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胜负

    逸州在此后与离州大大小小交战了二十余次，都没有讨到好处。

    凤玟泗和凤浅吟带着襄离两州的将士天天聚在营帐里商讨战策。

    但今日，却是不同。

    凤辞月目送着凤浅吟走下城楼，喊道：“卿尘哥哥。”

    少年白色的披风飞扬，回眸看她。

    她笑了笑：“不管怎样，性命最重要。这一战输了可以赢回来。”凤辞月顿了顿，“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辈子。”

    少年凤眼清澈，他笑得温柔：“我知道，公主殿下。”

    阳光亮的刺眼，两军隔着空地对峙，气氛紧张，蓄势待发，大战一触即发。

    这一战，是决一死战。

    凤浅吟穿着银色盔甲，坐在骏马上，手里提着银枪。他的对面，殷沐随亲自上阵。

    凤辞月和南颜天诀站在城楼上，她敛尽所有关切，不动声色地注视沙场上的少年。他是太平里吹笛作画的翩翩公子，也是乱世中骑马杀敌的英雄豪杰。

    温柔知意是他，果决勇毅也是他。

    她的情窦初开是他，喜怒哀乐也是他。

    她生命中的色彩，都是他带来的。

    凤浅吟孤身纵马，来到逸军十丈之外，然后手臂挥下，身后是千军万马。

    冬风落日坠入边界长河，乱石穿空，卷起烽火。万箭齐发，星火满天亮如白昼。凤辞月咬着唇，目光紧紧跟随少年将军，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南颜天诀牵住她的手，神色带着一份探究：“四皇兄会没事的。”

    凤辞月回望他，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凤浅吟打马过硝烟，枪出如龙，撼动乾坤，刺破了天际如火的云霞。

    一枪述长空，一枪问星辰。

    凤浅吟一枪刺进殷沐随的腹部。

    数名逸州士兵围住他，他被打下马，身上被砍了十几刀。

    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他满面尘土，发丝蓬乱。

    凤浅吟全神贯注突出重围，不防腰间被人偷袭刺了一剑。他面色不改，眉都不皱一下，悍然将剑拔出，血喷涌而出。

    凤辞月张大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手紧紧抓住城墙。纤纤玉手用力抠着石墙，指甲渐渐渗出鲜血她也毫无所觉。

    殷沐随重伤，逸军连连撤退。

    他们胜了。

    凤辞月转身，飞奔下城楼，在城门迎接少年将军。

    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满身鲜血，拖着滞重的脚步，一笑山河，在她的心里哗然。

    少年眉眼弯弯：“小公主，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他一头栽倒下去。

    “卿尘哥哥！”凤辞月尖声大叫，跑过去抱住凤浅吟，“哥哥，你怎么了？”

    凤玟泗和太医走来，太医摸了一下凤浅吟脉搏：“四皇子只是精疲力尽，这些日子殚精竭虑太耗神了。他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伤多了血液流失量大，接下来的时日还要好好休养。”

    凤辞月把凤浅吟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恍惚。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靠过这么近了。

    下雪了，凤辞月顷刻白头。

    凤浅吟身上的血染红了雪地，晕染开一片血痕。

    她嫣然一笑，低声道：“哥哥，终于轮到月儿来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