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要碰我！
希雅知道，她已经得不到自己所要的答案了。
她望着自己这边，嘴唇动了动，然而这瞬间，一道巨大的裂痕猛然出现。
希雅不得不松开了抓着阿尔蒂娜的手，向着地面之上坠落。
希雅看到，阿尔蒂娜的眼中，那疯狂之色渐渐占据了主导，希雅知道，自己所认识的那位阿尔蒂娜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处于这种非生非死的状态之中，自己甚至没办法通过死亡将其送回深渊。
或许唯一的办法，正如同阿尔蒂娜所说的。
用自己的力量将她吃掉。
又是和那时候一样吗？
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彻底改写了希雅的人生轨迹。
尤弥尔哥哥死了，斯卡蒂姐姐死了，爱丽丝、艾克夏……
研究所里所有的人都死了。
博士挡在希雅的面前，魔女的手刺穿了她的身体，然而她却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她自己和魔女一同推入了大火之中。
那时候，和普通人无异的希雅，不知道博士口中的希望到底是什么。
为了活下去，除了转身逃跑，别无选择。
明明那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要变强，变得比谁都要强大，这样下一次就一定可以守护重要的人了吧？
然而，事实却又再一次告诉希雅。
就算变得再强，只有力量的话，并不能守护一切。
面对着阿尔蒂娜，面对着希恩记忆中这位如同母亲、如同姐姐、如同恋人般的永眠圣女，自己真的能够下得了手吗？
即便这一切对于她而言，是救赎。
梦境彻底蹦碎了，印在希雅眼眸中的最后一幕，是阿尔蒂娜有些遗憾却又满足的笑容。
视野有那么一瞬间变为了彻底的混沌。
混沌消散之后，希雅看到了那灰蒙蒙的天空。
从草坪上坐起身来，却注意到身旁的花儿，不，整个花园都开始了枯萎。
象征着生意盎然的绿色渐渐消散，那属于死亡与枯萎的灰白色开始占据上风。
这些盛放得有些过分娇艳的花朵，似乎就等同于阿尔蒂娜这些年来一直做着的美好的梦，然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漫长的梦终于到了终结的时刻。
视野中，遍地是凋零。
“希雅，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黑猫一个小跳，蹦上了希雅的肩膀，“走着走着，你就和其他几个人一样突然倒了下来，怎么喊都喊不醒。”
“芙洛喵？”
希雅看向黑猫，作为灵体的芙洛喵自然无法入梦，她又是怎么进入梦中，提醒自己的？
面对希雅的疑问，黑猫歪着脖子，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急得缩成一团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再然后我就发觉我进入到你们的梦中了，只是希雅你听不到我的声音。”
芙洛喵应该没有必要说谎，要是说谎也不会编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想要进入永眠的梦境中并不难，只要进入结界往地上一躺就可以了，但把另外一个无法入梦的人送进梦境里去，这样的能力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那位能够侵入梦境的人，其实力应该远在阿尔蒂娜之上。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不多，希雅很快就有了猜测。
在心里默默地感谢对方后，希雅的视线转向其他人。
在梦境中，希雅并未见到贝拉和伊芙，这么看来圣魂天使们并不受这个永眠结界的影响。
现在贝拉正扶着脸色苍白的艾岚在一棵树下休息。
伊芙正坐在希贝尔的身边，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黑猫调侃道：“哎呀，希雅，你这好感度白刷了，你看看一看到公主殿下醒过来，立马就把你忘在脑后了。”
比起自己，伊芙更在意希贝尔并不让希雅感到意外。
希雅狡黠一笑，小声说：“死猫，先别说话，好好看着，接下来应该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有趣的事情？”
希雅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在希贝尔和伊芙这对主仆上。
虽然经过这个梦境之后，希雅对希贝尔的看法好转很多，但希雅并不打算中止自己的计划。
……
若是，这个梦境一直做下去，也挺好的。
这是醒来后，希贝尔的第一个念头。
那里没有深渊，没有魔女，没有圣魂天使，父皇母后还健在，作为帝国公主，自己可以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思考。
经历过的事情不少，希贝尔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
然而当一切以格外美好的样子呈现在自己面前时，希贝尔还是沦陷了。
醒来后，看到了伊芙。
这个被自己所舍弃的圣武具。
“公主殿下，谢天谢地，您平安无事。”
希贝尔看到伊芙露出安心的微笑，轻轻地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明明是被当做弃子丢下的，为什么她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这时候，希贝尔想起了之前所看到了那一道贯穿天际的光柱。
希贝尔是知道的，这道光柱是作为帝国皇家代代相传的鬼樱刀武化时所引发的场景。
想到此，不甘与耻辱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似乎想到了伊芙特意追上来的用意在哪里。
希贝尔伸出手，将伊芙递过来的毛巾拍飞了出去。
“不要碰我！”
“公主殿下？”
伊芙似乎被这一幕给惊道了，睁大了眼睛望着希贝尔不知所措。
“你是特意赶过来，嘲笑我的，是吗？”
望着伊芙，西贝尔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公主殿下，您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会……”
“不要再装了！”希贝尔打断了伊芙的话，直视着伊芙，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你在想，作为帝国皇室代代相传的圣器，我怎么可能会是残次品呢？”
“尊敬的公主殿下，你好好看看呀，就连不是身为调音者的这个边境流民小鬼都能够成功将我圣武具化，公主殿下你，不会做不到吧？”
伊芙的脸色苍白，她摇着头，似乎想要解释，然而希贝尔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希贝尔继续说：“既然我不可能是残次品，那么作为调音者却无法将我圣武具化的公主殿下，我们之间谁才是次品呢？”
“不是的，伊芙根本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
“不，你就是这么想的！”希贝尔说，“你特意追上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样的事实吗？现在你如意了，你还看到了我的笑话，天天说着要拯救世界的公主殿下，就这么被困在了梦里，要不是托这个边境小鬼的福，甚至还没办法醒过来。”
“你在想，明明这么弱，还天天一副要强的样子，这廉价的自尊，真够好笑的呢，对不对？”
“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你现在解气了没有，痛快了没有？”
“伊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