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蒿里谁家地

    次日清晨，刘邪稳居宝帐之中，小神仙三人组前来禀报，昨夜自南阳城下救出一人，自称刘馥。

    刘邪闻言，即刻传召，只见来人头戴帻巾，身着蓝衫，面如冠玉，三绺胡须，略显富态，儒雅斯文，彬彬有礼。

    【人物】刘馥

    【六维】体力35，统御55，武力23，智力84，政治88，魅力61

    【特技】屯田，水利，能臣

    刘馥智政俱佳，难能可贵，更身怀三项特技，实乃郡守之理想人选。

    待问明来意，刘邪方知刘馥本替城中守将戚寄、秦翊二人前来下书，约定里应外合之计。然而，事情已然被阎象撞破，料想此计已难再成功。

    刘馥念及妹妹一家，唯恐惨遭毒手，不禁潸然泪下。

    刘邪好言宽慰，刘馥方才止住悲声。

    又谈及城中情形，刘邪方知袁术两日前便已逃离宛城，奔回寿春。

    刘邪暗自懊悔，皆怪自己进军过缓，竟让首犯袁术意外走脱，却不知何时方能重新将其困住。

    正商议间，张郃、高览二人来报，昨夜于南阳西门外，截获一队人马，携有家眷同行，人数约有数百，为首者共有三人，名叫戚寄、秦翊、吕常，言道特来投奔，还请天子定夺，是否接纳其队伍进营。

    刘馥闻之，不禁转悲为喜，道，“陛下，来者非是旁人，正是草民妹夫戚寄。”

    刘邪遂命请三人前来一见。

    少顷，帐外步入三将，前面二位皆白面短须，相貌不凡；后随一员小将，面如淡墨，虎目虬髯，身材魁梧，威风凛凛。

    【洞察】之下，原来前面二人乃戚寄、秦翊，资质平庸，略有勇武，不足为道。

    后面小将吕常，却颇有守城之能，可委重任。

    【人物】吕常

    【六维】体力74，统御68，武力77，智力61，政治35，魅力55

    【特技】据守，铁壁，镇静

    刘邪见几人来投，心中大喜，当即加封刘馥为屯田中郎将，专司东都洛阳农事；加封戚寄、秦翊二人为偏将军，加封吕常为武义中郎将，皆留在帐下听用。

    又与几人议论起南阳城中情形。

    戚寄、秦翊二人，对宛城防务了如指掌，当即进言道，“宛城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若要强攻，恐有损伤。但数年前，因地牛翻身，其城池西北角处，曾有损坏坍塌。后虽也屡次遣人重修，却始终留有缝隙，难以与原有城墙完全贴合。吾等听闻，汉军阵中设有霹雳军，可遣派此军，于西北角处攻城，定然事半功倍。”

    刘邪闻言大喜，当即下令，命臧洪、邓芝二人，率领霹雳军五千，携千乘车辆，明日开始攻城；又命庞德、王双二人率军五千，于其左侧护卫，张郃、高览二人率军五千，于其右侧护卫，以防敌军自侧翼突袭；命高顺、魏延二人，率陷阵营千人跟随在后，但见城墙破碎，即刻先登攻城。

    众将皆欣然领命，各去准备。

    ……

    再说阎象，逃回宛城，坐于府衙之中，越思越想，越是气恼。

    气得是，袁术昏庸无能，竟然听信谗言，毫无斗志，弃城出走；恼的是，经此彻夜折腾，不仅戚寄、秦翊、吕常三将叛走，更是折损黄猗、赵闻二将，城中将领本就稀缺，如此一来，人手更显捉襟见肘。

    阎象暗自思量，茫然无计，苦无对策，只得暂且传令三军，严加防守，不要丝毫懈怠。

    忽有人来报，称府衙外来一故友，声称特来吊唁。

    阎象闻言大怒，自己哪有故人在此，更何来吊唁之说，却不知何人如此丧气。

    遂命将来人传入，欲加叱责。

    只见一人，身着缟素，手持丧棒，脚步踉跄，自堂外痛哭而入。

    待得近前，仔细观瞧，方才认出正是自己多年未遇之挚友，名叫师宜官。

    师宜官乃南阳人，工于书法，灵帝好书，曾请千儒品评天下书法，八分皆夸宜官所书乃世间神品。其性嗜酒，尤擅草书，佳品多为酒后所作。袁术亦曾召其为书佐，然其桀骜不驯，又常常饮酒误事，故被弃而不用。师宜官自此隐居，悄然而去，多年未曾露面，不料竟然藏身于此地。

    阎象急忙将其请入，问道，“师兄，别来无恙？今日难得一见，不知何故如此穿着？却不知，欲为何人发丧？”

    只听师宜官泣不成声道，“吾闻汝将不久于世，故特来祭奠，也算不负吾等多年相交之情。”

    阎象嗔怒道，“兄切莫胡言乱语。如此醉态，成何体统，岂不遭人耻笑？”

    谁知，师宜官正色道，“吾已戒酒多年，如今更是滴酒不沾。方才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岂有胡言乱语之说。”

    阎象强压怒火，问道，“兄莫非盼望吾早丧？”

    师宜官道，“吾闻天子大军兵临城下，宛城危在旦夕。城破之日，便是汝之死期。汝离死不远矣，难道尚不自知？”

    阎象哂笑道，“吾城中尚有精兵数万，良将百员，加之城墙坚固，粮草充备，军民齐心。何故轻言城破？”

    师宜官道，“既有精兵良将，何不出城一战？倘若城坚粮足，袁术何故遁走？若是上下一心，何必半夜搜城？”

    阎象被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一时语塞，难以辩解。

    师宜官又道，“吾闻袁术伪谶谋逆，背离天命，私称天子，实乃反贼也。其倒行逆施，残暴无仁，人神共愤，为世人所唾弃。虽远避淮扬，又岂能长久？汝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又岂能善终？”

    阎象心中虽有不快，但也知师宜官所言不假，沉默半晌后，方才缓声说道，“依兄之见，吾当如何？”

    师宜官直言道，“何不献城投降？可保满城平安。”

    阎象闻言，犹豫不决，“吾闻忠良从一而终，岂能叛主求生？此事切不可行！”

    师宜官叹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不早降，待到城破之时，则万事悔之晚矣。”

    阎象乃愚忠之人，心中对袁术虽有不满，却仍感念其礼遇之恩，遂斩钉截铁道，“兄莫再多言，吾意已决，誓与此城共存亡。”

    师宜官见状，知道无法再予规劝，遂起身施礼，鼓盆而歌，怅然而去，歌声凄厉，催人泪下。

    歌曰，“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