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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夜尽太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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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没有再说更多,那寥寥几句都险些让老鲤直接入梦。

    静谧的山谷里,正是适合打盹的好地方,老鲤如梦如醉,但是还是强撑着找寻,也不知找寻的是那黄毛丫头合作伙伴,还是在昨夜此地,落入一切开端的自己。

    前方,传来了声响。

    本以为是风吹树枝,走近一看,那无力的声响竟是打斗声,或者说是“磕碰”。

    眼前一幕,终究还是令老鲤松了口气——杜遥夜瘫拄着双膝勉强算是站着,看上去没有外伤,只是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她身旁的郑掌柜以及远处的尚师傅,叫嚷着你死我活的两人都还活着。

    两人间念念不忘的决斗依旧在继续,只是现状着实令人失笑——两人都瘫坐着,三步之遥的距离,两人如同孩童打闹一般,只有各自手里的家伙相互轻轻碰撞着,每“交锋”一次,就要缓上一会。

    可以证明这两人不是在胡闹的,只有他们身上显眼的创伤。

    郑清钺右臂无力的耷拉在身侧,右肩头的血迹把那一侧的袖子都染红了,左手握刀,本来在“问霜客”手中轻若飘雪般的霜刀,此刻好似千斤般重。

    尚冢瘫坐在对面,有着比郑掌柜更强健的躯体的他,此时此状,属实无奈。他浑身都是刀伤,左腿最为严重,裤腿自不必说,黝黑的皮肤上覆盖着数道更黑透着红的结痂。本来手中的棍棒早就没了踪影,手里是对面霜刀的刀鞘。

    场面不堪且混乱,好不容易坚持到这里的老鲤后悔没有早点昏睡过去,他只是站着说不出话。

    身前的令也只是泰然地看着,静默着闭上了眼,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

    同时,清晨的风拂过让人清醒,也矛盾的让人想要回笼又眠。

    刀与鞘没再撞击,静谧的山谷间却有别的声音——一声琴音。

    这悦耳的声响像是从天上传来的,也像是从各个方向飘来。老鲤莫名其妙,只觉得琴音围绕下,心绪似乎都宁静了。

    杜遥夜的声音虚弱,但听得出一切终末的安宁,

    “你们都这样了就不要再打了吧。”

    “夜儿!这里就交给我,你受了内伤,稍事休息,爹带你去医馆。”

    “不去我想回客栈,回家。”

    郑清钺眼睛又有些红,但不是因为杀意,他转头已经吼不出来了,只是嗔怪着,

    “尚冢”

    那边也有回应,

    “郑清钺方才为何收刀?我的脖颈都感到了寒冷,就凭你‘问霜’之名,那个受伤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拦得住你。”

    “呵,你还说我?你一手尚家棍,劈空了多少次我都数不清了。那扁担碎裂要怪我的刀,更多的还是你自己震碎的。”

    “有几式,你分明没躲。”尚师傅的语气没有起伏。在场众人都沉浸琴声中。他接着说,

    “你这次又想逃?你想栽在我手里,你图的什么啊”

    “”郑清钺无言。

    “跟你一样,只是为了心安吧”杜遥夜打破了沉默,也带来了沉默。

    尚冢拿起刀鞘,没有挥动,只是直直伸出,鞘口对着对方。

    郑清钺轻叹了一下,嘴角却扬起了些,抬手持刀,归刀入鞘。

    冰霜不再,琴声毕。

    “这臭棋篓子,好一份小礼。”令看着躺倒的那三人,念叨着,回身看向老鲤。

    “这一夜,被自己要挟着,实在是如同梦魇。”

    老鲤已经不知道是自己想着,还是小声说着。身形直挺着向后倒去。

    离开龙门的江上风,梁洵书房的杯中酒,隐秘山顶的三姐妹,还有那扫坪忘水的醉酒词。一切如走灯闪回,“嘭”的一声,这山谷石地,好像没多坚硬。

    再睁眼,老鲤从床榻上醒来,发现到自己一觉睡得手套都没来得及,他索性隔着手套摸着枕头和被子,闭眼感受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到底是否醒来。

    摸到的感觉不是他自己熟悉的龙门,不过也不算陌生,尚蜀梁府。

    最后的记忆是山谷间的早上,有躺倒的少女,还有端坐的女子

    老鲤腾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完全没有关于怎么回来的记忆。

    翻身下床前一晚糟糕的休息接着又一个差劲的一晚。酸痛的四肢以外添加了新的苦恼,老鲤的屁股有些抽筋。

    “也不知昨晚在椅子上坐了多久”

    老鲤念叨着,一路扶着墙壁或桌椅走到外厅,刚刚的自言自语让他知道自己喉咙几乎干得像裂土。

    撑着茶案,不等倒进杯子,抓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

    满嘴的茶水还没下咽,老鲤“噗”地喷出去一半,喷到了茶案旁边长椅上那吓了老鲤一跳的乌有身上。

    “嗯?下雨了?我还在画中?”乌有嘟囔着,揉着眼睛撑起上身。

    “咳咳乌有兄咳咳咳,你怎么”

    “鲤兄?哦我回来后本来的房间被霸占了,也不好跟克洛丝恩人一屋子,况且她那屋子也挤满了人。所以就来烦扰你了,嘿嘿。不过,鲤兄再不快也不至于泼醒我吧。”

    “哦哦,无妨,乌有兄见外了这茶水完全是意外,昨夜陷入幻境,下棋下得手酸”老鲤解释不清,只好胡诌。

    “哦,幻境啊。理解理解。哎鲤兄是何时回的?我的腿添了点伤,老船夫还有‘壮大官’费力把我弄下山,去了医馆才折腾回来。”

    “啊,我啊。肯定是在你后面回来的。”

    老鲤心里倒是想着,

    (“有那位在,大概率自己倒在山谷之后就到这了。”)

    “乌有兄的腿是怎么弄的?”

    “嗐,没事。习武之人,伤筋动骨是常事。”

    “还伤了骨头?”

    “哦啊,就是在那平顶山头跟人交手弄得我自己弄得,鲤兄无需惦记。嘿嘿。”

    “唉,弄成这样全都怪我,等我宰那梁洵一笔,买些好酒好肉,我亲自下厨。给你补补,也为此事了解庆祝庆祝。”

    “那感情好,嘿嘿。鲤兄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一手。”

    “到时候乌有兄好好品味,厨艺可是我侦探事务所的底牌。哈哈。哎,对了。你的房间怎会被占,总不会是之前遇到的左乐和太合吧。”

    “那倒不是,但占我房间那位也是一身官服,而且挺大年纪了。听梁大人问候,好像是叫那老者太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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