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敬天有传说
“茶足面饱”,夕阳霞光已经漫山泼洒。
老鲤舒坦地坐在小摊那并不舒服的板凳上,闭目养神,仿佛正身处美梦之中。
“喂,姓鲤的。你可真够能吃的。”杜遥夜无情地一声,让老鲤回到现实。
“哦,杜大小姐,你还在啊。哈哈。”
“哼!要不是为了酒盏我早走了,你以为本小姐想在这?刚刚还被个粗人以为我是你情人?!我真是——”
“稍安勿躁啊,杜小姐。我同样也是为了酒盏嘛。”
“那你在这吃两碗面的功夫,好不容易又发现的酒盏又不见了。我看你才真是想搅局的人!现在怎么办?”
“打道回府。”老鲤站起身,付过钱就要走。
这下完全出乎杜遥夜的意料,她是气也不是,服软就更不可能了。赶紧追上去,叫道,
“你个高个骗子!这就是你对生意伙伴的态度吗?”
“怎么?杜小姐现在想吃碗面了?我可以请你,但是付了账我得去走走,有点撑”
“酒盏!酒盏啊!”杜遥夜忍无可忍,大叫道,因为过于无语叫声大得远山都传来了回音,身后铺子里的伙计、食客也全都愣住了。
“嘘——杜大小姐切莫声张啊。嘿嘿,大伙忙着,没事没事哈。我不是人贩子。”老鲤笑着给铺子里的人赔不是。
“你”杜遥夜咬紧牙,又说不出什么,脸憋跟夕阳的天空一样。
“哈哈,好,谈生意。今天打道回府正是为了酒盏啊。”
“”杜遥夜指了指老鲤,又握紧了拳头。
“我说我说,酒盏如今我们知道在哪,而那人也不藏,所以就不会出这座山。他说明天约了人,那我们明天一早过来,偷偷跟着那位挑山工不就以逸待劳了?”
“”杜遥夜依旧眼神凶狠,但是指了指身后的铺子,意思明天在这碰头。
“那就明日辰时,无论那尚师傅要干什么,辰时都够早了。饵在江中沉浸一晚,那必定诱惑十足,明天肯定鳞龙混杂。”老鲤欣赏着燃烧的天空,没干劲地说着。
“哎哟!”老鲤一声惨叫。
原来是杜遥夜一拳打在老鲤的胳膊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嘿,小丫头好在不是我家那槐琥打的。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在家怎么样了。唉,赶紧忙乎完回去”
老鲤独自念叨着,慢慢地往回走。等回到梁府又入夜了,夜空挂明月,明月环月晕。
老鲤想着先去看看罗德岛二人的情况,却得到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的是,昨夜克洛丝没有事,今天早上回过梁府;坏的是两人晚饭时间出门至今未归。
“回来一个,又走了两个看来罗德岛来到这可能也没有安宁啊。”
例行又来到书房,一张书案,两脸愁容,三日不顺,四面埋伏。
“梁洵就算你是库兰塔族,你这脸拉的也太长了”老鲤想打破这凝重的气氛,又问道,
“你这书房昨晚才进了贼,有什么头绪没?”
“唉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这先犹豫再果断,我当侦探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我有些踪影,但也只是影。”梁洵被戳穿一惊,但是依旧含糊其辞。
“罗德岛的那位小哥说遇见了宫廷的人,你对这事了解不?”
“他?我不知道。”
老鲤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梁洵这副有口难言的状态了,不生气,但也多少有些苦恼地说,
“梁大人,看你这表情,你应该也知道如今事态已经没了章法了。你如果还是处处保留,那可就不是悠哉钓鳞了,这水中大鳞可是会把所有钓客都拖下水!”
“我本就在水中”
“那我呢?梁大人一封书信把我从大炎最边上的龙门叫过来的啊。”
梁洵神情复杂地说,
“我其实也想过,信使去到龙门,那封信未必送得出。”
“怪我糊涂,注册那事务所的时候,还惦记着过往手足,特地取了‘鲤氏’。”
“当初你为何想要去龙门立足呢?”
“唉,谁叫那已经是大炎的尽头呢。”老鲤叹着气,侧身抬头,看向庭院顶上的明月。
快到月中,月形渐渐饱满。
“我确实不知那酒盏去处,也确实不知道那酒盏主人啊。”梁洵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好似费尽力气才撬开自己的嘴。
老鲤盯着对方看了会,没好气地说,
“行,其实就算你有些头绪,那酒盏现在也不在你以为的人的手里。”
“啊?”
“今天我见到,酒盏在另一个局外人身上,可能那人也是阴差阳错得到的。”老鲤停了下,又说,
“可能他也是个看起来在局外的局内人。”
“鲤那人是谁?”梁洵欲言又止,继续问酒盏的事。
“一个山中挑夫,朝廷的人你都不知道,这人你就更别提了。”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梁洵问。
“擒贼先擒王,寻物先寻人。”
“这主人,有些眉目了?”
“不算眉目,但那取江峰满是奇怪,又满是巧合。就算不是谜底,应该也不远了。而且那里又有些许传说,没准也对得上什么仙家怪人。”
“你是说消失的‘双峰寻日’?”
“是啊,之前听慎师傅说这个传说,你们尚蜀为了发展旅游业也花了心思啊。”老鲤微笑着着说。
“那事,不是传说。”
“什什么?”老鲤看着梁洵严肃的神情,有些慌张。
“那事,我亲身经历。”梁洵平静地说,
“我出生就在那附近的一个村庄,当时虽然交通不方便,但乡村美景,安逸宁静。直到那次天灾。村庄旁的山很大,但那天灾的黑云更大,云里是血红的火光。就算我当时年纪再小再不明事理,我也知道这次天灾肯定会毁了我们村庄。”
“天灾来得很急,天灾信使已经动作很快了,大人们背着我,还强颜欢笑地安慰我。”
“救援队带着人们下山时,我看见,亲眼看见旁边那座山的山头,有一个人。一个有些摇晃的人,像是喝醉了。”
“醉了的人?”老鲤有些惊讶。
“那人向天敬酒。然后又醉着倒在那山亭中。”
“你你说的是?”
“也许是吧,但当时仿佛别人都没看见。那人那山那亭也都再无踪影。”
“梁洵在大炎,神怪妖异跟飞禽走兽可没什么区别。你现在要我凭传说找人?”
“确实,大炎并不信神,更不惧神。同样,大炎的传说与历史之间只有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