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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归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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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耀金的工厂半死不活的凑合撑着,一直等不到总厂的回款,贷的款随着时间的拉长,也基本快消耗殆尽了,从总厂开始积压产品至今接近一年了,从开厂至今也有两三年了,慢慢的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感想,那就是和国际关系密切相关;这些地毯是出口产品,大家为了赚取利润最大化,尽可能的都生产正品,次品极少,有的工厂已经停工,工人有的已经找上门讨薪,孙耀金的工厂也不乐观,虽然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但也是撑不了多久了;每天跟英子通一次电话,也是后悔没有听英子的话,现在这么一大摊子,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再个孙耀金的为人一直在三里五乡口碑相当好,他不愿意看到最后厂子倒闭,欠下工人的工资,每天追着自己要钱,再个都有感情了,自己也做出这样的事,从英子那又借了点钱,想把工人的工资都结算了,然后准备随时停工,这样除了英子那就是银行的大额贷款了,另安排一小部分自己家周转。

    孙耀金的二叔很老实,为人和善,在村里有名的老实人,自从老三过继给他,他风里来雨里去的靠收废品为生,好在就两个人,自己省着点,老三也没受过什么苦,也变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只是家里的条件还是比较差;因为二叔残疾,所以收废品就是勉强度日,靠这个给老三讨不上老婆,眼看老三已是适婚年龄,一个提亲的都没有;老三中学毕业后一直帮着二叔收废品,只是规模比之前大了点,收入比之前多了点,但消费比之前也高了,所以从根本上没太大变化;再个二叔常年跟废品打交道,又脏又乱,自己除了照顾自己,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老三身上,烟瘾又大,终于在一次交货的时候晕倒了;老三把二叔送到卫生院,卫生院的医生说病很重,卫生院的设备简陋,只是靠多年的经验推测,现在大医院设备很先进,很可以,让他送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二叔住了三天院清醒了,起来一看是个大医院,第二天就要求出院,老三也拦不住,又回到了家里;老三也清楚,既然过继给二叔了,人家一辈子没娶媳妇,也没自己的亲生儿女,那老三肯定就是养老送终的,再加之老三心里清楚,二叔没有慢待过他,所以也是生平第一次来孙耀金这里找他商量二叔的事情;老三考虑自己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没必要让他们跟着着急上火,也帮不上什么忙,老二常年的见不到人,在村里也听到过对二嫂的议论,觉得不好打交道,也就放弃了;只有大哥,他现在在家里算是顶梁柱,再个有工厂,都说撑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清楚他的工厂形势也不太好,但是应该多少能帮上点;另一个他依然记得,他被送去二叔那,过继的时候,大哥有多伤心,有多自责,虽然自己过继了,大哥也一如既往的对他好,好几次他都看到大哥偷偷放在家门口的粮食,他也明白,处于对他的关心,大哥也能帮他;还有就是,从小就记得,大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思路清晰,办事逻辑性很强,聪明,人缘好,见过世面,就算借不到钱,也会帮他一起想办法。

    老三想明白后去找孙耀金,孙耀金在厂子门口正坐着听收音机。“哥,你这忙不,我有点事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你看方便吗?”他说完盯着孙耀金,孙耀金抬头一看是老三,像是欠下一笔债似的,本来抬起的头,有低下去了,但是他也知道,好多事好多人迟早要面对的,于是整理了一下心情笑着说:“哦,老三呀,家里的事都听说了,本来正想找你呢,是这事吧?”老三答应说是,然后孙耀金带着他去了厂子的后面,因为后面是一片荒地,暂时没有种庄稼,四下无人,说话方便。“哥,我爸的事,现在估计村里也传开了,具体的情况是,医院的医生怀疑他是肺癌,但是是不是晚期,是不是可以医治,还没来得及继续检查,老爷子就闹着回来了;我知道他担心费用,他说我还没娶媳妇,虽然攒了一点钱,他说要看到我结了婚死了也值了;不愿意把钱花在治病上,因为这事我两也吵了几句,但是医生告诉我不能总让他激动,我也知道拗不过他,后面也不敢提这事了;所以不管是钱的事还是老爷子病的事,我都没有很好的办法了,老爷子省吃俭用的一辈子不容易,你说在这个时候我要不管,那我还是人吗,人为啥把我辛辛苦苦养大呀;我实在没办法了,知道爸妈身体也不好,没敢跟他们说,二哥又见不到个人,所以只好找你了,帮帮我吧,哥!”说着话,眼泪在眼里打转,再想想这些难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孙耀金把老三拉到怀里,拍了拍肩膀说:“老三,别哭,你有家人,而且不止一个,咱们一起想办法;哥一直觉得,家里对你不公平,从心里对你觉得有愧疚;从小你很听话,很懂事,爸妈做这个决定肯定也不容易,你别怪他们,当时也是没办法,给你自己找条活路,也让大家能生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那会儿我和你二哥已经可以下地干活了,家里多少能顶个工,老四还太小,你那个年龄很尴尬,所以出于综合考虑,我感觉父母才下的决心;但是,从哪说,咱还是一家人,你现在的父亲怎么说还是亲叔呢,有事了,大家一样得帮忙;所以你先别急,你要清楚,你现在遇到的事,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是咱们一家人的事;老四就不说了,父母应该也知道你家的事了,前几天还嘱咐我有空过去看看,父亲的退病很严重了,也下不了床了,妈一个人伺候着,也走不开,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就是你和我,还有老二,咱们分析一下,现在是医生推测是肺癌,具体还没有下结论,这个需要做完检查才知道,问题是老爷子因为怕花钱,不愿意做后面的检查了,所以从根本上说,就是两件事;一是不能动老爷子给你娶媳妇的钱,二是他还得配合做检查;我们解决这两个问题,一件一件的来,你没来的时候,我只知道你肯定缺钱,其他的你不说,我还没考虑到;关于钱的事情,你去医院问问后期的检查还需要多少钱,我一会儿跟你二哥打个电话,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你二嫂知道,你二哥有名的妻管严,家里都是你二嫂做主;我不是说你二嫂不近人情,到时候说了不帮,你二哥说过,遇到家里这边有啥事了,直接跟他说,不让你二嫂知道;他这几年在外面,应该是有积蓄的,应该能凑上点;我呢,这几年生意做的不太好,估计你也听说了,手里还有点给你大嫂和孩子的费用,不行咱先用上,不够了,我再找英子姐借点,这事肯定不能拖了,得赶紧,钱的事就这样,以我为主;老爷子那你就说我同学在医院是医生,就说设备刚买回来,需要找人试试设备,就不收钱了,但是后期治疗要花钱的,这样老爷子应该能相信,咱先哄着他把检查做了,有结果了以后,咱们再想治疗的事情;你一会儿就在我这给医院打电话,问清楚费用的事,我回家去取钱,看看具体有多少,等我回来再给你二哥联系,看他能凑多少,完了咱们一起回家去劝老爷子,你看大哥这样安排可以不?”老三一听,擦了擦眼泪说:“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那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然后在厂子等你。”说完,两个人分开行动起来。

    孙耀金从家里回到工厂,看到老三又闷闷不乐了,到了跟前一问才知道,检查费用属实不少,因为检查一次,就相当于做一次手术,要从里面做切片化验,做完病理才能出结果。孙耀金给老二打了电话,加上老二的钱还差两三千块钱,两个人坐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孙耀金说回家把家里的钱都拿上,能凑多少凑多少,剩下的再想办法;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母亲在大街上坐着,走近了才知道是专门等他呢,说他去工厂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走的太快赶不上,再个不敢走远了,所以干脆在路边等他;母亲和父亲听说了二叔的事,但是不好意思面对老三,也想帮忙,所以想让孙耀金中间来做这些事,父亲说,现在手里有点老四的抚恤金,暂时也用不上,多少能帮上点忙,让他给老三带过去,孙耀金打开数了数,基本算是凑够了;孙耀金赶到工厂叫上老三去二叔家里,二叔正收拾那些破铜烂铁,瓶瓶罐罐;然后把让他去医院检查的事说了,二叔看了看孙耀金,觉得他不能骗人,说愿意去试试;到了医院,老三把钱交上了以后,把二叔推进了手术室,等了两三个小时,从手术室出来了,老三看着二叔很虚弱,帮着医生把他推进了病房;然后主治医师把孙耀金拦了下来拉到一边,他很清楚肯定是要跟他说病情的事情,主要是这是大病,怕病人听到后影响病情,所以想单独跟他说,孙耀金看着二叔和老三看着他,他微笑着示意他们先回病房,自己马上就到;医生跟孙耀金说,据他多年的经验推测应该是癌症晚期,而且老爷子应该自己早就有感觉,他肯定是一直忍着来着,主要是,时间没有多长了,希望家里做好心理准备,让老爷子尽量开心点,治疗的钱就别花了,看看老爷子有什么意愿帮他达成吧;这最后一句话孙耀金听着不太对劲,疑惑的看着医生,医生说:“不明白?”孙耀金说:“我二叔是个坚强的人,你说的我信,愿望就是看着我家老三娶妻生子,但是你这么一说,我二叔意愿我们很难做到了。”医生接着说:“老爷子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吗,比如要不要见见战友,国家有政策,要不要申请补助,带老爷子出去看看,看看自己曾经战斗的地方,拍个照,也好让后人记住他曾经为国家奉献过。”孙耀金更是疑惑了,这时医生才看出来,他是真不知道,然后告诉他,做切边的时候,从他身体了取出两枚弹片和半颗子弹,他的肺癌和这些伤也是有很大关系的。孙耀金听完医生的说法,更是一脸懵,然后踉踉跄跄的走向病房,到了门口,看二叔睡着了,便把老三叫了出来,把医生跟他的说的话跟老三大概也说了一下;老三也觉得纳闷,老爷子从来没提过,不过病情的事他比较关心,没太在意受伤的事,跟孙耀金商量,检查结果要不要说;过了几天,二叔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感觉肚子稍微不舒服,感觉不怎么影响,吵吵着要回家,主治医生与孙耀金和老三还是说,没什么希望了,还是劝他们早做准备,于是两个人把二叔送回了家。

    二叔回到家后没多长时间,病情就越来越重,卫生所的医生就是拿一些抗生素和营养液维持,慢慢的人就是个皮包骨头,也越来越微弱;有一天二叔突然精神起来,把老三和孙耀金叫到跟前,说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病了,也没有必要隐瞒了,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想跟他们说点事,一直瞒在心里的事情;他说他确实当过兵,在当年的一次战斗中,他们连与国民党作战,打的很乱,都打散了,他在这次作战中负了伤,躲在一个破房子里;然后有一名国民党的士兵也打散了,也负伤了,但是比他轻,也躲到了这个破房子,当时自己以为要做俘虏了,没想到这个人也不想打仗了,觉得国民党没前途,想跑回家,他说他家离战场不是很远;自己伤的很重,于是两个人相互照顾走了两天两夜到了他家,他和家人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让离开;在走的时候,他请求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他知道解放军会解放全中国,怕找他麻烦,二叔心思他现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以后就想安生过日子,就答应他帮他瞒下来;二叔回到部队,大部分地区已经解放了,有好多战友打了好多年仗也厌倦了,觉得能活下来不容易,就有了回家建设祖国的想法,自己也就复原回家了;但是回到家中,由于自己的伤残问题,好多事情做不了,家里条件也不好,媳妇也没找上,后来国家闹革命,想他自己当年的事情被翻出来,不光自己可能会受处分,也可能牵连那个人,所以对外就说自己没当过兵,家里和外面谁问都说自己的腿是上树摔得,一直瞒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二叔想在生命的尽头让孙耀金和老三去看看他,如果还是农民,一家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不要打扰他了,如果是为非作歹,欺压百姓,就把自己和他自己的事上报组织;老三在家照看二叔,孙耀金决定去一趟,这个人家是湖北一个农村的,二叔只知道他姓顾,比自己大一岁,家里排行老大,家里条件也不太好,父母身体也不好,估计已经去世了,他还有个弟弟,说当时是解放军,但是哥俩有好多年没见面了,没联系过,他弟弟的名字叫顾海;孙耀金仅凭这些信息去了湖北,按照二叔当年的记忆找到了那个乡,再按照记忆打问当地人找到了那个村,通过村民打听说村里有个当官的跟他说的情况有点相似,经过追问正是顾海,确认弟弟了,也就找到哥哥了,但是很可惜,早两年已经去世了;通过村民了解到,为人老实,跟二叔一样没结过婚,家里条件一直不好,弟弟回来的时候已经病了,据说是不治之症,具体啥病不知道,弟弟也带着去了不少医院,但是没治好,他怕耽误弟弟在一天夜里自杀了;孙耀金回到家没说那么详细,只说人很老实,没结过婚,但是过的很幸福;二叔听了他的话,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最后一刻,他把老三的手放到了孙耀金的手里;孙耀金明白,是让他以后照顾老三,孙耀金找来了发小和乡亲们,老二也找了很多朋友和乡亲,送走了二叔,他知道父亲现在一定很难过,带着老二和老三去了父母的房间;把二叔去世前的情况说给了父亲,父亲哭的很伤心,自己一直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弟弟,更对不起老三;孙耀金提议老三正式回归家庭,以后一家人再也不分开,老三也答应以后会跟孙耀金和老二一起孝敬父母,孙耀金的父亲抱着老三久久不能平静,也不愿意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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