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为什么要抓野猪
想到接下来会听到的事，姜筠把手上瓜子一收，坐得正经了起来。
姜附见到眼前的人这样认真，那严肃劲消减了大半，喝了口水继续。
“那个时候母亲已经得了灵力入体的方法，但她不识字所以只能拜托神父教她。”
“你母亲不识字？”
“我们家祖上就是农民，战争起的时候搬动到沿海一带，我父亲碰上了渔村的母亲。”
“他们世代都是劳作为生，不识字才是正常的。”
“战火起来的时候，很多人都逃到教堂附近。神父就帮大家识点字。”
姜附娓娓讲着，偶有花香拂过鼻尖，让他像个夺人心神的精怪。
姜筠看着听着想着，思绪时不时逃离小院，想走进那教堂再仔细瞧瞧。
“那日母亲让我帮着把院里的玉米收了，就先出了门。天快黑的时候我才做完，悄悄跟去了教堂。但是我走进教堂的门，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光亮，更没有人。”
“然后呢？”姜筠急着问道。
“我听到了海浪拍岸的声音，夹杂着一些杂声，听起来就像是贝类碰撞敲击的声音。我向里走，看到地上满是粘液，又湿又滑还会粘在鞋底。”
姜筠听到这，惊讶的嘴也没合上：“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没了意识。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家里，看我醒了，我母亲竟然没骂我，她紧张地问我怎么会去教堂。”
姜附说得有些累了，又给自己倒了些茶水：“我说了我看到的景象，母亲也没训斥我。反而夸了我勇敢。”
这事和勇敢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他母亲的紧张担心不像是假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些。
姜筠撇了撇嘴，准备再拿点杏干出来配茶，就看到姜附起身，端了盘玫瑰糕点。
“这是今年新收的花瓣做的玫瑰酱，加了很多酸枣，配茶应该比你那酸杏干好些。”
见到吃的，姜筠放弃思考，开始沉浸在下午茶的快乐里。
午后的阳光恹恹，姜筠忽然觉得，好像找不回前世记忆，在这待得这一世也很不错。
“你说，你母亲当时那么紧张，会不会是那东西本身其实是不能被看到的。”
“嗯，嗯？姜附？怎么了？”
“你说的不错，我也这样想过。既然如此，秘境里那于金有没有见到呢？”
玫瑰花架下，茶壶慢慢没了那腾着的热气，糕点的甜腻冲着鼻子，沉默让明媚的院子大喊着孤独。
姜筠眼前，于金那贱兮兮的表情浮现，陈甘那常会打向他后脑的手，此刻好像重重的拍向了自己。
安静的氛围里，姜附继续说道：“也许他也没有看到。”
说完这话，姜附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只好拿了块糕点填进嘴里，谁承想竟然噎住了。
“咳咳咳，咳咳，呕——”
姜筠头一次见姜附的狼狈样子，起身上前帮着倒了杯茶水。
好一阵过去，姜附才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挥手把桌上物件收拾一空。
“想必楼里总会有些卷宗，现下我们就去书楼看看吧。”
确实没了旁的办法，两人趁着明日和秘境里其他人见面前的空隙，出门去往书楼。
“都说这楼是你母亲协助建造的，这书楼里都是什么啊？”
两人担心太过，选的用走路到书楼。
一路上，姜筠边不停发问，还顺手买着路边的吃食。
“说是她建的，不如说是她用封印加固的这里。”
姜附实在是好奇，姜筠看着修炼完全不着调，但灵力充沛经脉结实，灵宝法器更是不少。为什么总是贪图些口腹之欲。
馋的像动物，姜附心里偷偷想着。
“我母亲不识字，自然也不懂这修炼这般逆天行为有多不易。村里人太不适宜走修炼之路，进度太过缓慢，若不是母亲被迫出手凝聚封印，战火只怕早就把这里夷为平地了。”
“那，那，她是？”姜筠忽然想起听到的封印成了后，那夫人身死的传闻。
姜附看出来姜筠的小心：“没有，她并没有因为加筑封印而死。相反的，她还被迫做了许多事才离开。”
“可是外面那传闻？”
姜附走的慢了些，奇怪的笑着：“她其实是突然消失的。”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征兵离家了。等到母亲修了封印，楼里出现了很多我父亲在外重新成亲的消息。这么多年也有他身死的传闻，可是毕竟那时没人修炼有成，都不敢出楼。”
“素日里母亲都对我严苛，直到有天一早，她煮了碗面给我，说她想出楼去寻父亲。”
“那日后，我就再没见过母亲了。后来楼里世家多了，根据村里人的描述，给母亲塑了个雕像放在楼前面。”
姜筠终于是没了用买吃的当借口的心，回头看了眼姜附。
姜附轻笑着说着，完全感觉不到他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击了聆听人的头脑。
这事不关己一样的语气，让姜筠有点怕。
姜附笑着看着姜筠，又恢复了他平日里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到了。”
——
陈家医馆。
医馆外堂满是来听课学习的医修，四下满是叽叽喳喳的热闹。与之相反的，则是内堂里的凝重氛围。
于金的大块头，斜靠在一张小榻上，屋子正中央的火炉把房间燥的要烧起来，可是他却在时不时的发抖。
陈甘烦躁的放下手中的书，靠近了于金：“不如我们今日就去找他们问问。”
于金看着眼前的人焦急，扯了个笑脸：“还是明日吧，大抵是沾染了阴邪气息，让那姑娘帮我看看就是。”
“若不是，你又当如何？”
陈甘声音微微颤抖：“我已经不敢再看你的腿了，我很担心。”
于金那被截断的膝盖处被粘液紧紧扒住，术法对它毫无作用，别说是重塑肢体，连身体的生机似乎都被它吸收了。
“大哥，我们打听到那两个姜姓的少年人去了书楼。”
门外于金的下属声音传进来，直愣愣的破开了这沉重之气，让于金长舒一口气。
想必他们也是有了什么疑问，于金赶紧接上：“你看，姜小姐还能去书楼呢。我这肯定只是小问题，你也放些心，要不然还没人照顾我呢。”
果然话才落下，陈甘就败下阵来。
“你也不要再偷偷试着运转灵力了，我出去看看。”陈甘叹了气。
陈甘简单收了书，建了个保护封印便走去外堂去。
“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买点杏干！秘境里看着眼馋，出来还被耽误了。”于金传声道。
出门的陈甘没有在外堂停留，直直朝书楼走去。
——
书楼门口。
姜筠姜附两人拿着手里的考卷，面面相觑。
“这考试，是那群世家搞得吗？”
姜附摇了摇头，眼睛过了遍卷子，解释道：“想必世家也不知道这考试吧。”
“这卷子是我们探查历史才出现的，这楼也许生了灵智也未可知。”
姜附的解释实在苍白，可姜筠鬼使神差的认可了，也开始看这考卷。
“可是，什么叫在书楼里抓住一只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