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二
橘镜花家，客厅。
白夜沉默地看着自己逐字逐句打下的文段，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神佑者：神明的宠爱者，身边神明的人间投影“阳”实时跟随，两者存在无法被探知的交流方式。】
【白阳：神明人间投影的代号，本体为具有完整智能和知能的白色仓鼠，有着与人类相提并论的思维与理性，存在形式为附身。】
【镜面世界：与现象界相对应的存在世界，完美复刻现有世界的一切，但不存在生物活动的痕迹，貌似被某种异质物所支配，货真价实的死之界。】
【代币：正式名称为“order of coin”（？），又称序列币，被罗马数字加以标记，共十二个，沟通镜面界与现象界的最稳定方式。】
……
黑色的光标按着一定的频率闪动着，上方堆砌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管是含义还是概念都让人头晕目眩。
自客厅坐下的那一刻到现在，白夜的手指就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过。
最终就有了这么一份笔记。
在探索者与辅助者（白夜）会议中出现过的特有名词，经过橘镜花只言片语的解释加上后期加工出现的最终产物。
好可怕，中二真的好可怕！
光是这些笔记的出现就算是黑历史的一部分了吧？
如果手机突然遗失，又流入某个不知姓名的一般群众手里，然后被广泛传播出去的话……
嘶——
打了个哆嗦的白夜止住了妄想，要是真沦落到那种地步的话，也只能容许世界上再多一个生无可恋的家里蹲了。
不过，真亏那家伙（橘镜花）能在这么短时间造出这么多设定来，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厉害。
光是记忆都要花不少时间吧？也不知道到底混杂了多少种游戏世界观在里面。
话说这种中二状况已经算是重度沉迷了吧？
其他姑且不论，橘镜花的这种行动力和想象力，要是换个方向说不定能做出相当不得了的成绩。
趁着两人圆桌会议停顿的片刻，白夜在脑海里过了遍各类设定集，缓缓举起了手。
“也就是说，我需要辅佐魔女小姐寻找代币，然后凭借这个取得与镜像界连通的手段吗？”
“是探索者，”橘镜花认真纠正道：“认可辅佐干员的总结。”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透明汽水，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吸吮着，上浮的气泡不断破裂，凑近点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
似乎注意到了视线，橘解释说：“涤罪之水，用电子游戏的指代词说明就是‘mp回复药剂’，原本是湛蓝色，在现象界退缩成现有状态。”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突然要补充mp？”
“情报交换过程需要时刻警惕敌对势力，张开密罗之网的mp支出是必要损耗……要试一下吗？”
说着，橘把手里的汽水往白夜身前推了推。
男孩有些惊愕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镜像界的物质对现象界没有增益作用，但身为神佑者，说不定可以感受到。”
“现象界神佑者与镜像界魔力交换频率吗，很有意思的情报课题，纳入考量！”
受理机关的声音相当自然地插入到两人的话题中……不，好像也算不上话题，一时间也没法找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对话。
病友……电波交流吗？
思索着乱七八糟的事，无色透明的汽水被不由分说地硬塞到白夜的手上，低头看向不断上浮的气泡，白色的吸管上端似乎反射着看不清的色泽。
唾液——还是当作错觉吧。
“那个，橘同学。”白夜试探地问了问。
“镜花。”短发少女补充了后面的名。
一定要直呼全名吗？好奇怪的个性。
“那橘镜花同学——”
“……”
“橘镜花同学？”白夜问。
“考虑到身处现象界，后续存在协同合作的可能，以现象界名字相互称呼比较便利。”
“那就镜花同学？”
“使用无意义后缀会降低效率。”
“镜花。”
“嗯。”
“直接喝你的……嗯，涤罪之水真的没有问题吗？”姑且这么问了一嘴。
“涤罪之水对现象界人无害，可以直接饮用。”
橘镜花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平稳又平淡，仿佛把名为情感的事物封存在大型冷冻室一般。
“那间接接吻之类的呢？不在意吗？”
“接吻，行为学名词，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与副交感神经兴奋、唾液交换和内分泌反应有关的生理反应，视情况可作为情报获取途径。”
“哈？”
前面的解释就跟词条解说一样，最后的情报获取又是什么鬼？难不成靠这个补魔吗？
“间接接吻不存在生命体情报泄露的可能性，关于这一点还请放心。”
“……我知道了。”
行为方式完全融入【探索者】设定里，还真是忠实的设定遵守——中二恐怖如斯。
咬着吸管吸了两口，清甜冰凉的味道充盈着口腔，碳酸的气泡像跳跳糖一样在嘴里乱窜，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普通地好喝。”
白夜抬头看向橘镜花那边：“你原来喜欢桃子味的汽水，下次要不要试试别的？”
“……”
同班的少女把脑袋缩到了斗篷里，目光移向了别处，偶然露出的可爱耳廓被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嘴上说着不在意，这不是超在意吗！这是哪门子的新品类傲娇？
伸手正了正兜帽：“存在其他效能的回复药品，认可干员空提出的建议，寻找现象界退缩药剂需要时间与人力。”
“那就下次去找吧。”
“……嗯。”
“空，把那个桃子味汽水分一点给我尝尝！”
把白夜的脑门做踏板，阳一蹬小短腿从白夜的头顶飞跃下来，毛绒绒的身子在桌面滚动几圈后停在了玻璃杯的附近。
“我也想喝！”
手指轻轻一弹，胖得跟球一样的阳又滚出了一段距离：“先经过镜花的同意再说。”
“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个短发女把饮料给你了。”
抬头看向一直用静谧目光看向这边的橘镜花：“我家神大人也想尝一下味道，可以吗？”
“既然是神明的投影，无妨。”
随手找了个瓶盖把汽水……涤罪之水倒入，某只吃货仓鼠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到瓶盖边沿，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疯狂舔舐。
真能喝下去啊，这家伙的胃袋果然异于常鼠。
另一边的镜花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平静表情，突然端正了坐姿。
“神佑者，陈述你的另一个来意。”
似男似女的低沉嗓音是受理机关，声音一如既往的猝不及防。
思忖片刻，人鼠相视，两脸懵逼，白夜同学发出了目前个人喜好度最高的语气词。
“啊？”
“你所带来的那份浸染现象界知识的卷轴。”少女如是提醒。
教学讲义？
“那个只是老师拜托我一起带过来的，反正每天都要来，顺手的事情。”
“为何选定在现象日的昏黄之刻。”
原来重点在这儿，之前一直都躲在哪里观察吗？
“我好歹也是学生啊。晶子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拜托我把你带回学校，毕竟一直旷课也不好。”
“按照现象界程序，我已经完成休学申请的全流程。”
白夜双手一摊：“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晶子老师那里没受理吧。”
橘镜花伸手拉了拉自己的斗篷，脸颊被模糊不清的黑影包围，看不见地下的表情。
“对另一方世界而言，现象界只是虚假的伪物，根本无意义……夜，也是敌人吗？”
“唔，好强的反抗意识……”忙不迭喝饮料的阳趁着空档抬头评价。
百忙之中请您抬头评价一下真是辛苦您啦，混蛋仓鼠！
举起双手表明自己的无害，白夜开口：“敌友判定别放这么前面啊，我完全没有把你带回学校的想法。”
“真的？”
“反正是晶子老师强行塞给我的事情，不做也没关系，况且找代币感觉挺有趣的，我站在有趣的那一方。”
说出了不错的台词呢，不愧是我！
叮。
话音刚落，原本躺在衣口袋里的六芒星徽章突然违背起物理法则，无预兆地弹射起来，随后落到橘镜花的手上。
“——！？”
魔法？难不成魔女是真实存——
吊在一端的徽章像是凭空悬浮一样，当着白夜的面，橘镜花默默地卷起透明的丝线。
相当成熟的物理系魔法啊。
不让人随意走动是有这一出啊——有一瞬质疑了物理法则真是相当抱歉！
目视着女孩慢悠悠地拆下丝线，将徽章抛还过来，橘镜花冷淡的表情看起来缓和了不少。
“契约达成。”她这么说。
这大概是认可他的存在了吧？兜兜转转了小半天，中二少女的警惕心也不低啊。
姑且算是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吧，高中第一个朋友？这个称谓听着有够凄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