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逍遥亭
雷无桀琢磨了半天：“那就是说，明明是唐先生自己动了心，他却不肯承认，偏要赖在什么媚术上？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大师兄的口是心非是随谁了！”
说着雷无桀在柜台里四处翻找：“我记得之前萧瑟把不少好酒都放在这儿了……怎么偏偏一坛也找不着了！”
出去一问伯庸，原来屠二爷刚一接手雪落山庄便将其中物品都打包装车送到了永安王府。“估计您前两天在王府里喝的，没准还有这里藏的酒呢。”伯庸笑着解释。
瑾仙赞道：“屠二爷倒真是个细致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路上，雷无桀却还在想着唐怜月和慕雨墨这段令人意外的旧情缘，他问瑾仙：“唐先生和慕家主又是怎么看对眼的啊？”
瑾仙笑道：“那是她还不是慕家的家主，原是为任务去杀怜月先生，却反而被他所救，后来又为了牵制他赖在他身边不走——‘一弹流水一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以怜月先生的人才，倒也很难让人不喜欢呢。”
雷无桀啧啧称奇：“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些长辈们的传奇故事，比我们要有趣得多。不过瑾仙公公，您倒是知道得真清楚，萧瑟只说鸿胪寺掌管军机、消息极为灵通，没想到这种江湖轶事您都尽数掌握。”
瑾仙否认：“鸿胪寺哪知道这么有趣的事，自然是百晓堂主——先代，告诉我的。”
雷无桀乐了：“您和姬先生这么俩大人物，没事不聊点军国大事，就聊人家谁喜欢谁？”
瑾仙一低头：“惭愧惭愧。”
叶若依看看雷无桀：“这就是你不懂了，正因为都是大人物，反而只能聊些风花雪月了。”
司空千落感叹：“哇，我以为只有我爹特别爱打听人家的闲事，原来姬雪你爹也是啊！啧啧，也不知道他们当年都在天启城时，是不是整天背后嘀咕小道消息。”
姬雪摇摇头：“你爹为了守着你娘和你，一直在雪月城哪儿也不去，他们也就是明德皇帝继位前后那一二年在天启并肩作战，过后也没太多见面的机会。”
说到这儿，姬雪回头看了眼桥亭之上自己父亲题的字，叹了口气：“如今都过去了，说说也无妨，其实我一直挺羡慕你的，至少你爹没有为了什么江湖啊、使命啊、莫名其妙的宝贝徒弟啊，一年一年不回家。”
司空千落赶紧说：“萧瑟曾经跟我说过，你直到十三岁母亲去世才来到父亲身边，他一直觉得仿佛抢了你爹似的，怪对不住你。”
只不过司空千落却没说，萧瑟之所以说这些，是为了向吃干醋的她解释，自己并没和这位美貌的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面都见得很少。
姬雪转过头来看看司空千落：“小时候不懂事，觉得他明明有爹，兄弟姐妹一大把……如今我并不怪萧瑟，而且他这一家子骨肉，有时候还真不如寻常人家！”
恰在此时，半山腰上，萧崇对萧瑟，说了和姬雪一样的话。
此时两人已离了影梅庵，信步走到边上的逍遥亭中。萧崇感叹：“咱们这一家子骨肉，竟比不上寻常人家！原本应当是最亲不过的手足，来喝个寿酒还得思来想去的。唉，过往的事情，也都是我太没心胸了，你……不怪我就好。只是有些对不住飞轩小国师……”
萧瑟知道萧崇说的是之前他因为忌惮自己而故意在国师的竞争中为难飞轩的事，于是笑了笑：“飞轩说了，如果连那些考验都通不过的话，也不配坐国师的位子，算齐天尘先生错看自己了。”
萧崇很是不好意思：“齐老国师倒没看错人，是我有眼无珠了。”
萧瑟摆摆手：“飞轩年纪虽小，却也是修道之人，并非小肚鸡肠之辈，您不用再挂怀此事了。”
萧崇心中默默感激，不再多说。他抬头看看“逍遥亭”几个字：“好字，却不知是哪位的墨宝？”
“是我师父题的，山上的逍遥亭与水中的御风亭，相映成趣。”萧瑟指着山下池中央的御风亭告诉萧崇。
“难怪银勾铁划间，有一股英雄气驰骋纵横，原来是姬先生。二师父从前跟我提过，白虎使的学问比他的武艺还难得。唉，先生如今恢复得怎样了？”想起姬若风如今的境遇与颜战天不无关系，萧崇十分抱歉。
“我也一年没见他老人家了，不过他信里说自己倒是好多了。我想若天启城无事，还是先去趟药王谷再看看他才放心。”
萧崇点头：“对了，方才我留心看了眼姬雪姬堂主，好像能明白为什么凌尘中意她却不敢冒犯了。”萧崇认同了堂弟的眼光。
“唉，您快别提了，何止凌尘，连那位小沐大夫也在我师妹那里吃了大大一碗闭门羹。如今这二位不屈不挠的仁兄，倒成了同命相怜的朋友了！”
萧崇放声大笑，随即又问道：“那你与司空姑娘的婚事，又待如何呢？过了这阵子，总是要正正经经地考虑才是。”
萧瑟刚想说不必麻烦，却被萧崇拦住：“我猜你一定要说用不着大操大办，但不管你乐不乐意在朝里做这个王爷，你总归是我的弟弟，总不能躲到女方家静悄悄地把婚事办了，不是让我这个做哥哥脸上无光？总不能真像瑾仙公公玩笑说的，将你入赘到雪月城做城主去？”
萧瑟无可奈何：“他连这也同您说了啊？”
“我同他说‘楚河让我放您自由’，他却笑着说：‘王爷是想入赘雪月城时带我当陪嫁，给他做账房先生吧。’账房先生，你倒是会想。”萧崇觉得十分好笑。
萧瑟挠挠头：“虽然大才小用，可他若同意，我还真想让他去雪月城管账。我管了几个月，当真烦人！”
“你哪懂管账！按刚刚雷无桀的话，连那客栈你经营得都十分破败，还是放过雪月城的家业吧。”萧崇开起了玩笑。
萧瑟悻悻：“我以为二哥应该懂我残破的风雅。”
二人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