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矛盾

    九十年代末，国内经济出现泡沫，尤其乡村改革开放初期发展起来的企业大范围的倒闭，让这一批发展起来的人在经济上和家庭上出现各种矛盾，有的人逃避，有的人投机倒把，有的人在逆境中坚持，还有的人一蹶不振。

    红军的香槟厂在坚持了几年后，没有及时的转型，最终被迫破产，经过最终估算，还欠贷款几十万，厂子被收回，他把机械设备拉走了；他考虑着还是从老本行干起，在镇上一个繁华的地方开了一个烟酒批发店，斜对面就是大勇和他之前合伙的店；都说同行是冤家，他们两个的矛盾从这一刻起也就开始萌芽；红军为这事专门找过大勇，说虽然是同行，但是尽量避开竞争性的产品，不要造成恶性竞争，到时候谁也挣不上钱；大勇看红军厂子也倒闭了，还欠下一大笔贷款，两人从小到大关系又那么好，就答应了；红军的厂子倒闭后，心态慢慢的发生了转变，每天心里发愁，这么大笔钱，要还到什么时候；那时候开始，炒股热潮传到了村里，红军脑子比较聪明，认为这个事情是个来钱的路子，而且快，就开始学习炒股，每天观察大盘；真开始干了，像有人专门跟他作对一样，他买的股，今天进，明天就下跌，当然偶尔也有涨的时候；但是太贪心，想整把大的，又被套进去，资金不够补仓，就认赔抛售，然后再买；最后算总账，亏的厉害，按照他的总结，这就是赌博，看运气，还是孙耀金劝说后才放弃了。炒股的事情不再干了，就又专心经营烟酒店，但是贷款太多了，靠烟酒店每天的流水只够贴补家用，还贷款还是遥遥无期；市面上开始出现仿冒产品，伪劣产品，假的和真的，仿品和真品等在市场上流通，有假烟自然有假酒，当时好的烟酒，老百姓还是消费不起的，但是大家都认可它好，就说明有一定的知名度，一般都是送礼用的，我骗你，你骗他，都觉得心安理得，所以市面上这种现象也越来越多。红军为了尽快把贷款还上，当时贷款的钱没用完，自己留了个心眼，想着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东山再起；他买了几瓶假酒，发现包装自己不能造，但是最后封盖的流程跟他开厂的时候用的设备一样，于是就动了歪脑筋，一开始他就是找卖假酒的地方，问问源头在哪里，问他们生产假酒的话，最后封盖的话是哪给做的，因为那种机器价格很高，很少有投资这种设备的，然后想着帮着做加工，即使被查到，自己就说挣加工费，应该担的责任不大；后来经过摸索，掌握了做假酒的具体流程，自己开始回收名贵酒的酒瓶，偷梁换柱。此时大勇因为干的比较稳，由小及大，生意比红军和孙耀金他们做的要好，随着老百姓生活质量整体的提高，他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便以批发为主，干的很红火，尤其过年过节的时候，生意要比平时好很多；红军一开始给大勇说，以后进酒可以从他这拿货，他比大勇的渠道更便宜，直到大勇发现他的酒有质量问题，就不在他这拿货了；红军销售渠道受阻后就开始自己做批发，而且是大勇那哪种酒的销量好，他也做哪种酒的批发，价格也总比大勇的低，大勇只知道他的就有问题，但没有证据，总吃哑巴亏，这也让两个人的矛盾一点点的开始升级。孙耀金跟两边都有联系，也知道了他俩的事情，就想在中间协调一下，都一块长大的发小，别弄的太僵了；但在他看来，这个事已经太晚了，已经没有办法协调了，但是也清楚红军为了还贷款，也是急眼了，不管不顾了。孙耀金找到红军跟他说，还是换个地方，不管你怎么做，怎么挣钱，至少不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搞得大家都别扭；红军因为价格低，打开了销路，有了一定的固定客户，也听了孙耀金的劝告，搬到了县城继续做自己的批发。

    孙耀金每天忙东忙西，还为红军和大勇的事费了不少心，殊不知，他的地毯厂也面临着倒闭；英子打电话说，刚了解的情况是，因为国际关系的问题，有一方已毁约，积压的地毯应该是卖不出去了；孙耀金算计了一下手里的钱，已经不够支撑他继续做下去，所以跟英子商量后，想着也宣告倒闭，就是需要把工人的工资全部结清后才可以；英子从家里又给孙耀金拿了点钱，凑够了工人的工资，给工人结清后，地毯厂经历了几年的经营后，从孙耀金这里就算退出历史舞台了；孙耀金清算完之后，银行就找上了门，孙耀金先是把地里的果树和果实卖了之后还了一部分，但杯水车薪，离结清贷款还差的很多，所以就有了出去打工的念头，本来还想想看看有没有翻身的机会，后来银行和税务所几乎三天两头的来堵门子，到最厉害的时候，用起诉来要挟他，他实在没办法，就去了英子家，希望英子能给他找个工作先干着，一点一点的还；到了英子那还没干多长时间，英子的爱人涉嫌严重违法，被纪检委带走了，把英子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终于通过同学打听到，她爱人要想减轻判罚，需交回所贪污的钱；英子的爱人贪污的事情，她并不知道，知道后除了法院查扣的，还有很大一个缺口，英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算上也补不上这个大口子；把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就只剩下找人借了，把情况跟孙耀金说了，因为她没什么亲人了，所以能发动的人都要发动起来，才有可能，同学都借了一个遍，能借的都借了，大部分人因为这种事是不愿意借的；所以希望孙耀金帮着借，有多少算多少，孙耀金心里清楚应该帮忙的，因为他本身自己就欠英子的钱，工作又是人家找到，但是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打了不少电话，一份没借到，他厂子倒闭的事情，三里五乡的都知道，都说救急不救穷，他现在的情况基本是借不到钱的；英子打听到，纪检现在有个人叫刘高发，曾经跟孙耀金一个部队服役，希望孙耀金能跟他取得信任帮帮忙；孙耀金一定这个人的名字想起来了，然后跟英子说不熟，之前出差本来想着见一面的，那会还在公安厅，当时出任务没见到，后来基本没联系了，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再个之前人家是营长，他才是个刚进部队的小兵；他觉得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帮不上忙；时间长了，英子就觉得，赶上自己有事了，没人帮，心里很委屈，心态也变了，每天的埋怨，她心里觉得孙耀金没尽全力，跟他话慢慢的也少了；孙耀金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知道应该帮，但是总觉得这种事，真要认识的话，也不好意思跟人家开口，再看看英子对自己态度，也不好意思留下了，便不辞而别了，从这刻起，英子跟他的矛盾也就结下了。直到孙耀金到了省城卖苦力挣钱，发工资了以后去银行存钱，偶然间遇到了赵书生，赵书生说有个战友通讯录，没事了跟在省城的战友总联系，跟刘高发也很熟；孙耀金听到他说跟刘高发很熟后，私下里把英子爱人的事跟赵书生说了一下，赵书生说去试试；赵书生问清楚后去工地找到孙耀金，跟他说，事情基本查清楚了，有一部分钱用在了正经地方，这些国家不予追究，剩下的大多都是他去国外的时候消费的，他因为这事知道是犯错，一直也没敢用过贪污的钱，所以最后需要追回的没那么多，然后加上英子凑得钱，基本能够补全缺口，但是判还是要判的，只是这种事情，希望他和孙耀金都不要掺和；孙耀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赵书生借给他一千多块钱，再加上他打工攒的，凑了不到三千块钱，给英子寄了过去，顺便在里面加了一封信，内容基本就是一些道歉的话，但是英子一直没有回信。

    赵书生知道孙耀金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就是找辆车，到下面的村里收花生，然后脱粒，再卖掉挣差价，随行就市，可以挣点辛苦钱，至少比打工要挣得多，还贷款的话希望会大一些；又帮他介绍了河南的一个战友，那边有很多地方是可以收的，还有山东收花生米的客户，但是他做不到人家要的量，所以要先交到山东客户的下家，就是帮山东客户收货的中介，利润会被扒皮；但孙耀金还是决定去试一试，回到家跟马俊梅说了以后，马俊梅觉得可以，孩子也都大了，有娜娜照顾弟弟妹妹，他和马俊梅出趟门，多的话三天，少的话当天能返回，就是比较辛苦，还要借钱买辆农用车；说到钱，两个人又犯了愁，马俊梅说老二这些年干的一直都很稳定，再个弟妹在体制内，家里肯定有积蓄，只是这些年各过各的，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是张秀兰肯定是不借的，所以希望他多跟老二说说，看看能不能帮着过渡一下；孙耀金跟老二说了，老二虽然很为难，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最终从老二那借到了钱；买了农用车和脱粒机，两口子早出晚归，生意做的还可以，虽然很辛苦，总算看到希望了；就在他们辛辛苦苦挣钱的时候，老二借给他们钱的事，张秀兰知道了，张秀兰知道老二肯定不好意思要，便自己亲自登门要钱，话说的也不好听，两口子自知理亏也没敢言语，只是答应尽快还上；孙耀金的父母知道了，就因为跟张秀兰说一家人别逼得太紧，张秀兰跟父母也闹了一顿；孙耀金一看，本来是自己的事，结果让父母跟着吃瓜落，也是没忍住，把张秀兰训了一顿，老二知道后，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偷着借给孙耀金钱，现在知道了，张秀兰闹闹就闹闹，忍着点也许就过去了，现在矛盾越来越大，也不帮着孙耀金说话了，两兄弟就这么结下了矛盾；孙耀金在气头上，答应把钱还回去，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卖了以后又从老三那借了点，还上了老二的钱，但是这钱是老三娶媳妇用的，也是着急，于是马俊梅保证给老三找个媳妇，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孙耀金两口子干了几年，消息灵通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干这个的越来越多，价格也压下来了，利润变得也小了，不过那几年通过自己的努力也是挣上了一些钱，把老三的钱还了，把贷款还了一部分，但是也是慢慢的干不下去了。孙耀金在生意上是有头脑的，而且接受的比较快，但是当时的营商环境，由于我国正在发展期，所以变化也很快，很多生意基本干几年市场就会饱和的很快；后期孙耀金又找到几个人做木材生意，挣到一些钱又跟人合伙做养殖，养鸡卖鸡蛋，养鸭卖鸭蛋，鹅蛋等；还听说药品挣钱，还往北京跟人搭伙走过药品，但是因为合伙人的原因，到了北京被人把药偷走了，直到以后都没找到人和药品，要是赊来的，合伙人也是够意思，愿意自己承担责任，所以孙耀金没挣上钱，但是也没赔钱。

    随着改革开放的力度越来越大，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老百姓日子越来越好了，营商环境也是进一步的优化，老三也是闲不住，从很远的地方进来农具，每天赶集售卖，再加上种地，一年年的也是日子过的越来越好，马俊梅没有失言，把曾经在工厂上班的一个姑娘介绍给了老三，两个人认识了两三个月便结了婚，日子过的也很安稳。孙耀金因为村里要集中承包果园，自己也算了股，再加上地里的收成，慢慢也算安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贷款基本也还清了，后村里传统的果树已经市场饱和，因为周边的村子里那会基本都有果园，孙耀金跟村里几个人合伙承包了地，开始种植新产品，在几年的时间里生活慢慢也变得安稳下来，虽然不是富裕的一批人，但也算不上穷。因为跟老二的矛盾，父亲跟着生了气，得了一场病，后经父亲说和，两个人也算摒弃前嫌。红军因为在县城做批发挣了不少钱，虽然是歪门邪道，但是自己也清楚，这样下去迟早把挣得都得搭进去，后经过考察，有好多国营的酒厂正在拓展销路，他因为很多年的销售经验，也有了稳定的渠道，开始做酒厂的代理，没几年就发了大财，只是与大勇的矛盾一直没有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