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赤王府
虽然答应了萧瑟和无心，不过后来瑾仙还是觉得，自己一定是活糊涂了，才带了扮成给各宫主子奉香小太监的无心混进后宫，还被他不领情地嫌弃自己啰嗦。
但当无心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出宫、后来好几天都不见踪影时，瑾仙还是后悔对他啰嗦得太少了。
瑾仙对也在寻找无心的姬雪说：“若无心只是躲了起来倒也没什么，但我总觉得他有别的企图。我带他入宫那日在凤九门前遇见了大监。大监同我说话时，我感觉混在掌香监弟子中的小无心，好像是故意地在引人注意……”明明上次就是被瑾宣所伤，按理说偶遇他时无心应该格外谨慎才对，然而并没有。
姬雪思索着：“能让你师兄出手的，恐怕也只有皇帝，可皇帝似乎并没有要找无心麻烦的意思？”
“万岁听说他回域外后整顿了天外天，还同永安王成了朋友，甚至觉得很欣慰。”瑾仙也想不出瑾宣和无心会有什么交集。
姬雪走前对瑾仙说，不管怎样，百晓堂会继续寻找无心的下落，这也是萧瑟的嘱托之一。
“雷无桀说他有很不好的预感，觉得无心可能会有麻烦，虽然这小子不靠谱，但……我倒是相信他的直觉。”姬雪看了看院里的杨树，她还是不喜欢这树，风一吹叶子便刷刷作响，吵得很。
瑾仙摇摇头：“唉，就怕无心的麻烦，是自找的……有时候特别聪明的孩子，往往会有些奇想天外的大胆行径。嗨，何苦说他，你们哪个不是这样。”
“别，我可不敢跟你们永安王比，他才真的是脑子里有水！唉，走了走了，还得接着按他的命令干活去。”姬雪又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过了几日，姬雪突然约瑾仙在赤王府后门碰面，还特意说要他改换夜行衣装，低调行事。瑾仙不知她是何用意，也只好照做。
两人在能看到赤王府的角落处隐住身形，瑾仙皱眉：“虽然如今各个王府间你盯我我盯你，有人监视早就见怪不怪，可赤王府毕竟也是高手云集，让人发现总是不妙。”
姬雪头也没回，依然盯着街口：“所以才只叫了你来，凭你的身手被发现的可能低很多。监视赤王府弟子看到一个貌似是无心的人在赤王府出入，却看着神情有异。”
等了半天，竟然真的看到了赤王萧羽带着一队人自后门进了府，其中有一位用黑色斗篷完全挡住脸的男人，不是无心又是谁。但看他行动自如，并没有被胁迫，倒像是自愿跟随。姬雪和瑾仙也不便打草惊蛇，只能静静观察。
“无心不会真信了萧羽的鬼话，给这所谓的亲生哥哥当打手去了吧？不对，雷无桀都未必那么好骗，何况是他！”姬雪嘀咕。
瑾仙也不确定无心的用意：“难道是永安王同他定下了什么计划？”
“问了，没有。但萧瑟说无心最是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恐怕他有自己的用意。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尤其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大监瑾宣，你总应该知道，萧羽身边那位化名龙邪的幕僚，其实是他的伴读太监，平时隐藏宦官的身份，为了方便与江湖人士打交道。最重要的，他是瑾宣的弟子。”姬雪压低了声音。
瑾仙点头表示知道这事：“但大监收的弟子不少，那个孩子似乎并没得到什么武功的真传。你莫不是怀疑他其实通过弟子，暗暗结交七殿下？但……大监与万岁并不是一般的主仆，算得上同生死共患难。万岁少年时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孙，那时身为伴读的大监，便陪在万岁左右。”
姬雪扭过头，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瑾仙：“老沈你真的是在这龌龊的皇宫里长大、当了好些年权势滔天死太监的人？居然还那么相信患难真情？便是有，也被那些吃人的制度给毁了。我从来觉得北离的皇帝脑子有坑，要么自己争点气管得住文臣武将别重用宦官，非重用完后关到皇陵里等死，哪个人能受得了这忽高忽低的，自然要生事。还有因为太子被害就不立储，可引得一堆儿子明着自相残杀，死的更多！”
瑾仙想想，竟无法反驳：“制度这种东西，总有利弊。譬如不立储君，方便让皇子各显身手，能者居之。”
“然后方便皇帝亲爹瞧儿子们狗咬狗，他看好戏？我家老头子也是笑死个人，说他知道自己宝贝徒弟不当皇帝才更舒心，但却撺掇他来争。他说是怕徒弟因为内伤和对父亲的失望，一蹶不振。需要个由头让他燃起斗志。我说你这倒是爱他还是恨他啊，他却说我不懂。”姬雪很不服气。
“嗯，也许吧。不过懂了也没什么好处。”
“是，我连萧瑟他爹是不是真心对他好，也看不懂。”
瑾仙笑出了声：“你连你爹真心对你好都看不懂，就别管人家爹了。不过天家亲情，有时候也是微妙。”
“别人都说当今天子最偏爱的是永安王，可因为他生母姓胡，就是那个被诛的青王生母胡贵妃的侄女嘛，万岁忌惮胡氏，才没有立他为储。可宣妃都跑出宫去跟别的男人生了无心，万岁也没把萧羽怎样，我倒觉得跟生母是谁没什么关系。”姬雪歪头想了想。
“有关系，也没关系。至于说偏爱不偏爱……黄狸儿头一窝生的几只小崽子里，有俩特别听话，一招手便贴过来。别的我虽然也是一样喂养，但心里自然是更喜欢那俩亲近的。养个猫儿狗儿，都一碗水端不平，养许多孩子的父母也很难说样样事上都一视同仁。但……总归都是亲生的儿女。”
没有兄弟姐妹的姬雪并不太理解：“那……你说那个宣妃是怎么回事？她究竟是偏心哪个呢？我看别不是她过于偏心大儿子，帮着他骗了无心，才让无心中了萧羽的圈套吧！当年原本她就是为了萧羽才扔下叶鼎之父子回的天启。”
“你当年不也追查过么，宣妃那是被天外天的奸细骗了，以为七殿下病危。”见过当年他们一家三口的瑾仙倒也不信易文君是有意抛夫弃子。
“那也总不能扔下才断奶的小儿子就直接消失了吧？唉反正我是不明白。但目前看无心的样子，也瞧不出是真是因为宣妃相助萧羽，还是虚以委蛇，只能从长计议了。”姬雪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动静，决定先离开赤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