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不知道的事
“不是。”
桑聿珩百口莫辩。
余瑾叉着腰，语气凶巴巴道：“你休想骗我！
之前不让我和你一起睡觉，不和我一起洗澡，现在也不让我抱了。
你肯定是认识了比我更可爱，比我更乖，比我更聪明的人！
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玩，和他一起睡觉，和他一起洗澡，还让他抱你？
是不是还要给他吃草莓尖尖，让他天天去你的书房？”
小小的人，连生起气来，说话的内容都别具一格。
桑聿珩被余瑾惹的哭笑不得。
余瑾明明是拿着和他吵架的气势，而他却觉得余瑾像一只突然炸毛的猫。
纵然在张牙舞爪，也挡不住内里那份柔软的本质。
“不是这样。”
桑聿珩胡乱揉揉余瑾的头顶，把他的头发揉的都翘了起来。
余瑾自己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有多傻，仍然保持掐腰瞪眼的架势和桑聿珩对峙。
桑聿珩忍住笑意，又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说：“你刚刚说的那些都不存在。
我是认识的有新朋友，但他们都没你聪明，没你可爱，没你乖。
所以，我不也不会和他们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不会让他们抱我，我也不会抱他们。
草莓尖尖是你的，书房也只有你能随意进出。”
余瑾轻哼一声，充满了不屑的意味，“真的？”
“当然是真的！”
桑聿珩伸出右手的小手指，勾住余瑾的，沙哑的声音也溢满了温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余瑾眨巴两下乌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就勉强相信你吧。”
“谢谢瑾谨，你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哼！”
于是，一场算得上和平的争吵，就此落下帷幕。
余瑾也谨遵着自己和桑聿珩的约定，一直到成年。
回忆看似很长，其实也不过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影像。
再回头看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余瑾忽然就觉得很心酸。
替少年时期的桑聿珩感到心酸，替他那么多年的隐忍感到心酸。
桑聿珩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说：“我时常想他想到整夜里无法入眠，闭上眼睛，脑中全是他的样子。
甚至有几次看见他都差点儿失控。
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只想抱他，想不顾一切亲吻他，拥有他”
余瑾感受着桑聿珩的心跳，听着他平静的描述，闭上眼，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湮没在薄薄的衬衫布料里。
余瑾想，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桑聿珩的心思，一定不会让他独自在黑暗中挣扎。
即便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不懂这份感情在未来是否会面临别样的挑战。
他也一定会抓紧桑聿珩的手。
告诉他——“请你等我长大。”
桑聿珩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说：“我经常想，我这样的心理是不正常的，我会唾弃自己。
因此，我总是一边想靠近他，一边又强迫自己和他保持距离。
我时常像个变态一样，觊觎他。
却又总是在一番挣扎过后，仍然对他保持着理智，做好一个完美哥哥的身份。”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余瑾抬起头，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神情看起来很痛苦。
“哥哥你不是变态，你也没有不正常。”
他像桑聿珩经常对他那样，轻轻摸摸桑聿珩的脸，说：“不可以这样说你自己，我听了会很难过。”
“好，不说。”
余瑾重新垂下头，把脸贴在桑聿珩胸口上，感受着胸腔下面有力的震动声。
那不仅仅是象征生命力的声音，更是他对这么多年没有宣之于口的心事的倾诉。
余瑾的短发蹭乱了，垂落在脸颊，扎的皮肤有些痒。
他在桑聿珩胸口处蹭了蹭发痒的位置，心里又酸又疼。
他以为，自己对桑聿珩的感情已经很深远，很沉重了。
想不到，桑聿珩早已经一个人，默默的背着这份沉重，走了很久。
余瑾吸了吸鼻子，问桑聿珩：“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喜欢别人。
很早以前喜欢的人，其实也是我，对吗？”
耳边的心跳如擂鼓喧嚣。
庭院里，管家和人聊着电话，浑厚的嗓音穿透空间，顺着门窗的缝隙传进房间里。
云朵出去跑了一圈，发现不好玩，又迈着小巧的爪子，哒哒地转悠到了桑聿珩脚边，叼着他的裤脚不停哼唧。
春熙路上，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追赶着，大笑着，呼啸而过
然而，这一切喧闹，都没能分走沙发上相拥的两个人的注意力。
余瑾在并不安静的环境里，听到了清晰而坚定的回答。
——“傻瓜，哪有别人，一直都是你！”
他至此才明白，自己对桑聿珩有那么多次大大小小的误会。
余瑾沉默了半晌，裹着浓浓的鼻音，对眼前的人说：“对不起，哥哥。”
猛然听到这么饱含歉意的话，桑聿珩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低头吻了吻余瑾的额头，说：“干嘛要和我道歉，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再开口时，余瑾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说：“如果我不那么迟钝，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的心思，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傻不傻？”
桑聿珩语气里透着无奈。
“如果让你早点知道，你或许会感到害怕、难以置信，会拒绝再和我接触，那我就真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
“不会的，我不会害怕，我也不会因此拒绝和哥哥接触。”
余瑾抬起头，看着桑聿珩的目光无比坚定。
“我只是，没有你喜欢我那么早去喜欢你，但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远离你。”
他顿了顿，问：“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桑聿珩说。
“但这件事和我信不信你没关系。
你当时还小，不懂这些，后来，我也总觉得不该让你有任何困扰。”
他心里的余瑾，要永远快乐，永远天真，永远热烈。
不能因为任何事而过早地终结这份难得的快乐。
更不能是因为他。
“可是，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呀。”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
余瑾委屈极了。
桑聿珩纵容道：“那你就把我不知道的事告诉我，好不好？”
余瑾从桑聿珩胸口抬起头，认真看着桑聿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在五年前，就发现我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