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舞词令飞
夕阳中的山巅古亭,夕若有所思地说,
“还是说,这就是那个老头口中的大考”
“你指的是谁?”左乐质问着。
夕抬头回瞪着左乐,
“小子,你才是一无所知。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心在我的画里呆上三百年。”
“夕,夕小姐,别生气呀”克洛丝打着圆场。
“身,身为秉烛人,无论影有多黑,都势必心如明烛。任务在身,你们吓不到我。酒盏,还有你们都必须跟我走一趟。所以还请配合。”左乐努力着没有退缩,伸出了手。
年仔细看着少年的眼睛,确认着他的勇气是否坚强,问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们不听你们的,你们怎么办呢?”
“那就只是把千年前的事情再上演一次。更何况,如今的你们势单力薄,更在下风。”左乐说着身形更挺拔了些。
“嚯”
(这小子还真敢说)老鲤想着。
“司岁台话语权变大后,就只是想永绝后患。鲤先生,事情因你而起,还希望你想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场。”左乐转而对老鲤说道。
“要说此事之起,还是你们拜托梁洵的啊。可不要乱说,我费力从龙门把酒盏从龙门弄来,甚至还是这么个妖邪的物件。我可没想自己留着。你要问也要去问梁洵。”
“梁洵与那礼部的宁辞秋梁洵独断专行,只等上面处置。”左乐恼怒地说,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确实是与预期差之千里。
“哎,别总这么咄咄逼人嘛,你这小孩。我听明白,小鲤好心从龙门带来这——”年说着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这酒盏怎么在龙门?他的东西不该在他身边?”
“多半又是那个棋痴搞得鬼,他一个闲人——”夕说着也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下,问道,
“不对,他不是那种人。他真的还被关在京城吗?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一股寒意直逼左乐,少年沉默着。天色越来越暗,夜晚马上就要来临了。
左乐知道今天这里不是“无可奉告”就可以搪塞过去的,开口说道,
“司岁台最近一次去那处罪人所在的寺庙时,只在庙里找到一具尸体。”
“是国手相孺的,检查发现是心力衰竭,呕血而死。现场只发现一张棋盘,一张空荡荡的棋盘,只有在那天元的位置,有一枚黑子。”
“这”就连年都轻松不起来了。
“这酒盏算是重要线索之一。”
“那个臭棋篓子,难道快我们一步?”年问夕。
“何止一步,怪不得那个老头急成那个样子。”
左乐没有理会那姐妹俩的交谈,继续说道,
“司岁台记载,虽同是岁兽代理人,但他与多数人都不合。而这里的令是少数他愿意交流的妹妹。如果令再不现身,就别怪司岁台——”
一阵风突然吹起,亭外飘着细雨,亭内本不该有风。但空气却突然旋转起来,随之那本来空无一物的石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些纸张,随着风舞动了起来。
最后那些纸落满亭子的桌上、地上。亭子的围栏上多了一个人——一位苍黛色长发的女子。
她就那样突然出现,躺在栏杆上,一腿屈膝,抱着双臂,看着马上就要消失的夕阳。
“啊你们看不到这景色吗?”
“细雨吹日尽,残雪映月升。”令悠悠吟道,
“良辰美景之下,你们,却非要说那些让人失了兴致的话题?”
说着抬手一夹,一张飘落的纸页就被她夹在手中,令看了一眼空白的纸,然后伸手一弹,那张纸就飘向了石桌,老鲤分明看见本是空白的纸页在空中时有墨迹晕出。纸缓缓飘落到桌上,变成了一句诗。刚刚被吟诵的诗。
虽然今天已经“开眼”两次了,但跟老鲤一样仍旧没有习惯的,还有左乐。
“你又是什么时候你是”左乐语无伦次,说不出声。
“嗯,你很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不过”令说着,转身下了栏杆,走到石桌边拿起了一只酒盏,一只似乎只在她想拿时才出现的琉璃岁纹盏。
一饮而下,对身边不敢动的左乐接着说道,
“这无声春雨和这满天的烧云,比不过你所秉之烛?”
“这夕阳就要落了,不必再赞美了。我可是费了老大力气才把夕拖出来找你,为的可不是来听你吟诗作乐。”
年话里有话,夕沉默不语。
令抬起头,眼神朦胧又有几分笑意。故技重施,拿起突然出现的葫芦状酒壶,又斟了一杯。酒壶重新放回石桌的那一刻,老鲤发现了异样。
亭外的雨没有停,却都滴滴分明的定在空;天边的太阳早就该退去,却还是有一条金线,镶在山峦轮廓;身边的左乐和克洛丝一动不动,就连自己也是连眼珠都转不了一点。但听得到那姐妹三人的话语。
“好久不见,夕。还有年,又回来尚蜀了啊。你们怎么想起找我了?”令又一杯入喉,问道。
“只是想探望一下令姐啦。”年故作轻松地说。
夕却满脸凝重,
“你这是大梦初醒?”
“醉了,自然就睡去了嘛。”夕洒脱地答。
“我是问,你怎么能睡去的”
令疑惑地看向夕,也看到了旁边欲言又止的年,说道,
“你问我怎么做到的哦,可怜的妹妹,你无法入睡?是因为怕做噩梦吗?”
“那可不只是噩梦。”夕言语依旧冷淡,但没有了那副乖张模样。
“原来是这种事令你苦恼,”令说着又随手一抓,一卷跟夕的巨剑一般大的画幅卷轴出现在她手中,她解开画卷,闭起一只眼向里面看着说道,
“你的画,都不足以让你入梦?还是说你终于发现,画就只是画?”
夕看到令手中的卷轴,翻了翻自己的外套,脸上泛起些许红晕,叫道,
“!喂,别乱动我的画!”
“刚才旁边山头有几位普通人,都被你收进这方天地中了吧。山形拙劣,水势孱弱,就好像是”令看向夕,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