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挫折
自从耀金和马俊梅分开后，两个人就分别按照当时核计好的各自忙活起来，这边马俊梅想好了先不跟家人说，试着把马新占约出来，两个人先简单的谈一谈，虽然最近没见过，但是从小到大经常见面，多多少少应该能理解的；那边耀金回到家也是兴致冲冲的想跟父母提他们两个的事情，觉得父母应该也会支持，然后从村里找个媒人去她家提亲，他认为马新占那边应该没问题，因为马俊梅不同意，他不能硬来吧，然后马俊梅父母，看马俊梅的为人，父母应该不会太差。哪知道，他们还是太年轻，想的太简单，被热情冲昏了头脑，老人言，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自然不能他们两个商量商量事就能定下来。村里还是有封建残留的，有的家庭甚至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观念，一切都由父母做主。思想观念的陈旧给他们这一代人造成很多障碍，虽然新社会已经变了，支持自由恋爱，但是在乡村大部分家庭还是不太接受的。
星期六的早上，马俊梅一大早来到镇政府大门口，刚要往里走，门卫老大爷把她拦了下来；马俊梅说清来由后让她做了简单的登记，然后电话致电教育中心办公室，有人接听以后说了一下大概情况，挂断电话让马俊梅等一会儿。过了有十来分钟，从镇政府大门处看到马新占带着满脸笑容兴致冲冲的奔跑过来，走到跟前跟门卫大爷说：“大爷你好，找我的，我们一个村的，我们不进去了，今天休息，出去转转。”“小马，你这刚来没多长时间时间，不但工作进展迅速，生活上也可以呀，这是对象吧，这回认识了，下次我直接带到你办公室，我儿子也快回来了，你还得费心跟领导常提着点他的事，可别忘了。”大爷一边乐一边开玩笑，马新占看出马俊梅不好意思了，赶紧上前解释。“大爷，有些事还没定下来呢，不敢开玩笑，你看，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您的事我放心上了，之前跟领导提过一次，领导说有时间回来了，叫上一块儿聊聊，这可是领导给机会呢，您看着把握。”“小马，我可得谢谢你呢，这事要是成了，得帮我家多大忙呀，你舅舅我们可打了好些年交道了，是个大好人，再加上你这个有才的外甥，那是咱们镇的光荣。”大爷说完对着马新占竖着大拇指，马新占正高兴着，一转头看着马俊梅有点疑惑，赶紧跟大爷告别。“大爷，先这样哦，我一会儿回来咱们再聊。”“好的，有啥事说话，咱家就是镇上的，方便，不耽误你们了，赶紧着吧。”说完拉着马俊梅走了。
两个人一起走着，没说话，马新占被突然的约会也是弄的措手不及，没做什么准备，所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一直走，两个人路过供销社，马新占赶紧凑上前去说：“俊梅，没吃早饭呢吧，要不咱们进去看看，买点吃的；对了，听说今天有刚上映的新电影，咱们买点零食，去看电影，边吃边看。”马俊梅转过头看着马新占，并没有接着马新占的话继续说，而是直接问道：“中心校长是你舅舅？怪不得你们家能给我找到这样的工作，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有这方面的能力，县里招人的时候把我招进来的。再个，咱俩的事，就是大人那么一说，你可别当真，我也没想着高攀，按照你现在的情况和为人，肯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比如大学同学啥的，你这么出色，不能没有对象；回头我回去了，也跟父母说一声，以后可不能乱点鸳鸯谱；他们就那样，动不动就攀亲戚，你是知道的，别太在意，我以后也是尽可能的少来，别引起你们同事的误会，将来真是对象知道了，我可说不清楚了。”说完冲着马新占傻笑，马新占听马俊梅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本想着看完电影还跟马俊梅表白呢，马俊梅这一席话让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马新占一边走一边想，心里还美呢，一开始以为马俊梅是应了家里说的话来试着跟他约会的，半路上还责怪自己呢，应该自己主动的，而且大家都工作一段时间了，离这么近，一直没抽空去主动约马俊梅，难道是生气呢！
马新占的步子越来越慢，因为心里想不通一直想，慢慢的两个人拉开了一段距离。马俊梅想了想刚要进入正题，准备跟马新占具体谈自己想法的时候，一扭头人没了。再往后看，马新占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着。马俊梅心思着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停下来喊道：“怎么啦？”“没，没事。”马新占应着马俊梅的话，紧走了几步追上马俊梅，两个人又并肩一起走，不觉间两个人来到一片小树林。“按辈分，我喊你哥，哥，你知道的，咱们一块儿长大，我就这性格，口无遮拦，你别生气哦，我说的不对的你多担待。”马新占一听，这是要疏远距离呀，干脆也直接问。“俊梅，今天找我不是约会，那肯定是有啥事吧，这里也没别人，像你说的，咱都一块儿长大的，也不用客气，直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说完停了下来看着马俊梅，马俊梅心想也是，这种事拖着也不好，既然都约出来了，不如说了算了，时间越长对大家都不好。“哥，你看，我从小总跟着你一起玩，从心里我把你当亲哥，加上咱们两家世代要好，别因为大人的一些玩笑话，整的咱们误会了就不好了，以后不好相处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误会解除一下，解释一下；首先我感谢你和家人帮我找到一份我喜欢的工作，上次咱们父母在一块儿说咱俩的事，第一我认为是玩笑话，咱们都是成人了，应该能听出来；第二，如果他们当真了，我之前说的也是我心里的想法，你的资历肯定能找到比我好好几倍的；第三，我真的一直拿你当亲哥，咱们以后要是在一块儿的话，我做不到，也没那个感觉，所以我会跟父母说清楚；第四，最主要的是，我父母一直觉得你父母这边有这个想法，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让我跟你多走动，生怕你父母再有别的想法了。所以这次把你约出来也是想着，叔叔阿姨如果有其他想法那就是我想多了，如果他们也当真，还请你跟他们做做工作，不然两家以后真的没法处了。你看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马新占看着马俊梅，一脸无辜的样子。“嗯，大概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你不同意咱们结亲，完了让我跟家里做工作，让他们也打消这个念头。但是，我从小就喜欢跟你在一块儿，我父母也特别喜欢你，他们也没有开玩笑，之前也征求过我意见，我是跟他们说我愿意，他们那天才跟你父母说的，这样一来，事情有点不好办，也是因为看到你父母也愿意，他们才找的我舅舅给你安排的这个工作。”马新占像吃了天大亏，越说越激动。“你都说了，我的情况你都了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同意；咱们这叫青梅竹马，你不要把我当哥就好了，两边的父母都乐意咱们在一起，你不会自私到去伤害所有人吧；再说了，你至少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呀，你不能因为说从小一块儿玩大，一直那我当哥哥，我就跟着起哄，我跟父母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这个工作我做不了，我想你也做不通你父母的工作。除了这个问题，你还觉得哪里不合适，我可以改，可以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说着抓住了马俊梅的手，马俊梅一把把手挣脱出来。“哥，你别激动，首先我声明这个理由确实很牵强，我上学的时候跟我表哥他们村一个人很要好，而且他跟我表哥也很要好，时间很长了，我们对对方都有爱慕之情。这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理由，再个就是，现在是新社会，我的事情我做主，我看不惯现在还包办，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还楞往一块儿撮合呢。你的教育程度比我高多了，你也是新社会新青年，肯定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起哄吧。”马俊梅瞪着马新占说，然后准备离开。“别生气，我道歉，是我太激动了，能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吗？就算是给我判死刑，也得让我的死的彻底点吧。我自认为十里八乡的，虽然我不是什么特别出色的人，但也不输大部分同龄人，我还真没注意到，有谁能这么牢牢的抓住你的心。”说完冷冷的笑了一下。
马俊梅本来因为刚才的举止，想一走了之，反正该说的也说了，随他去吧。经他这么一问，马俊梅心想那就彻底的告诉他，让他彻底死心，然后回个过头看着马新占说：“他的条件没你好，就是县里毕业考试前三名，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他对我的好是情侣的那种好，跟你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叫孙耀金，工作也没你好，现在是一名代课老师，平时我总帮着家里拿工分，他也是，总碰到一块，有共同语言，很默契，而且他跟我表哥从小一块儿玩大。表哥也说过，耀金很本分，也很上进，人聪明要强，善解人意。经过长时间的磨合，我认定他能给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也认定，这辈子就是他了。”说完就要走，然后听着马新占冷冷的笑道：“我当是什么人物呢，刚来三中当老师的那个小子呀，聘书还是我亲手交到他手上的。你听好了，他是代课老师，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你怎么就认定他能给你一辈子幸福，他有的我都有，他没有的我也有，你好好看清楚，谁才是你的将来，别因为一点甜言蜜语失去了方向。”“那就不用你管了，事情都说清了，你做不做父母的工作我已经不在乎了，你的为人我也大致了解了，我回去就把工作辞了，不然以后我占这么大便宜，这个人情我可还不起。你就死心吧，这辈子我要跟他不能在一起，你就更别指望了。”说完甩头离去，马新占一边生气一边拿手指着马俊梅，“等着吧，有你好受的。”马俊梅当没听着，头也不会的越走越远。
这边耀金回到家里，马俊梅和马新占见面的同一天，耀金中午跟着父亲忙完地里的活，回到家准备吃午饭。本来在饭桌上，耀金都想好怎么说了，但是一出口就变味了，本来就是想当场跟家人宣布一下的，谁知话到嘴边了，说出来就变了。“爸妈，我有件大事想征求您二老的意见，之前我总在红军家见到一个女子，她是我同学，家是三里铺的，是红军的表妹，嗯，现在我这不也有工作了吗，她现在也上班了，在镇上的学校了做老师，就是。。。我们商量着有个想法，想看您二老有啥意见不，嗯，红军这不也结婚了吗，我作为家中的长子，是不是也可以。。”耀金吞吞吐吐说一堆，就是没说到点上，搞得父母，听是认真听了，但是互相看看对方，没太明白。这时候英子从院里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呀，吃着呢，我回来换把剪刀，不用管我，马上走。”耀金一听是英子的声音，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一下跳出去，“姐，别走，有事，帮我个忙。”耀金走到英子跟前嘀咕了一会儿。英子哈哈大笑着进了屋子，瞅着耀金父母一脸茫然样子笑的声音更大了，都把耀金父母笑毛了，饭都不好意思吃了，放下碗筷瞅着英子。“叔，婶，还不明白，耀金有相好的了，他想让你们找个媒人去提亲，耀金现在这个岁数可以了，等工作再稳一稳，家里再好好收拾收拾，明后年给你们娶个新媳妇回来，你们可偷着乐去吧。”说完瞅瞅耀金父亲，再瞅瞅耀金母亲，一看两人都笑了，便转身哈哈哈的出了门。
耀金回到屋，坐下来，看着父母一直乐的合不上嘴，就赶紧制止了一下。“行呀，这是好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啥好难为情的。你把情况说说，我去找人提亲，不过话说前面哦，人家要是狮子大张口咱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到时候可有些难办，但是做父母的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来成全你。”耀金的母亲说完，眼睛望着院里心里盘算着。“他爸，你一会儿找老支书打听一下，他跟三里铺的支书肯定认识，好打问清楚，看看人家父母，家庭啥样，觉得问题不大，咱再找媒人，别太唐突了，这是得给老大办稳当了。”“嗯嗯嗯！放心，我现在就去。”耀金的母亲说完，父亲还没吃完饭，兴致匆匆的出去了。耀金心里美着，心想父母支持他，马俊梅肯定也没什么意见，这是肯定八九不离十了；再个这事肯定趁热打铁，想着父亲那边打问清楚了，明天干脆就找媒人上门提亲，他还有空，可以跟着去跟马俊梅的父母见个面。一下午耀金在地里干活都是心不在焉的，低头干会儿，看看老支书来了没有，一会儿又往家的方向看看，看看有没有父母的身影，甚至往英子上班的地方看，心想这事英子姐知道了，也可能会来说一声，这事成了，英子姐可是首功。因为英子不光点播了耀金，在马俊梅那也是起到了大作用，要说媒人，英子才是。不过现实看，这种事急不得，想到这里，耀金心态又趋于平和。直到太阳快落山了，生产队队长过来说，大家回吧，明天咱们继续，每家必须出一个工，家里抽不出人的可以替。说完，大家开始收拾农具，各回各家。耀金抬起头擦擦汗，看看太阳，再看看离去的老乡们，想想自己惦记着的事，也是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回家了。完了，总感觉这事是不是有啥出处呀，一下没个动静，干脆顺道去找英子姐。英子她们几个知青，经过将近一年的下乡历练，村里在草柳编院里盖了几间宿舍，供几个知青和来收购成品的外乡人住，但是是在村外，有时候生活上还是有诸多不便，所以也是经常会耀金家住，偶尔在宿舍住。耀金来到院里看了看没几个人了，再看看剩下几个人，没看到英子，刚要转身走，就听到后面传来英子的声音。“耀金，有事？是来找我的吧？我去宿舍把原来的那把剪子带回家。走，一起走，叔和婶给你的事忙活咋样了？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呢，来，跟姐说说。”
两个人一边往回走，耀金一边说着自己的疑虑。离家近，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看着门大开着，心思那父母肯定至少有一个人在家呀；耀金想估计是父亲还没回来，应该是母亲在家，如果父亲在家，肯定去地里换他回来了。进了屋，一看父母都在，感到甚是惊讶。看着父母脸上没什么笑容，心里想着有可能跟自己的事有关，简单的洗了洗脸，做到父亲跟前，父亲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英子这时候也跟着进来了，也是看到两个人没个笑脸边说：“咋了叔，是耀金的是不，说说，有啥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再说，耀金都是大小伙了，懂事，现在又为人师表了，照说不会有太大问题吧。”“你还别说，问题不小呢，先说咱们打听到她家的情况，不太好，她家成分高，她爷爷那会儿是地主，村里的人对她家态度都不太好，家里没男丁，三个姑娘；孩子倒是大家反映都很好，就是她妈是个势利眼，人家瞧不上咱们贫下中农，眼高着呢；她家唯一走的比较近的是他们村另一家地主家，早年间这家有出国留学的，现在国家比较重视知识分子，邀请回来建设祖国；这不有功了吗，就带着他家的其他人翻了身了，之前她们村有几个识字的呀，唉！她舅舅比较有学识，跟着一块儿去了省里干一段时间，也不知是学识还差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多长时间被安排到了杜固镇教育中心做校长。据说，这个女子的工作还是人家给找的，你说，从她父母这人家肯定瞧不上咱们，从她舅舅那说，你这个工作还归人家管着。再说这家有个那孩，据说也毕业了，分到教育中心了，跟这个女子自小一块儿长大。村里好多相亲有传闻说迟早两家做亲家，所以这事估计不好办了。”说完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劝你，趁着还没陷太深，早点悬崖勒马，别到时候走了英子那条道。”刚说完，耀金母亲就踹了一脚。“说耀金的事呢，扯人家英子干啥，再说，这能一样吗？那咱还没找人去提亲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以前是啥成分咱不管，现在大家都平等，人家啥样也是村里那么传，到底咋回事不得办办才知道吗。”说完看看英子，赶紧把英子一把拽到跟前。“英子，你叔不是有心的，他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打个比方，说话笨，你是知道的，你叔他没啥文化，脑子不会拐弯儿，我向你保证，刚才绝对不是有心的。”笑着看着英子，生怕英子生气，有看了看耀金的父亲。“对对对，英子别怪叔哦，说秃噜嘴了，没过脑子，千万不能往心里去，你刚还说帮着你弟一起想办法呢，咱们在一些都生活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了解叔，叔也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人，不生气哦。”说完对着英子愧疚的笑着。“没事叔，你们别想多了，我的情况跟耀金确实不一样，您打的比方也不合适，嘻嘻嘻，我没事的，对了，耀金原先说过，他的好兄弟，红军的母亲是女子的亲姨，那红军家的成分当时怎么在一起了呢，说明人家家里没咱们想的和村里传的那样，这事我看得办着看。”英子说完看着耀金的父亲。“你不知道，红军的母亲跟他爸当年那也不同意，是偷着跑了，就是私奔，在外面好些年呢；她家当年带着人来咱们村找过好机会，那会儿要是被逮住了，就没红军了；再个，虽是姐妹，不是一个妈生的，红军的母亲是做小的，当年因为他俩的事，说是坏了门风，把她妈赶了出来，她妈在村外搭了个棚子住，那会儿跟村里人也不和槽，病了也没人管，没几年就去世了；这不新社会了，他俩回来后由老书记做主成了家，她家被批斗的时候，红军母亲怕孩子跟着遭罪，就把孩子接过来一直养着，事过去了才把孩子送回去，这不一来二去的，两家算是又和了，孩子也是感情深，总往她家跑。”耀金的父亲说完叹了口气。
说话间，已经夜幕降临。“咱先吃饭，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觉得需要从长计议，最好干脆点，以后别来往了，不然这个家难得安生了；按照的条件，找个好媳妇没啥问题，你们处的时间也没那么长，再说你们年龄还不大，想事情未必有想的不周全的；万一以后你们处着处着还感觉不合适了呢，你回屋再想想，明天还得上班呢；说起你这个班来了，我还有点印象，给你送聘书的时候，应该就是咱们说的那个和她家走的比较近的那家的孩子，人家是大学生，本来他家的成分很难被村里推荐的，这不人家省城有人吗，这村里头也是碍于面子，给了个名额，正好学校下来的人，人家也认识，直接就把人招走了。现在有是你的上级单位，他舅舅又是中心校长；从哪说我感觉咱家也攀不起，我是爱面子的人哦，咱可以找媒人，但是人家要是不同意，我可不会再厚着脸皮往下办了哦。”耀金的父亲说完拍了拍耀金的肩膀出了屋。“这事不去办，谁都不能确定结果，没确定的事，咱们都是猜测，耀金，姐支持你，明天咱找人去提亲，把你和马俊梅的事跟她家好好念叨念叨。工作吗，该上班上班，家里的事姐和婶我们两个办，有啥情况了，咱们再沟通，明天马俊梅要是回家，我让她们同村的给她捎个口信，让她也提前给你打个前站，没准这事就成了呢。去吧，先吃口东西休息去吧。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说完冲耀金笑了笑。耀金的母亲从厨房已经把吃的端上了桌，英子拉着耀金到饭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耀金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心事的样子，有点心疼，不过听到刚才英子的话，觉得也是有道理的。夸英子聪明，跟耀金的亲姐一样，分到他们家是福分；英子也是呵呵一笑，表示是自己的福分，这家人一直以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让她跟这个家融为一体了。
耀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从小到大这应该是他有生以来觉得最难的事情了，以前有些阻碍的事情坚持一下，克服一下，受点委屈，这都不算什么，忍忍都能过去，一家人一起想想办法也能解决；唯独这件事，感觉超出了这家人所有人能力范围。从窗户看着满天的星星，心里想着马俊梅的样子，心想，你那边会不会也会遇上这样那样的问题，难道真的因为一个成分的问题就能拆散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已经胜过了他们接触时间不长碰撞出来的爱情，他不信，心里也不服，他坚信马俊梅不是那样的人。那天他们发过誓，对方都已经有了承诺，大不了向英子姐一样坚持到底。只要英子能坚持，耀金感觉做什么都值得，等到什么时候都幸福，就这样想着想着，感觉还没睡着，就被一阵鸡叫声吵醒了。天亮了，他伸了伸懒腰，爬起来洗了洗脸，走到英子门口喊了几声英子姐，没人搭话，又去了厨房，灶上放着几块玉米饼，桌上放着一盘咸菜。拿起来吃了两口，感觉心里有事放心不下，没什么胃口，又放了回去。听到村委会的广播，他拿走农具去上工了。人一旦忙起来，时间总感觉过的很快，还没感觉出多少工呢，就听着队长说回吧，原来已经中午了。耀金无精打采的回到家，看到英子和母亲正在一起嘀咕。赶紧上前问：“一大早，你们就没影了，干啥去了？”“婶，你去吧，我跟他说吧，来耀金，婶子昨晚跟我商量着先找个媒人去她家说活，看看情况，然后我跟队里请了假，等媒人回来说，她家没说不同意，就是说要的东西和对你的要求有点超出咱家的范围，然后我们又去了红军家，看看那个婶子看在你跟红军要好的面子上，能帮帮忙，再不济给出出主意。红军的母亲说，她家的情况就那样，她母亲也就那样，不怎么来玩，就是稀罕马俊梅，要没有马俊梅估计也不怎么来往了；帮不上什么大忙，可以帮着说说，但是别抱太大希望，婶子是比较支持你们俩的，还说这要成了，你们两家以后就是亲戚了，想想都替你们高兴；婶子还没回来，咱们再等等，看着当年的情分上，我估计多少还是给面子的；她妈要你跟父母分开住，自己单起一处房子，就是分家，然后三个新柜子，一辆永久自行车；对你的要求是工作要正式的，不能是代课老师；跟婶子合计了，除了房子，其他的还好一些，不行就借点，然后你的工作他们没有办法。”说完看看耀金，耀金说：“咱现在的情况确实拿不出这些，人家要的按说不过分，人家进了门，都不想受委屈，如果她将来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希望这样，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我确实做不到；工作的事情，代课老师都很多人红了眼，搞个正式的吃商品粮，这个是难上加难，无非是不相信咱能给人家一个像样的家；有些事情不是咱们决定的，不是咱们努力就能做到的，等婶子回来你帮我跟她说，这个正式的老师我没办法，希望她家能理解吧，其他的给我三年，我一定做到；我就不在家登信了，我去学校了，然后看看能不能遇上马俊梅，让她等我三年。”
耀金到了镇子上，去找马俊梅，学校的人说，她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看登不上就先回学校了，眼看天色要晚了，耀金想再去看看马俊梅回来没有。刚出宿舍被校长叫住了，说这两天上面来检查，让耀金负责晚上学生们返校后把宿舍清理干净，没老师盯着，孩子们干的很潦草，再个叮嘱尤其安全方面要交代好了，不能大意。耀金刚要说要出去的事，校长登上自行车走了；还回过头来说，明天他在镇上有个会，让他想着帮着教导主任统计一下学校住宿的情况，等上面检查来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申请点经费，再盖几间宿舍；耀金点着头的功夫，校长已经混在了返校学生的人群里。看着返校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进入学校，不时喊着孙老师的声音，耀金一下打消了出门的念头，跟着学生们去了宿舍。第二天，上午自习课时间，教导主任通知所有教职工开会，耀金忙完手里的工作紧走两步到了办公室，一进门一看他已经是最晚一个到了，然后靠着最后一个座位坐了下来。“有的同志晚来了一会儿，没关系哦，前面讲的都是应付上面检查的常规操作，咱们说点儿重点；昨天在镇教育中心开会，有几个事情传达一下，尤其代课老师哦，这个事情关乎你们在本校的去留问题。”说完叹了一口气，这是代课的老师们都瞪大了眼，有的甚至都啊出了声音。校长看着他们摇着头接着说：“唉！政策一直在变，没办法，咱们也得跟上形势，为了提高教学质量，每年要往咱们学校派三四个代课老师的名额，要实行竞聘上岗，也就是说，将来你们跟分来的老师竞争，在教学上择优录用，成绩差的可能就得另谋高就了；然后还是要看出身，政治考核，可能个别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也会离开咱们学校；首先，第一条我是支持的，这样可以优化咱们的教学环境，让学生受到更好的教育，这个大家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政治考核这一块，只要不是大奸大恶，即使有瑕疵，我会为大家争取的；所以大家还要把足了劲，把心思往学校教育上多用用心，好好备课，树立在学生心中的良好形象，树立威信，家里的事尽量放一放，毕竟关乎咱们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说完让教导主任开始分配，具体的应付检查的实施细则。可是代课老师们见校长走后，个个都坐不住了，互相讨论了起来。张秀丽回过头来小声的跟耀金说：“你肯定没问题，县里前三名实实在在的，你稳了。”耀金满脸的自信，看到教导主任还在分配任务冲着张秀丽笑了一下，然后抬着头看向教导主任。自从返校后，一直没来得及见到马俊梅，心里一直想着，他也没心思细听教导主任讲话，他是想赶紧结束，然后请假出去见马俊梅。散会后，耀金跟教导主任请完假，跑着去了车棚，骑上车急匆匆的往镇上去了。到了马俊梅的学校，远远的看到马俊梅的背影，赶紧追上去，喊停了马俊梅，他也差不到到了跟前。马俊梅看着他高兴的冲着他微笑。“我本来是要去学校找你的，正好你来了，我没跟你商量，我把工作辞了，我想好了，我回家做草柳编，等你来娶我；昨天回家了，学校的人说你来过，我估计你肯定想跟我说什么，我回家后什么都知道了，我等你，一直等你，别说三年，三十年我都等。”耀金听到马俊梅善解人意的回答，把自行车扔到一边，紧紧的抱起了马俊梅，感觉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我还是想你亲口说出来；我没觉得阿姨她们有错，只是苦了你，相信我，我们能做到，可怜天下父母心，回家别跟家人怄气。”耀金一边说一边深情的望着马俊梅。
经过耀金和马俊梅的深情告白，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马俊梅知道耀金马上面临着竞聘，经常弄点好吃的偷着去学校去探望。耀金也是为了马俊梅每天加紧备课，争取在三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是，有些事情让他们始料未及；当耀金跟其他的代课老师进行面试和鄙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你好，孙耀金同志，怎么，不认识啦，你来着可是我给你送的聘书，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争取留下来的名额，不然马俊梅会失望的；今年来的我听说都是有过经验的代课老师，文化课上可能没你的水平高，但是在教学方面可能对你是有压力得；面试的话是我舅舅，你要需要我帮忙的话，只要你提出来我就会帮你的。”“马新占老师，咱们不搞那一套，比我能力高的应该留下来，这对学校和国家，对教育事业都是有利的，不敢有私心；面试方面，舅舅那就不用打招呼了，我相信他老人家慧眼识人；能留下了也是靠自己的能力，留不下我会和俊梅一起去打拼，她不会失望，跟你在一起，她会更开心。”说完扭头坐在应试的座位上。经过几轮的考试，结束后，所有代课老师坐在教室等待结果。张秀丽凑来说：“孙老师，我感觉我悬了，不过靠前走动了一下，应该能有点效果，中心校长家有个衣柜，我爸送的，怎么着也得管点用吧，看你的样子，应该考的不错，面试的时候，我看中心校长练练点头；你肯定用不着搞这套，唉，没办法，像我这种情况，大家都在搞这套，我要不赶着也走动，怕是悬了。”说完转回去坐好，孙耀金冲张秀丽嘿嘿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前面，马新占已经站在了讲台上拿着名单准备公布。竞聘的老师分中学部和小学部，一共15个名额，中学部六个名额，然后分初中高中，各三个名额，从小学部开始公布名单，知道读完15个名额，没有孙耀金的名字，同校的几名代课老师同时看向耀金，耀金怎么想也想不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感觉笔试上没有什么大漏洞，面试的时候中心校长就是一直乐着点头，说他年轻，机会有的是，不要有压力，大家都有机会。被录用的老师高兴的跑出去享受幸福时刻，没被录用的也是收拾东西，准备去宿舍收拾一下回家了。只有耀金呆呆的坐在原地没有动，教室就剩马新占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马新占还冷笑到：“看你工作都没了，你怎么给马俊梅幸福，先想想你以后怎么生活吧，还三年，十年你那房子都不会有着落，我看你还是放手吧，马俊梅不能跟你一起受委屈。”这时三中校长急匆匆的进来了，瞪了一眼马新占，走到孙耀金跟前。“小孙，你来的时候给你的聘书我扣下了，他们一个合约期三年，将来政策还不定咋样呢，我已经向上反映了这边的情况，你放心，耐心等待，我一定会让你重返校园的，他们太无法无天了。”“谢谢校长，我心里清楚怎么回事，看吧，如果有机会我愿意跟您一起共事，共同从事教育事业。”说完，耀金站起来离开教室，校长拍了拍耀金的肩膀。耀金耷拉着脑袋出了校门，看到校门外焦急等待的马俊梅，赶紧上前去，还没开口马俊梅抢着上前说道：“没关系的，咱们要做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这是其中之一，刚才他出来就给我说了，我也不客气，怼了他几句。”耀金抓着头说：“我不信命，天无绝人之路，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不过得想想当下了。”看到耀金没怎么生气，马俊梅也是放心多了，两个人会心一笑，帮着耀金一起从宿舍整理好行李，一起回家了，而且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