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如奴才
沈希瑶心中对燕云霄的嘲讽越来越重，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然掩去了方才厌恶的神色。
一双柔荑狠狠指着李嬷嬷，“哪里来的下贱玩意，竟然敢这样对着主子说话，莫不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久了，忘记了尊卑有别，老夫人仁善，我沈希瑶可不是心软的，荷叶，家法伺候。”
众人一惊，李嬷嬷却丝毫不怕，一双倒三角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希瑶。
她有老夫人这个靠山在，不怕沈希瑶会为难自己。
得意的神色落在众人眼中，更是对沈希瑶的蔑视。
老夫人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轻咳两声，“瑶儿，莫要如此不知礼数，李嬷嬷是我身边的人，瑶儿这样做，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沈希瑶细细看着她的神色，如此这般，更加说明良氏在老夫人心中连个奴才都比不上。
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感同身受，她有一种和所有人较劲的想法，抬头迎着老夫人的目光，眼中丝毫不惧。
“老夫人这句换错了，我教训李嬷嬷，是她尊卑不分，良氏是侯爷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受了委屈，怎能坐视不管？难道老夫人想要我们以后也对您这样吗？”
好一个举一反三，燕老夫人和燕云霄同时变了神色。
良氏走到沈希瑶身边，温温柔柔，“瑶儿莫要为了我冲撞祖母，祖母这些年最是不容易。”
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良氏竟还如此心慈手软，怪不得所有人都敢捏一下她这个软柿子。
沈希瑶无奈的摇了下头。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众人现早已忘记事情的开端是燕云霄的官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良氏和老夫人身上。
这位深居简出的侯府正室夫人，以往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如今也有了勇气和老夫人叫板，想来肯定是沾染了沈希瑶身上的风气。
燕云霄实属不耐烦看几人之间追根究底，烦躁的踢了下脚下的实木凳子。
“嘶。。。”大拇指一疼，心中更是烦闷。
一脸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祖母，霄儿现如今已是户部的权侍郎，想来也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母亲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沈府却是出了力的，如此这般，便算了吧，孙儿已是困乏，便先回鹿鸣堂了。”
老夫人神色莫名，停顿片刻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男主人既已走，堂中的几人便没有了可以争论的核心，纷纷行礼离开。
沈希瑶被荷叶虚扶着回到云瑶院，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看着她痛苦的神色，荷叶心中一紧，“老夫人也真是的，把咱们困在倾云院这般久，夫人的药都没来得及喝，肯定身体内的毒发作了。”
她犹豫了下，问出自己的疑惑，“夫人既已知道有人下毒，为何不直接揪出此人，现如今那人肯定还在继续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下毒，夫人这般忍耐，身体可怎么办。”
沈希瑶皱眉喝了一大口碗中黑色的药汁。
耐着性子对荷叶解释，“现在还没有到时候，放心吧，薛叔叔给的药足够抵挡那人放毒的剂量，今日只是没喝药罢了，以后准时着便是，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虽是这般说道，却没有丝毫指责和抱怨之意。
既然夫人已经这般说到，荷叶便不再多问，夫人是个有主意的，自己只管好好保护她便可。
隔天，侯府便收到了来自皇家的一封鎏金色的请帖。
沈希瑶顶着小脑瓜子上前看了下，竟是太子的请帖。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本是一句很美好的词，却被做成了一场笼络朝中大臣的宴会。
当真是讽刺至极。
她定了定眼神，时间还早，还有整整一个月。
老夫人有丝惆怅，“太子这般郑重其事给你送来请帖，是不是。。”
如今朝中自发形成两派，太子党和皇子党，这样一份请帖当真不是烫手山芋吗？
霄儿才刚入朝堂，就要开始选择站队了？
她细想了下，朝堂之上只剩下沈将军一人独秀，也是由此，圣上才一直对他毫无忌惮。
若是霄儿能够依着沈将军的关系身处两者之间，那岂不是更好？
晦涩的眼珠转了下，心中略微有些忐忑，昨日那般逼迫瑶儿，她会不会因此记恨在心，不愿意帮自己。
果不其然，在燕老夫人说出自己的筹谋时，沈希瑶一口回绝。
眉眼间尽是嘲讽之色，“祖母莫不是想让沈家因此被太子党和皇子党同时攻击吗？父亲一人已实属不易，而我沈家更是有战功在身，侯爷一个后起之辈，没有功绩，是不会予以重用的。”
燕老夫人眉心一跳一跳的，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心虚道，“霄儿读了这么久的书，功绩一事是迟早的事情，现如今太子的请帖都来到了府上，这不是在逼着我孙儿成为太子党吗？”
沈希瑶扬眉，“祖母既已知道太子已经递了请帖，为今之计就是顺着他的心意，走一步看一步，沈家贸然出面，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愿父亲处于两难的境地，将军府的荣辱全系在他一人之身，祖母不在乎，孙媳却很在乎，若是我将军府出了什么事情，我沈希瑶势必要让一干人等全部陪葬。”
重生归来，她的心中只有父母，侯府，一个把自己利用的彻底的地方，这里面的人和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会让父亲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去冒险。
她的这一番话，杀伐果断，语气冷厉，竟比那阎罗差不了多少。
燕老夫人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痴痴看着她怒到发红的眼眸。
“祖母莫要再为我低头，他日我定要成为那朝堂中举足轻重的一人，到时，沈府莫要回头来攀附。”
燕云霄已在心中做了决定，他不知燕老夫人的忧虑，只觉得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着他就是吃不了肉起码也能喝口汤，总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