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公府
听萧崇这么一说，萧凌尘倒乐了：“我就说崇二哥也是性情中人，既然对姑娘有意，当要自己亲自去清楚才好，让奶奶妹妹的传话，总是不太像样。”
萧崇一脸茫然：“我也说不清什么有意无意，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说不出地虚空。”
说完无奈地笑了：“其实我也是多余一说，远岫已经直白地说明了心意，无意入宫，那无论我怎么做也都是一样的。”
萧卿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她只是讨厌入宫，又没讨厌你——二哥，你若真是对远岫姐动了心呢，那么理应当争取一下，要人家觉得你不错，愿意将就一下做你的皇后，那就最好。可你若是因为身为天子被拒绝心有不甘，非想去找补回面子，倒是不用麻烦也罢。”
萧崇看看她：“二哥已经被你说得这样凄惨，做皇后都要‘将就’了，我倒还要找回什么面子呢？唉算了，咱们先回天启再说吧。”
路上，萧卿有点不好意思：“我当然是觉得二哥很不错了，但那个姐姐是想当女侠的嘛，当了皇后不就连皇宫也出不了、连我都不如了？人各有志，不是你不好。”
萧凌尘倒是很兴奋：“别，别再说啊，既然您都出宫了，话也说到这儿了，拣日不如撞日，不妨一鼓作气，直接去秦国公府找本人聊聊，不就全都清楚了！”
看着一心撺掇萧崇勇敢追爱的萧凌尘和萧卿，瑾仙叹道：“殿下，万岁真要亲自前去，是不是有点冒昧？”
不管怎样，一国之君为着议婚被拒亲自上门，看在秦国公一家眼里，不能说不是种无形的压力，若让谢家误会反而不美。
而且，萧崇自小便也不是萧凌尘和萧瑟那样积极胆大的性情，真让他这样找去姑娘的家里，怕是他也做不出来。
出人意料地，萧崇居然痛快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凌尘说得对，自己思虑太多，却什么也不去做，也不对。既然公然登门不好，那我们便悄悄去。”
瑾仙心里暗笑，倒不知这位天子是真的改了性儿，还是因为实在心仪佳人、豁出去大胆了一把。
杏子园的秦国公府门外，居然还挺热闹。有两个仆从模样打扮的人正在跟国公府门房搭话，说是舅老爷派人送面羊来了。
萧卿问什么叫面羊。瑾仙答道：“传说沉香劈山救母后，依然不肯原谅关了三圣母的舅舅二郎神杨戬。二郎神为重修兄妹之好，每年七月十五取杨姓谐音、送一对活羊给外甥。从此便留下了舅舅送羊的习俗，后来又变为送面羊。”
萧卿啧啧称奇：“不过，我为什么没收到过舅父送的羊？哦对，母妃娘家也没什么亲人了，凌尘哥哥你们收到过吗？”
萧凌尘摇摇头：“这是民间的习俗，皇家没这个规矩。但我和崇二哥的外祖和舅父倒也都不在世了。”
正说着，只见秦国公世子谢远峡匆匆从侧门里走出来，边走还边念叨：“哎我和远岫都多大了，舅舅和表兄还想着送这个，劳烦几位哥哥了，我听说今天来了好几位——”
谢远峡出门抬头一看，后面站着的几个，竟不是舅父家的下人，而是皇帝王爷公主等等，惊得这位世子爷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谢家舅爷的仆人一指萧凌尘：“今年倒还是我们老哥俩来的，这位少爷说是您的朋友，方才碰巧遇见了。”
萧凌尘与谢远峡同庚，打小就交情不错，他赶紧上前拉着谢远峡说道：“老谢老谢，你先打发舅舅家这头，我们几个回头再说。”
谢远峡如堕五里雾中地收下面羊、送走舅父家的仆人后，苦笑着问萧凌尘：“家父今日不巧今日出门访友去了，我这就开正门迎接……”
还没等他“迎接圣驾”几个字说完，萧崇就拦住了他：“谢兄不必麻烦，我们只是顺路到此拜访而已。”
按照规矩，别说天子，就是公主王爷到府，也必须打开国公府几道正门远接高迎。但萧崇既然这样说，谢远峡明白他们是微服私下出宫，不宜暴露身份，也就不再坚持，只从侧门将几人请入了府内。
到了花厅落座后，谢远峡依然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萧崇：“您……‘顺路’来寒舍，总不会是来……找远岫的？”
萧凌尘捅了他腰眼一下：“那不然，还是来见你的吗？”
萧卿也笑嘻嘻地插话：“是啊谢大哥，远岫姐姐不会也不在家吧？快叫她来，就说我来找她放河灯去。”
谢远岫与黄韫和到花厅时，看到这一群人，也是愣了半晌。萧卿蹦过去抓住谢远岫小声说道：“远岫姐姐，我那天真的什么也没听说，并不是太妃他们的奸细。”
听她这么一说，谢远岫倒扑哧乐出了声：“奸细是从何说起——我明白，以公主殿下的性子，若那些话是太妃吩咐您说的，您反而说不出来了。”
虽然谢远岫在跟萧卿说话，眼睛却是毫不躲闪地一直看着萧崇。倒是萧崇被她看得有点不知所措，张了张嘴，竟不知要说什么好。
还是谢远岫先张口问：“听说有人来找我去放河灯，既然如此，今日前头玉河应当有不少人放灯，我也想去瞧瞧热闹，殿下与我同去吗？”
还没等萧卿回答，萧崇却主动接话：“我与你同去，你看如何。”
谢远岫似笑非笑地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萧崇，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倒是劳烦您了。”
她说完这句后，只同花厅里的诸人点了点头，竟也不等萧崇，自己先走出了门外。萧崇只是笑笑，也跟了出去。
留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二位究竟打的是什么哑谜。
黄韫和偷偷问瑾仙：“这是怎么个情形？万岁莫不是因为祖母七月七那天想也没想便回绝了太妃，心里恼了？”
瑾仙也小声对她说：“大约万岁压根就不在意老夫人说了什么，他在意的，是远岫姑娘自己的心意。”
萧凌尘拍拍自己的头：“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咱们这些人，想破了脑袋也是没用的，还是看他们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