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乾坤一掷终不悔，舍生取义不负名
使徒灰色的双瞳明暗交替，伤口的血液随着胸腔快速起伏不断流出，看着被踢飞后再也站不起来的蝼蚁，仰天狂嗥。
它是神的使徒，不可战胜，它要为主人献祭这完美的灵魂。
它抬了下右腿，无法抬起，腿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左腿迈了一小步，落地的小腿肚上肌肉断裂、血流不止。
左腿拖着右腿再走一步，腹部伤口中颠出一股浓血。
后腰附近脊骨塌陷出个坑，动起来就会僵直、刺骨。
垂着的左臂随着身体自由摆动，左肩关节粉碎。
其他的伤都无关紧要了。
重要的是它站着，马上就可以吸收新的灵魂，仅存的恶念还够支撑它完成最后的进食。
这短短二十多米就是留给蝼蚁的恐惧时间。
怪物缓慢的脚步落下，震动沿着楼板传到黄小笑身上。不管他怎么催动，魂宫毫无响应……
求人终究不如求己。
仅存的魂念和魂力是逃？还是留？
好累啊，卫向前站在楼顶最后在想些什么？
瞳孔中的雨滴变得越来越慢，慢的就像趋于静止。
仿佛回到那个夏天的午后，也是一样的大雨。
爷爷坐在屋檐下，望着阴雨的天空：“哪有什么快意恩仇，更没有什么笑傲江湖，少看点武侠小说和小人书吧，都是骗人的。”
“就有，就有！我的名字就是小笑，笑傲江湖！”
“还提你的名字，我那是给你起的是晓，晓得、明白多笑笑，过上好日子！你嫌难写，非改成大小的小。”
小笑：“爷爷，那我就是小嘛，笑傲小江湖，嘿嘿。”
“你啊，在书里笑傲就行了，别当真啊。”爷爷绷着笑容捏捏小笑的脸蛋。
村头，傍晚。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追到村口喊道：“小笑，你为什么要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小笑探出货车车窗挥舞着小手：“我要去笑傲江湖了！我爸不让带女的。”
父亲把他拉回车里，一顿好打：“就你不懂事，乱说什么！”
重阳观里。
小笑趴在师公的腿上，踮着脚尖仰脸赖着他：“师公，你再给我讲讲你笑傲江湖的故事呗，再讲一个嘛。”
师公摸摸他的小脑袋：“哈哈哈，那不是笑傲江湖，那是游历天下，打抱不平。”
“对对，打遍天下！”
“你啊，那就再讲一段我在总教是怎么爆锤那帮兔崽子的。”
“好好，爆锤兔子。”
师父的笑容、好奇、贪吃，一幕幕在脑海闪过。
黄小笑和师父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亮。
“师父，那遇到危险怎么办？”
“跑啊。”
“跑不了呢？”
“你不会叫我啊，咱们一块打他。”
黄小笑骑着电动车载着师父，师父问道：“你说，如果我做了一件事，但是师父不让我做，我又觉得做的是对的，我该怎么办？”
“师父，相信自己……就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病房中，李晴阳老师微笑着挥挥手：“黄小笑同学，祝你早日康复。”
牛和志直视着黄小笑的双眼：“所以……这才是我们存在的必要，你懂吗？”
父亲的卧室里。
“小笑，针灸能救人，也能害人，遇到重病，只是能短暂激发别人身体最后的潜能，如果没有合适的药物治疗，只会死的更快。你别往自己身上乱试啊，这可不是儿戏。”
“小笑，我这辈子就是守着你好好活下去，你平平安安的就行。”
如果我能跑出去，应该还能活下去吧，活他喵的几百上千年……如果我能再多练几年，应该就能有更强的力量。我还有未来，我还年轻，我不该这么冲动……
李晴阳老师还在楼下……那些人……秦尚武……卫向前……
爷爷，我应该是到了我的江湖了。
师公，我也有我自己的故事了。
师父……应该能回到玄天吧。
师父，徒弟让你失望了……
父亲，我终究是我……
黄小笑猛地瞪大双眼，魂念操纵腰间剩下的七枚银针飞出，直接扎进头部、心脏、腿、手臂。
黄小笑站了起来，双手并指迅速地点在身体穴道上，激活躯体全部的潜能，强行贯通经脉。
“啊啊啊……”
黄小笑痛苦的咬牙坚持，浑身血管暴起。
双眼通红：“父亲、师父，对不起，这就是我黄小笑要走的路！”
使徒青筋突起，不再顾及小腿的伤口，左腿加大了步伐，吼道：“把你献给主人！该死的蝼蚁！”
魂念牵动身后的两个钢筋，一个来到黄小笑的右手中，另一个避开它的视线浮在身后。
右手的钢筋被他用力往楼外面扔出去。
黄小笑怒吼：“我要你死！！！”
握紧双拳，向使徒冲去，经过的积水化作水雾，速度达到身体的极限，魂念包裹的钢筋紧贴后背。
……
秦五扔掉牛和志最后的底牌——高爆手雷，甩甩腰刀上面的血：“你撒子都没咧，还不松开小刀？扎嘞不够疼么？”
牛和志躺在地上，怒瞪着他：“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会松开匕首！”
牛和志的腿和胳膊上又被这个戏弄他的人各扎了一刀，他恨不得把手中的匕首插进这个人的心中，看看是什么颜色。
只是内劲还在体内肆虐，身体无法支撑他起来，无法以一个存在心底的形象完成他的使命。
秦五抛起手里的腰刀，咧嘴笑着：“这叫一报还一报，碰见额你揍是行大运咧。”
啪，右手正握寒刀。
嗵！！
一个巨大的光团撞到秦五的后脑勺，轧过他的后背，瞬间失去意识。他的身体急拍向牛和志，牛和志惊愕交加，本能的把匕首移到胸前。
呲……
秦五卒……
没等牛和志推开他，一阵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韩陆明跳下三轮车，落地前一道神念打入牛和志体内，逼出内劲，护住伤口。
羊肉汤的命应该能保住。
脚附神念，踏地飞行！
神识已经看到徒弟冲向怪物，想要拼命。
焦急的传音：“徒弟别去！我来了！”
“徒弟！等等我！”
一公里的距离，对韩陆明来说近在咫尺，但，却是他无法追上黄小笑的距离。
撞向使徒的黄小笑笑了，师父在看着自己。
“师父，我叫黄小笑，笑傲江湖的笑！”
十米……就差一步！
第一个钢筋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绕回，径直插向使徒的太阳穴。
钢筋飞的太快，使徒不敢大意，右手用力挡在左边太阳穴。
噗！
钢筋只穿透手掌没伤到太阳穴。
它刚想右手蓄力下砸逼近身前的黄小笑，第三个魂针从钢筋内冲出！快不可查！
直接刺入它的太阳穴，魂针停在脑袋中枢，幽光从内部亮起，没有一丝犹豫，自爆！
魂针爆炸的威力直接把残余的恶念毁掉近半。
使徒痛的癫狂，身体痉挛，眼睛中红、灰色不断变换，吼叫不止。
血雾从黄小笑嘴里喷出，魂针自爆的反噬没有让他停下，只让他更加坚定！
全神贯注，调动剩下全部的魂念，身后的钢筋就像出膛的子弹，再次加速。从黄小笑身后的腋下空隙瞬间飞出，钢筋上的魂念破开怪物的皮肉，直直插入它的心胸。
钢筋扎破血肉卡在胸腔骨，里面的第四个魂针从它体内突入头颅，再次自爆！
第二次自爆把恶念炸的几近消散，使徒惨叫的声音消失，退出身体控制。
然而，双瞳变成血红，司徒卓东占据身体，眼中只有身前的蝼蚁。
“啊啊啊！”
右手握住扎破手掌的钢筋，使出全身力气砸下。黄小笑不闪不避，手掌绷紧，砰！急速的手掌全力打入钢筋。
咔！噗！
钢筋撞断司徒卓东的胸骨，贯穿司徒的心脏，带着血肉射出后背！
血箭带走的不止血肉，还有司徒的命。
黑红的血从司徒嘴里往外淌，双眼无光，插着钢筋的手顺着惯性砸向黄小笑的头顶。
钢筋越来越近。
黄小笑双腿打颤，已无力躲开，身体耗尽了潜能。
嘣！
司徒的脑袋炸裂的稀碎，一道白光打穿它后飞向天际。
剩下的残躯倒飞起几米，重重摔在楼板上。
残躯的恶念彻底消散，没有了恶念身躯急剧缩小，又变成正常人的体格。
黑色金属项链从脖子下面的肉里翻起，露出黑色毫无光泽的金属眼睛吊坠。
黄小笑知道师父来了，嘴角抑制不住笑容，只是眼皮太沉了。
一阵恍惚，身体向后……倒下。
魂体的双眼也慢慢闭上……
神念赶到，包裹着黄小笑，封住他伤口，止住鲜血，隔绝所有外界干扰，笔直的缓缓躺在楼板上。
韩陆明一跃飞上顶楼，眼中的徒弟就是一个血人，熟悉的笑容挂在脸庞。
徒弟身躯的伤口、鲜血仿佛在自己身上，心如刀绞。
“咱们回家吧，黄小笑。”
抱着黄小笑，检查着他的内伤和魂体。下到三层，神识已经扫过这里，一道神念飞入李晴阳体内，打散恶念。想起顶楼还有一个充满恶念的项链。
伸出右手，楼顶一只紫色的手从楼板伸出，握住金属眼睛吊坠，吊坠剧烈抖动想要挣脱。
五指一握！
黑色的恶念在紫色的神念手中炸的一丝不剩。
当当当，吊坠被捏成白银小球带着项链掉在楼板。
同时，李晴阳边上的旅行包已经自动打开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只剩金条。
韩陆明夹着黄小笑，另一手拎起包。
三两步，自楼上跃下。
一声不吭的回到车旁。
把笔直的黄小笑放在后座，旅行包放在他脚边。
“徒弟，坐好了，咱们马上就到家。”
神念包裹着整个小车，韩陆明看着前方。
“徒弟，你看这雨就快停了。”
“徒弟，咱们有钱了，你想吃什么？”
“徒弟，你别去挣钱了吧，咱们这样也挺好的。”
“徒弟，我检查过了，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
“黄小笑，你说话啊，你跟我说说话啊，你不是说要谨遵师命吗？我命令你说话！”
“你听到没有！黄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