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梁府官满园
(“太傅?就是之前左乐口中的那位?本该在大炎之京的人,竟然来到了尚蜀?而且就在昨夜那场惊险之后”)
“哦哦,来了大人物啊”老鲤说着出神地思考着,拍了拍乌有,穿戴好准备出门。
“啊!鲤兄腿腿”
原来老鲤一不留神拍的是乌有缠着木板的那条腿。
“呃不好意思我先出门了哈,晚上吃饭,今晚。”老鲤尴尬地笑着,推门而出。
这是他来尚蜀的第五日,日上三竿,晴空万里。自打他来了,天气还是第一次这么好啊。
只是睡了一个上午的老鲤还是觉得舒坦,这就是无事一身轻吧。
然后一位重量级的“事”就走了过来,隔壁屋子外面的年,凑近老鲤,围着他转着圈仔细地瞧着。搞得老鲤不敢乱动,只在心里哀求着别吐槽自己的穿搭就好。
“你说那棋痴,就打扮成这副样子?”年回头对靠在门廊上的令问道。
“不是穿得一样,是本就一样。”令侧头看了眼,又眯眼闭目仰头晒着太阳。
夕在房门口的廊檐阴影下,只是瞥了一眼就抱着双臂不再理睬。
年嬉笑着回头对令说道,
“昨晚那个巨大玩意,竟然都不是你的对手。”
“呵,只当是一场大梦,梦醒,梦魇自然就不见了呗。”令悠闲地说着。
夕幽怨地开口道,
“你原来能做到那种事?我们还在为自己的存在会消逝殚心竭虑之时,你随手一丢,就破去了漫天岁影?”
“吾等梦岁,似电泡影。又怎知非祂梦我,似是而非。”
“醒来消去的,就不能是它吗?”令说着这些难懂又沉重的事,满是笑意。
“说得好轻巧哦。”年吐槽着。
“就是轻巧的事呀,所以我才是你们的姐姐,哈。”
老鲤斜倚着门框低头倾听着,就算能耐如此大的这几位,也有烦恼,好在也有温情。
这时老鲤左边走来一位,腰挎长刀,背负宝匣,身后一袭黑面红里的披风。只一个人却尽显锋芒。
(“看来事情还没完啊。”)老鲤想着。
“见过三位,鲤先生。几位代理人似乎还欠司岁台一个解释。并且,你三人不该共同行动。”
“嘿,你小子。怎么,我们姐妹三人难道还要分住三个客栈不成?”年吵着。
“你们需在司岁台的监视下,离开尚蜀。”左乐似乎根本不懂什么叫让步。
“喂喂,你们盯这么紧,我还想着在罗德岛搞家庭派对呢这人可还没齐呢。”
“我个人建议是罗德岛不要再引起更多关注了——”
左乐话说到一半,老鲤忍不住打岔,
“要不,左公子亲自去看看?我原本把我家里那几位送去的时候也担心过,实际去了之后,嘿你猜怎么着?他们厨房不错。”
左乐满脸无奈,刚想再说,又被打断了。
“哈欠——啊啊,怎么了,一大早的,唉?已经中午了嘛?”克洛丝从隔壁房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只是她的眼睛跟往常一样是眯眯眼。
左乐的气焰减弱了些,可能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克洛丝扰乱了这少年的那根绷紧的弦。
“什么?你要去罗德岛?这我可做不了主”克洛丝慢悠悠认真地说。
“咳咳,胡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三人——”左乐声音渐渐变大。
“她们三人,我会担保。”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从转角那边的书房门口传来。
“麟青砚。”左乐声音和气势都低了下去。
“惊蛰小姐!”克洛丝倒是认识这位全身都裹在袍子里的神秘金发女子。
“久违了,克洛丝。你这身新衣服还有新发型蛮不错的。”
“这位是”老鲤看克洛丝的反应,询问着。
“这位也是罗德岛的大炎干员,代号惊蛰。”克洛丝开朗的说,满脸开心,老鲤想到自己来尚蜀就开始折腾,他竟没发现克洛丝的变化。
“在下老鲤,幸会,惊蛰小姐。”
那女子也只是冷漠地“嗯”了一声。老鲤留意到那女子两股头发分别缠绕着的独特的角,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暗自摆弄着手套。
“这是司岁台的事务,就算是大理寺似乎也不应插手。”
眼见就要剑拔弩张,宁辞秋的声音传来,她跟梁洵从外厅沿着门廊进来,说道,
“青砚少卿这次来只是以天师府传人的身份。”
“我劝师伯给各方都留些许余地。”惊蛰补充着。
“梁某在此谢过青砚少卿。”梁洵恭敬地说着。
换来的也只是一句“不必”。
(“麒麟大理寺天师府怪不得这姑娘如此冷漠傲慢。真是麻烦,看来这梁府厨房是没法用了。”)
左乐仍旧横眉冷对众人,
“就算如此,天师府何时能为此事做主了?”
惊蛰分明笑了一下,说,
“自然不能,但是,眼下就算是“岁”相关之事,也轮不到司岁台定夺。”
“你说什么?”
“太傅,就在我身后书房之内。”
“!”左乐双眼都瞪大了,看向梁宁两人,又看向刚从外厅进来的太合,太合微微点头。
“司岁台秉烛人左乐,礼部左侍郎宁辞秋,肃政院副监察御史太合,尚蜀知府梁洵,还有我本人。太傅命各位进书房议事。”
一众人等都沉默领命,向书房走去,左乐整理着衣装,走过老鲤,满脸的疑惑。
惊蛰接着又说道,
“年、夕、令。三位也请进,太傅想亲自见见你们。”
“唉,又来”年说着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啧。”夕也毫不掩饰着反感。
只有陶醉晒太阳的令言语中露出些喜悦,
“好呀。上次见他似乎都是三十年之前的事了,刚好看看他有多大变化。”
老鲤看着满院子的人都进了书房,最后惊蛰向克洛丝和老鲤点头致意,关上了门。
大院变得只有灿烂的阳光,又是一个午时。
“看来罗德岛还是躲不掉了”克洛丝说着,抬头问,
“但是鲤先生的委托应该算是顺利了吧?”
老鲤想了想说,
“算是吧,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老鲤也不能亏待你们。今晚我下厨,我请客。梁洵买单。”
克洛丝听了,眼睛都睁大了些,刚刚的担忧也丢到脑后,
“能吃到鲤先生的菜?好耶!不过,在哪里?”
老鲤扶稳了帽子,边往外走边说,
“行裕客栈。”
老鲤出梁府,叮嘱克洛丝说把能叫的都叫来,小兔子头点的耳朵摇摆不停。又路过江边,先找到慎师傅,虽然老鲤脸皮不算薄,但还是不得已又麻烦了一下老船夫,不过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宾客已足,接下来就只差筹办场地主人答应了。虽然安排的顺序貌似有些颠倒,但老鲤姑且还有些把握。
毕竟,郑掌柜如此家业,肯定跟老鲤一样深谙“和气生财”之道。
只是去过一次的行裕客栈毕竟那么响亮个招牌,老鲤没费力气便找到了。进去看到了裹着一只手臂的郑掌柜就站在柜台后,老鲤算是更放心了些,要是人不在这才是麻烦。
“郑掌柜,别来无咳,生意兴隆啊。”老鲤笑着行礼问好。
“哦,是你这龙门人啊请进。”郑掌柜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有些忸怩的红晕,也许是因为正是老鲤见证了两个老兄弟放下干戈。
但总归是没什么敌意的。老鲤笑着问道,
“请问杜小姐在这边否?”
“夜儿?她受了伤,可能还没起来。”郑掌柜警惕了一下,还是和气地说道,
“我听她说了昨日你带她上山一事。多亏你照顾了。”
“掌柜的客气的。最后杜小姐还是被卷入其中,鲤某实在惭愧。”
“不怪你,是那莽夫失手。那个一根筋的”
两人一番寒暄后,接着就是尴尬的沉默。
(“小丫头不在的话把握可就不到五成了啊”)
老鲤想着,但已经这个时辰只能硬着头皮讲了,再晚准备宴席时间就太勉强了。
“掌柜的,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爹,嗯?龙门大个?你怎么在这?”老鲤正讲着,杜遥夜正好从二楼客房下来,额头缠了一圈绷带,站在楼梯上问着。
“夜儿!你怎么起了?你伤了要多休息。”郑掌柜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没事,只是有些晕,可能是饿的。你来干什么?”
筹码到齐,老鲤也是坦率地说自己想借个地方,下厨弄一顿宴席。
老鲤怕这事没那么容易谈妥,其实还准备了后手。还不等老鲤搬出“梁大人”,这父女竟然爽利地答应了。
杜遥夜半信半疑地问,
“地方好说,摆宴席也好说,但你说你亲自下厨?”
“是啊,这位小哥无需勉强,我这行裕客栈后厨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以依你意思放心调用。”
老鲤笑着没有直接拒绝,开口说道,
“掌柜的,听说你女儿饿了,我刚巧也还没吃,劳烦带路。”
来到后厨,如此规模的地方果然是应有尽有。想来上次路过这门口还是被这里的大小姐带人追赶,不觉发笑。
没过多久,老鲤就端着两盘菜出来了。
“掌柜的,再麻烦两碗米饭。”老鲤把菜放上桌,说道。
“饭就不”杜遥夜话没说完,就闻到了菜香。
只是简单的家常菜,一份白灼,一份小炒。杜遥夜生活自然是富足的,但竟被桌上那色泽上乘的小菜吸引得移不开眼睛,味道自不必说。
“先说好,有我一碗,你要吃两碗再去要。”杜遥夜说道。
老鲤笑着说,
“一碗就好,少吃点。晚上有好的。”
听得杜遥夜咽了下口水。
客栈的厨师端饭出来时,也不住地打量老鲤,然后又小声地跟郑掌柜耳语。
“哦不是来砸招牌的,只是位客人而已,放心吧。”
郑掌柜也不禁笑着夸赞老鲤,
“没想到你还有这份手艺。”
“掌柜的见过大世面的就无需客套啦,还望晚上赏脸一起。”老鲤边吃边说道。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