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捉襟见肘
沈希瑶听此大言不惭的话，只觉得无比讽刺。
老国公一生英明，怎的生出如此蠢笨至极的儿子。
她冷哼一声，“侯爷日后的荣光，我沈府定不会攀附半分，只愿到时候一步一个脚印，莫要闪着腰才好。”
如此嘲讽，引的燕云霄怒目而视。
望过去时，便是笑颜如花，娇俏的小姑娘模样。
让人生气不得。
燕老夫人心口疼的揪成一团，一脸痛苦。
燕云霄大吼，“还不把药端上来。”
老夫人气血亏损，每日需得用八珍汤进补，其中的人参更是用的价值千金的上等货色。
李麽麽脚步蹒跚，小心翼翼端着一碗土黄色的药汁走了过来。
燕老夫人喝完便皱起眉头。
“怎的今日的味道有些不同？”
李麽麽低着头不敢言语。
燕云霄，“还不快说，大胆奴才，是不是为了偷懒熬的火候不对？”
李麽麽面色大变，惊恐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侯爷恕罪，饶了老奴，实在是库房中的药材进的便和以往不同，老奴看着光是人参这一样便差了许多。”
“为何？”燕云霄心中咯噔，心中略有猜测，却不愿意承认。
鹿鸣堂近日的伙食比之以前也是差了好几个档次，他没想到现在就连祖母的药材都买不起了。
“是，是方姨娘差人过来说银子要花在刀刃上，府中的开支能省则省。”
“这说的什么话？祖母的药材岂是能够随便省出来的，我们年轻力壮，吃的差点没关系，祖母身子骨本就不好。”
他不善的目光投向沈希瑶，内心烦躁，有种憋闷感。
连主人的药材都买不起，府里该是穷到了什么地步。
好在他不日便能去朝堂，月俸也是不少的，足以支撑侯府每个月的开支了。
这个沈希瑶也真是，肯定是不安好心。
他早就听如儿说过，交到她手中的田契和商铺全都是不赚钱的，甚至还要倒贴钱进去。
诺大一个侯府，他就不信没有一家赚钱的商铺。
心中再次沉思了下。
“李嬷嬷，劳烦你去通知方姨娘，告诉她祖母的药材不能省，还是按照原来的标准。”
李嬷嬷咬了咬口中的金牙，心中虽是一百个不愿意，却也应承了下来。
“老奴这就去。”
燕老夫人深深的看了李嬷嬷一眼，没有阻止。
却没想到李嬷嬷的这一去竟让燕云霄偶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晨露院中，丫鬟小厮跪了一地。
四周静谧异常，唯有大堂中间的一男一女吵的不可开交。
喜儿跪坐在地，焦灼着看着此刻吵的两个面红耳赤的主子。
没有人敢上前劝架。
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方姨娘发飙的模样。
平常唯唯诺诺，对侯爷更是体贴的紧。
怎的如今掌了侯府的中聩之后，脾气越发见长，就连侯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燕云霄！你的心到底向着谁！我让你把沈希瑶那边赚钱的铺子要过来，你为什么不去？”
方玉如气的面色铁青，挖空心思想要得到沈希瑶手中的铺面。
她已经算过了，光是药铺一家的盈利，就足够支撑侯府五年，可见里面的物品有多么暴力。
燕云霄沉了脸，拳头攥了攥，“如儿，你怎能是这般分不清状况的人？那药房可是她的陪嫁铺子，岂是我想要就要的？”
方玉如眼中闪着精光，理直气壮道，“为何不能？她既已嫁予你为妻，她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只要有了那间铺子，我手中的这几间便宜铺子肯定能起死回生。”
为了能够在侯府站稳脚跟，她必须豁出去拼了，若不然，燕老夫人一句话交出中聩，她就再也不会有能够打倒沈希瑶的机会了。
迎着她期盼的目光，燕云霄又气又疼，气的是竟让他像倒插门般去要自己妻子的嫁妆，疼的是对方玉如的怜惜，相互依偎整整五年，这段感情是旁人比不得的。
他叹息般坐在实木凳上，瞬间热的他弹射起来。
面色气恼，“怎的如此热？”
“侯爷才发现吗？这是最下等的沉木，现如今只有云瑶院和倾云院是冬暖夏凉的上等实木凳了。”
燕云霄面色不自然，下意识问道，“那鹿鸣堂呢？”
方玉如撇了撇嘴，“肯定和我的一样。”
她不愿再去核实鹿鸣堂的凳子的品质。
而燕云霄对方玉如却是百分百信任。
凭什么？凭什么云瑶院的吃穿用度都要比他好，他才是侯府的侯爷，主人。
燕云霄被方玉如成功的激怒到，红着双眼提步去了云瑶院，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这正中方玉如下怀，望着他伟岸的身影，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彼时，沈希瑶已经卸下一身的珠翠，换上了一身她特意让王老板做的柔软舒适的便服。
她的皮肤本就娇嫩，有时候轻轻一划就能看到一条红色的血痕，而这套粉白色的寝衣做的当真是让她挑不出一丝错处，穿在身上凉爽贴肤。
白皙的小脸不施粉黛仍然美艳到不可方物，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眼如水杏。
圆圆的大眼中望着来人充满了疑惑。
“侯爷怎这个时间来云瑶院？吃过饭了吗？”
她坐着，燕云霄站着。
而沈希瑶也丝毫没有要站起来起身迎接的意思。
燕云霄眼神暗了暗，死死盯着她不说话。
荷叶心中一惊，默默站在两人身旁，眼神狐疑的在燕云霄面上。
沈希瑶素手抬了抬，面容平静。
她敢肯定这位侯爷肯定不是来找她吃饭的。
若是想的没错，必然是那方玉如又出幺蛾子了。
两人仿佛在暗中较劲，谁都没有开口。
气氛一时之间变的很诡异。
燕云霄率先败下阵来，“凳子。”
“荷花。”沈希瑶平静唤道。
霎时，燕云霄便规规矩矩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荷叶，布菜。”
荷叶心中奇怪，等了几秒没有其他吩咐，她便直接去了小厨房。
燕云霄看着沈希瑶，眼睛上下逡巡，讽刺道，“夫人过的生活当真是好，府中所有人都在缩减开支，只有夫人这里还是如此金碧辉煌，奢靡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