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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琢】颜之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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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如琢】颜之厚者

    成琢这辈子后悔的事情有很多,但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救了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成琢把这个人叫做狗皮膏药。

    成琢,也叫残刀浪人。

    残刀浪人何其人也?

    那可是侠客,大侠客,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执一柄黑色短刀闯天下。

    他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丹青极好,武艺更佳。

    早前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世人不知其年龄,也不知其姓名,只知道是个男子。

    于是男人传他面目丑陋,凶神恶煞,女人猜他风姿绰约,丰神俊朗。

    总而言之,是在当世可以被收进《侠客异闻》里的存在。

    昨天早晨醒来,成琢发现楼里存的酒不知不觉都喝完了,算算日子自己也避世有一年多两年了。

    所以他准备去山下的镇子里转一转,也不知现在这世道和两年前相比变了多少。

    好巧不巧,刚到镇子口,他就看见一伙人正在欺负一个卖面人的小摊贩。

    这个摊主生得高大,他心想这么高的个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但不至于这几个小混混都搞不定吧?所以就没管。

    没成想他居然看见这个高个儿拱手捏出个做小伏低的样子,赔笑到:“官爷行行好,咱们小本买卖不容易,指着我养家糊口呢。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这就捏,这就捏。”

    没骨气的怂包,以为这样人家就能放过他吗?成琢很瞧不起这个高个子。

    不过刚下山就看到这种好戏,他来了兴趣,于是靠在镇门石碑上准备看看热闹。

    “诶哟卧槽,你倒是能屈能伸啊?来来来,你今天就给本大爷捏上十个,不对,给大爷捏上一百个,把什么大罗神仙,地藏王爷通通都捏一遍老子就放过你。”

    为首的官爷一脸奸相,和他的名字很相称。他叫做黄玺权,镇子上人人都知道他是白家的一条狗,仗着白家的权势在白露镇上无恶不作。

    成琢早就料到黄玺权要刁难这个高个子,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要怎么个卑微法子,难道给官老爷跪下去磕头求饶?

    只听这高个儿说到:“‘吃百家粮饭,布仁义恩德’,这是从前边大人在的时候说的。咱们镇子上哪个人从前不受大人的照拂,念着大人的面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官爷。”这句话和刚刚相比,掷地有声了一些。

    “我他妈最讨厌谁拿那个死人东西压老子!”官老爷破口大骂回去。

    这个官老爷黄玺权是街市恶霸出身,跟着高个儿口中的边大人才混得人模人样。

    边大人总教化他们,说他们有百姓相助才有今天,这些鱼肉百姓的恶习要去掉。黄玺权却觉得那个边大人是假君子,念念叨叨烦死个人。

    如今黄玺权跟在白家手下做事,无人管制,于是又恢复了从前恶霸的做派。

    可还没等黄玺权继续撒野,只见一阵刀光闪过,他的仆从已应声倒地。

    而黄玺权的脸上、胳膊上、肚皮上和腿上,齐齐被剌出了数条好长的口子,连皮带肉翻开来。

    他整个人顿时被鲜血染红,脸上神情痛苦无比,嘴里也疼得连连叫唤,看起来活不长了。

    周围路过的百姓早看不惯黄玺权了,一点都不同情他现在这幅样子,看见今天有人出手教训,纷纷拍手称快。

    “狗改不了吃屎。”

    成琢嫌恶地撂下一句,随后收刀入怀,动作敏捷,干净利落,甚至没人看清楚刀的模样。

    黄玺权不知道自己惹错了哪路高人,拖着残躯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诶刚刚那大侠是谁啊?”

    “刀法可真狠真厉害啊!”

    “我看像是许久未出世的残刀浪人!”

    “那这黄玺权真是活该了。今天被吓成这幅鬼样子,肯定连跟自己主子告状都不敢了吧。”

    “大快人心啊!”

    百姓们目送黑衣大侠走远,激动地议论到。

    之后,成琢去了镇上的一家清风酒楼,向老板定了二十坛酒三日后来取,顺便在酒楼里又仗义出手打杀了一番,然后就悠悠哉哉地回山上去了。

    接着就是被狗皮膏药从山下到山上,缠了整整一夜。

    到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天大亮了。

    成琢揣着双手坐在柴房里,看着眼前狗皮膏药做的热粥,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还真做上饭了。

    回想起昨日的种种,他觉得虽然遇见了黄玺权这种人着实晦气,但许久没有出手行侠仗义了,也是算舒爽了一番。

    就是被这狗皮膏药缠上了,烦人!

    继赖在他院子里不走之后,昨天晚上狗皮膏药又不怕死地上楼找他要被子,说什么柴房太冷了;有点口渴了能不能喝点他的茶,还有厨房在哪里想做点饭吃种种事情之后,成琢终于服了,心中感叹:颜之厚者,无出其右。

    他想: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个人的?

    从前他也搭救过不少人,比如贯家口卖炭的老翁,三板坡被骗的穷苦书生,昨日酒楼里被欺负的妓生之类的。

    可他向来事毕拂袖去,不在乎什么道谢不道谢的。

    世人也都习惯他的脾性和作风,并不敢纠缠他。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像这个狗皮膏药一样,搭救完了不走,反而偷偷摸摸跟踪自己。

    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所以昨天晚上沐浴完之后,打算问问他的。

    结果进了房间以后,一下子就眼皮沉重,倒在床上,很快入梦了。第二天醒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要盘问狗皮膏药这件事。

    他起床以后,径直去了楼下柴房,看见柴房已经被狗皮膏药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做了一锅热腾腾的萝卜粥给他。

    他其实是被这阵萝卜粥的香味给催醒的。

    两年来追宜楼这里从来只有他一个人,平常都是要么打两只兔子,要么摘几个野果充饥。

    这会儿闻见饭香,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想尝一口的。

    成琢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端起碗,然后抿了一小口。

    嗯不过这萝卜粥,真香。

    他边喝心里头边嘀咕:这狗皮膏药有点手艺啊,味道不输酒楼里的厨子。

    但是他怎么脸皮怎么能这么厚的?我没赶他下山让他待在门口就算不错了,还什么心软给他开门,不给他开门难道要看他被狼咬死了找我索命吗?

    可到底为什么不狠心赶走,任由他放肆呢?成琢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这狗皮膏药跟他的一个故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吧。

    但见故人,于心不忍嘛。

    可是这个人到底怎么能顶着一张和他大哥一样稳重端庄的脸,却做出这么让人讨厌的事情的?

    “恩公,怎么样,味道还喜欢吗?我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只找到几颗萝卜,将就着做了点滋补的粥。”狗皮膏药规规矩矩地站在成琢身旁,小心翼翼地问到。

    “还行吧。”成琢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在想别的事情。

    “昨日恩公搭救了我,给我开门让我进来可以说是又救了我。我心中感激,所以我想我能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几天,或者你要不跟我回”

    “打住。我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让你得寸进尺。你是不是还想说要以身相许啊?你家里人没人教过你分寸二字吗?”

    成琢觉得,如果他还不狠狠心把他赶走,以这家伙的脸皮在他的追宜楼一直赖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唔唔唔!”

    突然,成琢一下从桌上跳起来捂住狗皮膏药的嘴把他拽到柴房的门背后,恶狠狠地在狗皮膏药耳边低声说到:“别说了!外头有人!”

    从早上起来,成琢就隐约察觉,除了狗皮膏药,追宜楼附近好像还有别的人在,而且不只是一个人,至少不下十人。

    “这些人是你引来的吧?嘴上说着要报答我,心里却想着害我,我这是救了条毒蛇啊。”成琢压低声音问狗皮膏药,语气并不像是真的要责备他的感觉。

    成琢和狗皮膏药一齐趴在门上,从门缝里看到院子里进来了十来个身着软甲,手按长刀的人,然后迅速挨个屋子展开了搜索。

    “绝对不是我引来的,你看他们的打扮,不像是白露镇的人,镇上的官兵我都差不多都认得。要不你逃跑吧,不用管我了。”狗屁膏药把成琢的手从嘴上掰开,低声说到。

    成琢也看出来了这伙人是标准的军中将士打扮,各个骁勇,绝不是黄玺权或者白家能派来的。

    不过他很疑惑自己都两年没出山了,什么时候惹到了能调动军中将士的厉害人物。

    二人正在思量着,忽然,成琢后颈一凉,一根银针已经抵着他脑后最柔软的地方,仿佛只要一刺,当即就能要他的命。

    原来一个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成琢背后的窗户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制住了成琢,他们二人竟然都没有察觉。

    行动的声息能让残刀浪人都没察觉到的人会是谁?两人都在心中惊讶不已。

    一个语气有一些骄傲的声音从成琢后脑勺传来。

    “残刀浪人,不过如此。这怎么还有一个人?”

    手持银针的男子忽然发现成琢身下还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方才这个高大的男人躲在阴影中他才没注意到。

    见两人紧紧叠在一起,手持银针的男子心中错愕不已。旋即,他恢复镇定:“既然在一起,那就都抓走。”

    “恩公快走!”

    门外的将士听到命令刚到动作,忽然,狗皮膏药左手用力推开成琢一丈多远,右手抡起门边的一根柴棒就往挟持成琢的男子脑袋上挥,把一根半米长的木棒抡得呼呼作响,硬是劈出了斧头般的气势。

    银针男子始料未及,只得边退边躲。

    狗皮膏药的蛮力虽足,却无章法,男子三两下便闪到他身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快走!”狗皮膏药被踹得趴在地上了嘴里都还关心着成琢的安危。

    而再一转头,成琢早已不见踪影。

    “赶紧给我追,再来个人给我看着他,带回去等我发落。”耍银针的男子指着地上的狗皮膏药,愤怒地说到。

    片刻后,追宜楼的院子里躺倒了许多昏迷的将士。

    成琢从柴房跑出来后,立刻从怀中飞出黑刀,迅速将他们用刀柄打晕。以成琢的武功,对付屋外的十来个将士毫不费力。

    可这手持银针的男子却难对付,二人缠斗了几十个回合也不分高下,从追宜楼一路打斗到后山的竹海深处也没停歇。

    这男子身披黑袍,宽大垂地,极善暗器。

    他那袍子里的暗器似乎无穷无尽,成琢躲得叫苦连连。

    不过成琢看似被打得节节败退,实则是故意把那使银针的男子引到后山的竹海深处来。

    这偌大的竹海粗略看去哪里都长一个样子,高耸的竹子挨挤在一起,更让人分不清南北东西。

    如果不是常年居住于此,贸然进入一定会迷路,山中还有恶狼,下山之前没能走出去的话那就凶多吉少了。

    成琢心想:这山里的机关够困住他一阵了。

    残刀浪人不喜欢随随便便杀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

    这银针男子以前从未见过,他避世已久,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擅长暗器的高手。所以他决定先搞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再做打算。

    把银针男子甩开之后,成琢立马回了追宜楼,可等他回去的时候柴房里已经空无一人,看来剩下的将士带着狗皮膏药已经跑了。

    正欲再出门去追的时候,一个落在柴堆里的精致的铜铃捉住了成琢的视线。

    刹那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一颗心狂跳不止——

    这狗皮膏药,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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