般这个时候老师也会放松下来，不会盯得太紧，只要班里不是太乱腾，这个点基本上不管。
车婉也是如此。
“一会你来一下车棚，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是尚卓卓上讲台上问题，车婉在她试卷上写下的一段话。
写的位置就不能隐蔽点，等会还得用透明胶粘掉，麻烦不麻烦。
“睡觉的同学醒一醒，主任快到后门了。”
车婉开始走下讲台来巡班，本来不怎么精神的同学都坐得笔直，领导嘛，应付过去这一天就行了。
“大家等会去车棚推车时注意安全，学校车棚那边的路灯坏了，都别在那骑车，推着出了校门再骑。”
秃头主任在门口吆喝了一声，跟车婉打了个招呼，又转去别的楼层继续通知。
“都听见了吗？到了车棚别去挤，推了车赶紧走，都别逗留。”
“听——见——了。”
他们班齐声拖音很厉害，有人还故意把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长。
“你们小了啊？都成了隔壁幼儿园小孩了？”
“老师，在你的年龄面前，我们确实都是小孩。”
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班里顿时就笑开了，尚卓卓也在低着头笑，还有最后几秒钟，就要打铃了。
“铃——”
和往常一样，有车婉在，尚卓卓必定是最后一个走。
“他们——”
尚卓卓刚想说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结果她这么一抬头，车老师含泪的双眸止住了她所有想催促的话。
“你？”
“为什么……我要和你差那么多啊？”
车婉呜咽着把这话说完整，尚卓卓快步走到她身边，奇怪，车婉也没喝酒啊，怎么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呢。
“呃年纪，又，不算什么。”
第一排同学的桌子上摆了一包抽纸，尚卓卓从里面抽了两张，“借用，借用，明天还你一包。”
她在心里嘟囔完，把两张纸叠在一块，轻轻在车婉脸上擦拭，尚卓卓真没想到，除了她父母外，竟然还有人能为她哭，而且还哭的那么惨。
“别哭，别哭，咱们去车棚吧，一会保安就上来了。”
尚卓卓拉着车婉的手，关了灯，关上门，整个教学楼里的人都走光了，她们牵着手，不怕被人看见。
“想给我什么？”
“没什么……一袋零食而已。”
“在哪呢？”
“我车上。”
“那你开门，我去拿？”
“你还骑车吗？要不把车锁住吧，今晚我捎你回去。”
“嗯——行吧。”
尚卓卓搞不懂车老师的情绪，她怕再惹车婉伤心，于是把她的电动车锁好，跟着车婉一起回家。
“给你。”
车婉给了她一袋冰棒，是那天看话剧回家的时候，她看路边小孩吃就说她也想吃的。
“谢谢，还真买了。”
后面那句，几乎没出声说，这一大袋沉甸甸的，不如带回家冻在冰箱里慢慢吃。
最近有件喜事，陈安回来了，还给尚卓卓带回来了一箱礼物。
“你过几个月又要回去啊？”
“对呀，我九月份开学和国内一样。”
“那正好，你得陪我高考，要不我紧张。”
尚卓卓给陈安洗了一盆水果，她俩都坐在沙发上，尚卓卓挽住陈安的胳膊，闻着陈安衣服上的茉莉花香水味，觉得此刻十分安心，好久都没这样的感受了。
“来，吃一个，就一个考试而已，不影响你未来人生。”
“哈，你说的这话啊和我班主任讲的是一模一样，看来还真有和她想法一致的呢。”
“你哪个班主任？”
“现在的十二班，吴霖铃。”
“哦……不认识。”
尚卓卓给了陈安一个抱枕，其实她俩见过面，羊肉汤那次，只不过陈安忘了。
“我们吴老师长得可漂亮了，你要是和我一个学校，我保证你绝对会喜欢上她。”
“哼，算了吧，我最讨厌老师了，要是在国内我能遇上个正常的好老师，那我也不至于出国。”
尚卓卓和陈安初中是一个班的，她们的班主任是个瘦小身材且贼眉鼠眼的中年男性，上课成天不讲课，光给学生讲荤段子，还老是提自己年轻时在外面租房子和小姐当邻居，整个一下三滥瘪流子，成天念叨着老婆不能给他生儿子，就知道生女儿，为着三个女儿搭了多少多少钱。
尚卓卓记得那段时间陈安不知道为着什么，可能是能力出众，成了这下三滥的眼中钉，整天被叫办公室，每节课加大课间操都会被点名奚落，有几个巴结下三滥的同学，每天在陈安宿舍走廊的过道里堵她，骂她，而且还走哪跟哪，唉，幸亏陈安脑子聪明及时撤出远离的早。
“吴老师我保证她和下三滥不一样，你见了就知道了。”
尚卓卓给陈安看她偷拍的吴霖铃照片，是那天在操场上散步拍下的，陈安只是看了一眼，夸了句“挺美”，就继续看电视了。
“你qq在响哎。”
“哦好，我去看看，应该是同学找我。”
尚卓卓没穿拖鞋，今天拖地了，地板很干净不会弄脏袜子。
雨:“有空吗？我发奖金了，请你和吴老师去吃饭吧。”
卓:“感谢饭吗？哈哈。”
雨:“是的，感谢你们帮我，成考录取之后我会再报名一个自考，把本科也给读出来。”
卓:“有毅力，佩服。”
雨:“那你能问问吴老师今天有空吗？我和她除了问题，几乎不聊别的。”
卓:“没问题，哦，那个……我能带个人去吗？我挚友今天回来了，能让她跟着去蹭顿饭吗？”
雨:“当然！你叫几个人都可以。”
卓:“感谢！”
尚卓卓给吴霖铃发了个短信，吴老师回复她说今晚上六点有空。尚卓卓打了个“ok”，对着在客厅看电视的陈安吆喝了一句：“宝贝，今晚带你去吃大餐。”
“能吃火锅吗？”
“那我做不了主，人家请客。”
“谁啊？”
“一个身高170的小妹妹。”
“我的天，现在的孩子吃的真好，个个都比咱高。”
尚卓卓和陈安换好衣服，最近陈安回国后一直都是住在她家，也是刘佳美准许的，她想让陈安和尚卓卓做个伴。
“去哪吃？”
“驴肉火锅店，商城那家。”
“谁选的你选的？那家之前我去过，不好订座。”
“我只是随便一说。”
尚卓卓拿好口腔喷雾，薄荷味她喜欢。
“走吧，我们提前去排队。”
“啊，好——热。”
“哎呀，里面有空调，比家里凉快。”
“你说最近天怎么热的这么快？不到夏天就有了夏天的高温。”
尚卓卓推出车来，陈安坐后面给尚卓卓撑着，等尚卓卓锁门。
“走吧，没忘什么吧？”
“你钥匙带了吗？”
尚卓卓摸了摸口袋，钥匙就在里面。
俩人骑到商城，才五点多，夜雨还没下班，说是打电话定好位置了，有服务员过来问了问情况，给了座位号，让她们俩先到处逛逛，还得干等一个半个钟头。
“一会我班主任就来了。”
“关我毛事？”
“哎呀，你见见，真的，绝对抚平之前的坏老师对你不好的阴影。”
“得了吧，伤害已造成，心里留的疤永远都去不掉。”
“那，就当为了我顺利毕业拿证？陪我好好吃顿饭嘛。”
“哼，勉强。”
尚卓卓和陈安懒得去别的地方瞎逛，一人买了一杯奶茶，坐在火锅店门前的座位上边喝边等。
正聊着，夜雨急匆匆地跑过来跟她们打招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末他们家吃的人多。”
“没事，不急，你，你先喝口我的奶茶吧，我俩等的无聊，先点了喝着点。”
“你们喝就行，多少钱？我发你。”
“不用，你看你跑的这一脑门的汗，刚下班？快过来歇歇。”
“嗯，刚开完会，快到咱了吧？”
“前面还有一桌，来夜雨，这是我挚友陈安，出国留学的那位。”
“哦，你好你好。”
陈安拿着奶茶，对着夜雨温暖一笑，尚卓卓在家把夜雨的情况都跟她说了，小姑娘挺难的，等会少点几道贵菜。
“吴老师这边！”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店里也有空桌了。
几个人进店，选好菜，各自去调好蘸料，夜雨给几人买了几瓶果汁，都是鲜榨的，她知道尚卓卓喜欢喝冰的，还特意让服务员拿来冰桶，把尚卓卓的那瓶果汁放里面冰着。
“破费了呀，夜雨。”
“应该的，我还得谢谢你和吴老师教我题呢。”
“我们才是应该的，又不占空。”
“夜雨，你本科想选什么专业？和房地产相关吗？”
吴霖铃还是改不了老师的职业病，走哪问哪。
“是的，吴老师，我专业想报房地产开发与管理专业。”
“嗯，那很好啊，和你现在的工作对口，考出来了就是国家认证学历，我问了做这行的同事，她说你最好是把英语学好，到时候过了英语这关，相关证书才好拿。”
“英语啊……知道了吴老师，谢谢您还替我操心，我会抽时间学的。”
“哎，陈安，你不是留学生吗？大学选的专业是啥来着？是不是和语言相关？”
夜雨好奇询问，这倒是引起了尚卓卓的注意，从这顿饭局开始，陈安就没怎么开口说话，是不是来了个老师，影响到陈安的心情了？
“哦，我专业是考古，对不起呀夜雨，帮不上你什么。”
“哎？没事没事，我可以自己上网找试题做的。”
吴霖铃打量的眼光让陈安厌烦，这又把她初中时不好的回忆勾起，当初走的时候真应该把那下三滥的眼睛给挖出来。
“方便留个电话吗？我同学是考古系的教授，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
“不了吧，我不喜欢加陌生人的号码。”
“如果你以后想回国考研的话……”
“没这打算，谢谢了。”
尚卓卓赶忙给陈安夹菜，不应该带她来的，这顿饭陈安肯定又吃不下去了。
“来来来，喝点果汁吧，陈安你要常温的还是和卓卓一样冰镇的？”
“常温的就好，谢谢。”
夜雨把果汁分好，她的座位离着陈安有点远，中间吴霖铃搭了个桥，帮她给陈安拿过去。
“谢谢。”
“不客气。”
陈安吃着碗里尚卓卓给她盛好的菜，有驴肉、香菇、粉丝和红肠，吴霖铃给她递过来的饮料她一口没喝，就这么一直放着，陈安喝的是奶茶，她的喝完了就喝尚卓卓的，反正不去碰那个果汁瓶子。
“吃的差不多了，我结好账了，你们把这些炒菜打包走吧。”
“花的多不多啊？下次考完试我请你。”
“哈哈，不多，那我就等你的升学宴咯。”
“一定让你吃上。”
服务员把菜都打包好了，夜雨把它们都装进袋子里，吴霖铃拿了两盒，剩下的都是尚卓卓包圆。
“你们人多，还是你把这几盒菜拿走吧，我看陈安，对吧？陈安挺喜欢吃这个的，都带走吧。”
“没事，不用，你喜欢你拿走，卓卓，我们就拿这些。”
陈安说完，向夜雨道谢，拿着尚卓卓的车钥匙去外面找车开锁，尚卓卓不好阻拦，也跟夜雨道过谢之后，匆忙离场。
“再去吃点什么吧？”
“你刚刚没吃饱？”
“我是怕你没饱，主菜都挨着吴老师，你几乎都不怎么去夹。”
“那走吧，去吃你学校门口的那家。”
“嗯，请你喝羊汤？”
“别，不想喝，看有没有火烧，买个火烧吃就行。”
尚卓卓带陈安骑到了那家店，可惜来得晚，人家收摊关门了。
“我带你去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还不到九点，请你去吃关东煮。”
“ok。”
尚卓卓点了好几样，嘱咐店员多给她盛点汤，陈安爱喝，又给陈安买了一碗辛拉面，跟店员说从这吃，现场煮开，尚卓卓给自己买了一瓶菠萝啤，陈安吃她喝，今晚过得挺开心的，要是——能偶遇车婉就好了。
压不住的小心思，一直在脑子里蹦跶，就像耳边有只嗡嗡叫的苍蝇而你却看不见它，想灭灭不掉。
从有这个念头开始，包括来的路上，尚卓卓脸上挂着藏不住的欣喜，有那么点小激动又得掩饰着，陈安还在呢，尚卓卓没告诉陈安，主要是她还没想好咋交代呢，她就是突然很想见车婉，可又害怕见车婉，尚卓卓只好祈祷陈安吃的慢点，这样才能拖住了时间骗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