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御风亭
留在丹若轩里的几个人互相看看，姬雪问瑾仙：“老沈，萧崇他是为什么来的？”
瑾仙挠着夯昊的肚皮看了姬雪一眼：“万岁不是说了么，想起弟弟的生辰便来瞧瞧，的确也没什么别的用意。”
叶若依也有些疑惑：“方才万岁说昨日去了南大库，可那不是……？”叶若依想起刚刚萧瑟的嘱咐，没有将后面的疑问说出口。
瑾仙知道她的用意，便也没说得太明白：“万岁说，自己和殿下被困在过往里太多年了，须得往前走一步。兄弟两个避讳来避讳去，也没什么意思。”
叶若依笑着点点头，大概懂了萧崇的来意。
瑾仙看了看四周：“我说列位，是不是也带我到处逛逛啊？这名满天启的雪落山庄，我还是初次踏足呢。”
姬雪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刚来天启时，溜去园静寺找瑾仙的事情：“都十几年了，你真的一次也没来过啊？”
“哟，还真是的，唉，岁月如梭啊！”
瑾仙边感叹边和几人出了丹若轩，向雪落山庄的花园正中走去。到处观光了一圈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园中心莲池的桥亭上，亭上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御风亭”。
瑾仙笑了，他回头对姬雪说：“这字迹看着很是眼熟呢。”
叶若依也看了眼姬雪：“这是姬先生题的呢，出处么，自然是百晓堂创始者姬虎燮的师承，逍遥御风门。”
大家走入亭中坐下，亭子建在拱桥上的高处，恰好能将园内风景尽收眼底。
瑾仙环顾四周：“不错不错，难怪永安王常以此园为傲。叶姑娘，若算起来您与殿下和姬雪，也算是同门了呢。”
叶若依笑道：“逍遥御风门源自黄龙山，就连姬先生传给楚河哥哥的云起棍，初代主人也是黄龙山弟子大国师李风连。但我并没有正式拜入国师门下，加上武功低微，也算不上黄龙山正式弟子。”
瑾仙摇摇头：“您谦虚了，道门正宗的传承，原也不止武功这一门。哎，这园子据说冬日梅花盛开时来看才是最美的。”
叶若依点头称是：“方才万岁说的影梅庵那里的梅花树底下，之前每年都会存上几坛梅花上扫落的雪水，以备煮茶之用。全天启都知道您最擅治茶，倒真应该与楚河哥哥切磋一二。”
姬雪瞟瑾仙一眼：“可惜大监您太难请了。”
雷无桀倒是表示理解：“哎，当年瑾仙公公说了，天启城的皇子王爷，他站哪边也不对，索性就不站边，自然不方便来萧瑟家串门。虽然我知道您一直对他挺好哒。”说着还对瑾仙摆出了个示好的笑脸。
叶若依扑哧一声乐出来，随即叹道：“再圣明的天子也不可能丝毫不介意身边的内臣结交皇子权贵。我听父亲说，虽然您自幼便与琅琊王十分亲近，但后来却从不私下与琅琊军的任何人交往。”
司空千落歪着头想了想，问瑾仙：“您跟萧瑟的七叔关系很好，那应该也认识我爹喽？怎么没听我爹提起过？”
“我同令尊倒真是从未见过面，司空城主在天启城那几年，我还在昆仑学艺。等我回宫时，他早就回了雪月城。虽然他枪扫皇城的英雄事迹，我听了无数次。”瑾仙说着，看看雷无桀：“从雷二爷那儿听的。”
叶若依笑了：“雷伯父他真的是很……很健谈呢。”
他们在亭中坐了这许久，夯昊倒是不叫不闹地一直卧在瑾仙怀里打瞌睡。司空千落看着颇为受用的夯昊，啧啧称奇：“这小东西欺生得很，但好像很喜欢您呢。”
雷无桀接话：“那是，瑾仙公公是念佛的人，面善，自然招猫儿狗儿的喜欢。啊对啦，我听伯庸说，小雪让您送给慧性大师了？”
瑾仙特意瞧了眼姬雪，又转身对雷无桀说：“哪是我送的，姜老伯有天抱着小雪去看慧性大师，大师竟爱不释手，舍不得还我了。我心想既然这孩子与高僧有缘，自然是比待在我家强些。”
正好伯庸到御风亭里给众人倒茶，他对雷无桀笑笑：“普度寺倒也近便，回头一起去看小雪呗。”
瑾仙摇摇头：“唉，伯庸啊，没准真是咱们家院子里种错了树，风水不好。养猫养狗，总是留不住。”
姬雪哼了一声：“还好还好，不是被勾搭走。”
瑾仙摇头：“放心，普度寺里没有什么大橘二橘的……咦？怎么今日倒没看见凌尘王爷和沐三少爷啊？”
雷无桀憋着笑答道：“凌尘兄还在口外营里处理军务，据说有点紧急的事情。沐春风本来还想跟着华锦一起去剑心冢学习药草，但他爹来信说他家添了个侄儿还是侄女的，他乐得一蹦三丈高，回青州看孩子了。”
瑾仙略一吃惊：“哦？之前听谢夫人说沐家大少爷于子嗣上十分艰难，倒是喜事一件。”
雷无桀看了看三位姑娘，小声跟瑾仙嘀咕：“听沐春风说他大哥年轻时在青楼荒唐事干得太多，后来才生不出孩子。您当我们在东及海市遇见他出海是为了什么啊，就是为了给大哥配壮阳药，才去寻传说中的巨毒蛇。如今看着，药大概是配成了。”
雷无桀自己捂着嘴偷乐了一阵，随后又说：“老沐他最怕大哥万一绝了后，他就得被爹抓回去继承万贯家财，如今可以不用担心，安心当他的沐大夫了。他说他回家探完亲，就去药王谷去给师祖磕头行礼正式拜入门下。咳咳，他怕找不着路，想让姬雪跟他一起去……”
“沐少爷……他真的只是想去拜见辛百草先生吗？”瑾仙暗想，不愧是天下第一商贾沐氏的少东主，果然会算账。既拜了师祖，又顺带讨好未来岳丈，还想与佳人一路同行，一举数得。
可惜姬雪不给他机会：“若是华锦乐意带他去，他爱拜谁拜谁！我才没空大老远跑去药王谷见那个谁。”
瑾仙摸了摸夯昊的头，又看看亭上的匾额：“可我倒有点想念，你家的那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