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蝶翼
“你甚至在想，当初要是调音出你的人，不是我，会有多好，对不对？”
希贝尔自嘲似地一笑，“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流民小鬼，她不需要调音都可以使用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希贝尔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伊芙，目光冰冷彻骨。
伊芙望着希贝尔，面色苍白，正不知所措。
她想解释的，然而希贝尔根本不想听，希贝尔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正在这个时候，艾岚走到了希贝尔的面前，抬起手。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位忠诚的骑士，竟然狠狠地打了公主殿下一个耳光。
希贝尔捂着脸，一脸惊讶地看着艾岚：“艾岚，你竟然敢打我？”
“纠正主君的错误，也是身为骑士的职责所在。”
艾岚望着希贝尔，又看了眼伊芙，虽然他的表情一如往常一样冷峻，但希雅能够看得到，他那平静如水的眼眸中，蕴含着的怒火。
艾岚说：“殿下，你是否看到过伊芙日日夜夜每一天练剑的努力？你是否看得到伊芙在决意断后时，那视死如归的勇气和忠义？你是否看得到被你称赞的时候，哪怕只是不值一提的一句话，也能让她高兴一整天？”
“如果这一切你都看得到的话，又怎么能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看得到又怎么样？”希贝尔低下头，“我难道不努力吗，然而事实有改变吗？若是没有结果，那么过程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至少公主殿下你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我和伊芙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能够随意使用圣武具的人，又怎么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艾岚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伊芙走了上来，露出勉强的笑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艾岚大人，谢谢你，是伊芙做得不够好，让公主殿下失望了。”
听闻这句话，希贝尔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冷笑道：“你总是这样，装出一副可怜无辜，善解人意的样子，就像是个受害者一样，可别恶心我了！”
说完这句话，希贝尔转过身去，再也不理睬艾岚和伊芙。
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事情，芙洛喵大惊失色：“奇怪，就算心里再怎么厌恶，以公主殿下的城府和心机，绝不可能会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啊，还有这艾岚也真是大胆，居然敢打自己侍奉的公主殿下的耳光？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希雅一笑：“他们不过是把平时敢想却不敢做的事情做了出来而已。”
“死猫，你没有注意到吗，从花园枯萎开始，空气中就飘荡着一层淡淡的香气。”
黑猫认真地回答：“希雅，我是灵体，没有嗅觉，闻不到的啊。”
不过芙洛喵还算聪明，立马想明白了过来，“希雅，你是说，这层香气有问题？”
希雅解释说：“永眠圣女阿尔蒂娜，除了能够将人悄无声息地拉入梦境中以外，她还有第二个名为‘私语’的能力，这个能力的唯一作用就是放大人心的黑暗面。”
“所以希贝尔才会对伊芙恶言相向，艾岚还会去打自家主子的耳光？”芙洛喵说，“这‘私语’还真是阴毒的能力。”
希雅难得同意了弗洛喵的看法，让本来坚不可摧的同伴产生裂痕，这可比一般纯物理的攻击有效多了。
当猜忌和怀疑开始在一个团队中蔓延的时候，这个团队距离崩溃也就是时间问题了，而伊芙和希贝尔之间的裂痕越大，关系闹得越僵，对自己就越有利。
希雅可不会去提醒他们。
“等下，希雅，你说刚才开始花粉就在蔓延了，那么永眠圣女本人是不是？”黑猫似乎想到什么，急忙问道。
希雅一笑，抬起头望向天空之中。
芙洛喵跟着希雅的视线望去，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位穿着蕾丝长裙的女子正煽动着她的蝶翼，漂浮在半空之中，从那对蝶翼之中，正有细微的粉末不断飘荡而下。
芙洛喵并不知有着希恩记忆的希雅和阿尔蒂娜之间的事情，她只知道这永眠圣女是贝丽雅的部下，在神庭的悬赏榜单上排名第十二，攻略推荐难度是炽天使级。
“希雅，那就是永眠圣女吗？看她的样子，好像状态不太好？”
服装上有多处破损，破破烂烂的，甚至还有点腐烂的迹象，就连那对漂亮的蝶翼，也存在着多处缺口。
希雅点了点头：“嗯，她的状态应该和之前的鲜血圣女差不多，都处在极度疯狂的状态中，不过别太担心了死猫，永眠圣女并不是以战斗力见长的魔女，她的实力虽然是炽天使级的，但她能够使用的战斗技能只有一个魔力冲击而已。”
单论战斗力，作为炽天使级的阿尔蒂娜最多只有座天使级的水平，若是算上技能池的丰富度，阿尔蒂娜的实力还要往下排。
所以，阿尔蒂娜是从来不会自己亲自上战场的。
无声无息之间，让目标陷入永远的沉睡，放大人心的黑暗面，让圣骑士们的团队合作崩溃，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
她会亲自上战场，只能说明，现在的阿尔蒂娜已经彻底疯狂了，在梦境被打碎之后，她最后残留的理智已经消失了。
她只是在求死。
希雅面露不甘，握紧的拳头仿佛能渗出血来。
她不知道阿尔蒂娜所说的【自由的代价】的实验到底是什么，但一切的线索现在都指向了时间圣女卡露拉，那位和安蓓拉和贝丽雅齐名的最强大的魔女。
在神庭和深渊几百年的战斗中，只有卡露拉从未被杀死过，那些追击她的骑士们，没有一个能够从时间的彼岸中归来。
她到底在追求什么，希雅无从知晓，但从希恩那边获得记忆却让希雅心里非常不痛快。
希雅讨厌这种，被人算计着，却还是只能够按照对方的计划走的感觉。
默默地将卡露拉的名字记下，希雅准备提醒还在吵架的同伴们，永眠圣女的到来。
该是让阿尔蒂娜从一百多年来，不，应该说是从诞生开始到现在，那漫长的痛苦中解放出来的时候了。
空中，阿尔蒂娜似乎对希雅的目光有所感应，蝶翼扇动，化为一阵狂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阿尔蒂娜慢慢地降落了下来。
黑发蝶翼的女子抬起头，眼中剩下的只有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