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9枝红玫瑰
桑聿珩的心跳当即漏了一拍，呼吸也凝滞了。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以来，几乎不去提和“五年”有关的话题。
这也就导致，他根本就不知道，余瑾喜欢他的时间，比他自以为的早了很多。
哪怕是上次他们因靳跃制造出来的误会，而匆忙凌乱的表明了心意。
他们也没有对彼此说明，自己到底是何时对对方动的心。
仿佛是怕有些话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沉淀后，再轻飘飘的说出口，会显得刻意，矫情。
他们竟然默契地选择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
即便他当时说，他喜欢余瑾很久了，具体有多久，他没说过，余瑾也没问过。
他们都巧合地认为，对方在五年前就有了其他心仪的对象。
口中说的很久，也不过是在这五年间分别的过程中，逐渐产生的。
余瑾低头，用唇轻轻碰了碰桑聿珩的唇瓣。
“我还买了一捧玫瑰花，很漂亮。”
余瑾很轻地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我想给你表白的，但是你走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桑聿珩大脑越发沉重，一时来不及消化余瑾口中的信息量。
他像被人点了穴，怔怔地呆坐在原地，目光直直的盯着余瑾的眼睛。
余瑾又低头，碰了碰桑聿珩的眼尾。
桑聿珩在一瞬间轻柔的触碰中眨了眨眼。
他听见余瑾说：“你不用感到遗憾，因为，那束花你其实已经收到了。”
五年前，他们在一个春雨夜不欢而散。
确切来说，是余瑾单方面的不欢而散。
因为，桑聿珩即便在听到余瑾说他有了喜欢的人，要去表白时，也并没有把余瑾单方面的争吵放在心上。
他只是在暗暗庆幸，自己从没有去莽撞地表白过。
同时，心疼余瑾当晚看起来很痛苦的状态。
只是，当他目送着余瑾只身踏入雨幕，跑回家，他也接到了一个对他打击很大的消息。
让他不得已离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市，离开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多年的人。
一夜过后，天光大亮。
春熙路经过雨水的洗礼，整片空气中都充斥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味。
余瑾起了个大早，迎着朝阳，开车去附近的鲜花店。
路过8号院时，他隐约觉得今天的8号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他没有听见云朵的声音，也没有看见勤劳的管家在院子里活动身体。
从院子到正门，两道大门都关的严严实实。
不过，当时的余瑾，一心只想着赶在桑聿珩出门前，给他送去一束玫瑰花，向他解释昨晚自己的反常。
因而，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
——桑聿珩一定在家吗？
由于不是特殊的节日，买花的人并不多，附近的鲜花店没有开门。
余瑾翻找着地图，又去了两个地方，才找到一家已经开始营业的花店。
他告诉花艺师，自己是要和喜欢的人表白，要买红玫瑰。
可是红玫瑰也分不同的品种。
余瑾随意看了看，很干脆地告诉花艺师：“我要最贵的一款。”
于是，花艺师给他包了99枝厄瓜多尔玫瑰花。
余瑾付完钱，在店里等了三十五分钟。
直到接过那束花时，他才发觉，原来，人们常用来表达爱的99朵玫瑰花，捧在手里这么重。
再次回到春熙路时，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来。
昨夜路面的雨水，经过风吹日晒，只能看到些潮湿的印记。
余瑾把车停靠在8号院门前，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抱起他的希望之花，按下了院子的门铃。
叮铃！
院子里静悄悄的。
叮铃！
一阵风吹过，怀里玫瑰花外围的包装纸，小幅度地晃动了几下。
叮铃！叮铃！
惊起了几只在路边散步的鸟儿。
“哥哥？”
“哥哥——”
“哥哥，你在家吗？”
话音落下，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
余瑾踮着脚尖，想要透过某扇忘记上锁的玻璃窗，看透里面的景象。
可惜，距离太远，房间也被半边窗帘遮挡了光线，他看不清楚。
余瑾又转移视线，看向云朵常住的房间，对着那个方向叫了几声“云朵”。
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欢乐的哼叫声。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桑聿珩拨打电话。
铃声响了几轮，自动挂断。
他又拨打了桑父，桑母的电话。
同样的，无人接听。
余瑾不死心，一遍一遍地打着那几个熟悉的号码。
连管家和司机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余瑾保持单手抱花，单手握着手机的姿势，在紧闭的院门前站了两个小时。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越升越高。
余瑾等的他头昏眼花，额头和鬓角渗出了薄薄的汗水，左臂被那束花的重量压得几乎要抬不起来。
至此，他整个人还处于茫然中，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自己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
因为，在他原来所在的世界里，在他十九年的认知里，他无论什么时候来8号院，院门都会慷慨地为他敞开。
这片土地的主人，也会在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事，出来迎接他。
天热时，他会把他带进屋里，给他擦汗，拿他喜欢吃的水果和冰淇淋。
天冷时，他会提醒他，出门要戴口罩，避免吸入过多冷空气；会亲手给他煮热乎乎的奶茶。
可是，此刻，那个仿佛永远都在家里等着他的人，不见了。
余瑾失魂落魄地抱着花，在二十多度的太阳底下，围着院子转了几圈。
最后，选择在靠近自己家9号院的位置，别墅的东边，翻墙进到了院子里。
他在进入大厅的门缝里，找到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张轻薄的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
——再见。
熟悉的字体，常见的文字。
余瑾在那一刻却觉得大脑像宕机了一样，停止了运转。
导致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准确地识别这两个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