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烽火烟渐起
截云在第一缕朝阳照进屋子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病房门外传来阵阵布料随风猎猎作响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正在练习拳法一般。每一次挥动拳头，都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呼啸声。
手臂还是剧痛，但手摸到了剑让她感觉好了一些。她
身体依旧虚弱，但她感觉得到并不是伤口的原因。睡了一觉，疲劳也缓解多了，那虚弱只是因为——
“咕噜噜--”少女的肚子悲鸣着。
她已经可以在床上坐起来了，床边留有一碗水。稍稍检查发现没什么问题，截云捧起碗喝得一滴不剩。
尽管脑袋发晕，饿得发慌，截云还是想起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她活动着有些发麻的双腿，就要起身。
就在她掀被子的时候，由于注意力不集中，手一滑，“啪”地一声，那只原本放在床边的空碗像失去控制一样，直直地摔向地面。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空碗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她一阵慌张，这下没法偷偷溜走了。
果然没一会那个壮汉就推门而进，
“你个小女娃恢复的还真快。不过医药费里要再给你加上一个碗的钱。给。”壮汉把一碗煎过的面食放到了床边。
截云顾不得那面食表面的油，伸手就抓着吃了起来。
煎至金黄酥脆的面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再加上鲜美多汁的肉馅，让人垂涎欲滴。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顿时陶醉在这美妙的口感中。于是，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完全停不下来。然而，由于吃得太急太快，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突然间，她感到喉咙一阵发紧，被噎得喘不过气来。
壮汉又倒了一杯水给她，截云猛灌了一口，终于顺下去了。吸取教训的她小口地继续吃着，尴尬地发现那壮汉只是默默盯着她。
“你--看什么？”
“没什么。”壮汉说着，侧头看向院子。
好像更尴尬了，截云继续问着，
“你们这医馆--为什么要救我？”
“你都说了是医馆，那救人还哪要那么多为什么。”壮汉用检查脑袋是否受伤了的表情看着她的头。
截云吃面食的手慢了下来，说道，
“可--我没有钱。我知道，在移动城市里生活的人，受了恩惠是要用到钱的--”
“欠了债是要还钱，但没钱也不打紧，帮医生干活抵账。我也不是本来就在这的。”
截云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眼前壮得看不出有半点伤的男人。
对方也看出了她的不解，没好气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像你一样？ 我是打伤了别人，欠的那人的医药费。”
说着，壮汉似乎觉得没什么好理直气壮的。继续对截云说道，
“我已经包揽了医馆的体力活。你可以去找找剩下的活计，晒草药，帮人包扎这些的。你欠的也没多少钱，几个月就完事了。”
听到这，截云突然急了起来，
“不行！”她用族里话直接叫道，又用炎国话解释着，
“恩情，我会再还。但现在不行，我急着去--”
“--出城”
“不行。”这壮汉竟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截云实在猜不透这人的意图，对方又说，
“你那副样子倒在了医馆门口都没死，现在要是因为不养伤跑出去没了性命，那你丢人，医馆更是没了面子。”
“但是--”
截云听着，以为还会有转机。谁知对方又说，
“嗯--你报恩的事，确实也要紧。等你养好伤，还清了医馆的债，到时候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考虑考虑。”
眼看软的是没戏了，硬的？这人看着阔背粗腰似乎更没戏。截云吃饱了，用绷带沮丧地擦着手。
逃出了守军内城的少女这下似乎真的被困住了。
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壮汉有些奇怪，
“这么早就有病人了？我看看去，你老实待着。”
截云有些担心，她清楚自己的状况。而且，她看向宝剑，她的事情实在要紧，熟悉荒漠的她看见天上有些阴沉的太阳，外面却没什么风的样子——风暴就要来临。
医馆的院子不大，她听见了门外的声音，熟悉的令她瞬间紧张了起来。
“先生是这家医馆的医生？”门外一个少年的声音客气地问着壮汉。
正是那个砍伤了她自己的“铁面具”！
来到玉门的第六天清晨，老鲤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喉咙像被火烤过一样疼痛难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的喉咙又开始作妖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伸手拿起放在床边的水壶，拧开盖子，对着嘴就灌了下去。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但很快又被喉咙的灼热感所掩盖。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甚至连舌头都对这种苦涩产生了适应性。
老鲤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水壶，心里不禁感叹：这玉门的苦茶叶都喝得习惯了。
看了看后院，竟然没看到槐琥的身影。
“这丫头最近晚归早出的，那擂台竟然如此吸引她？唉，都是急着找那‘武痴’。”
“昨天城墙那边晚上又有动静，是敲鼓声。哦，对了，到了玉门传统的‘望烽节’的时候了。连着三天，昨天是第一晚。那丫头是趁着节日热闹去逛了？”
想到这，老鲤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她啊，要是懂得那样享受轻松就好咯。
昨天的“铸剑坊”之行让老鲤深刻地认识到了那个有着一棵老槐树的院子所经历过的沧桑变化。表面上看起来，玉门的管理简单而严格，但在这些规矩背后，却隐藏着无数涌动的暗流。这就像是在坚硬的铁块里夹杂着冶炼残留的气泡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只可惜，那铁匠貌似确实不知道槐武痴的情况。
“唉--这家伙到底藏到什么稀奇地方去了--”
老鲤叹着气，穿好大褂，再次走上街去。鼠王还交代了新的麻烦事，但好在这事他还真不是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