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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白骨新娘案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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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吹得树影摇曳,也透过窗棂吹进了大堂之内。

    周可为满头大汗,看着贺庭萧,后者根本不为所动。

    “哥哥还挣扎作甚,他们早就有备而来了。”郝氏勾起丝笑意:“严修文只知政事,若不是我一力撑起后院之事,他小儿子可还能潇洒到今日?”

    周可为脸色发黑,想要制止她,可后者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道:“大人,您也莫要忘了,我们也算沾染些皇亲的身份,我朝律法,皇室相关的案子皆由圣上亲自或是指派官员定夺审理,顾大人,律法程序不可违吧。”

    宋然眉头紧蹙,很明显这郝氏是想拖延时间。

    严府一案虽已清楚,可盐运一事目前仅账本作为证据,若真是拖延了时间,他们还真的可能有机会将其他证据给销毁掉。

    贺庭萧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门口一侍从高声呼道:“国都秦公公到。”

    堂内众人皆是一怔,贺庭萧眉头微挑,大步朝门口走去。

    贺庭萧刚行至门口,一道穿着暗红朱褐色袍子的中年男子已疾步过来,看见他后朝他恭敬行了一礼,道:“世子殿下万安。”

    秦公公有着中年人的模样,但行路扭捏,脸上似扑着一层□□,嘴上也涂着浅色唇脂,嗓音有些尖锐。

    贺庭萧点头回礼,饶有兴味道:“什么风竟将公公吹到这南洛城了?”。

    秦公公看了一眼堂内众人,道:“咱家奉旨接周大人进宫呢,上月周娘娘诊断出了喜脉,圣上大喜,直接封了娘娘婕妤的位份。”

    秦公公看向周可为,笑着恭喜道:“咱家在这儿,恭喜周大人了!”

    之后,他转过头继续向贺庭萧解释道:“这娘娘想家,但身子又不便移动。这不,咱家便被派着亲自传达旨意请周大人进宫来了。”

    见贺庭萧神色恢复淡漠,秦公公赶紧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咱家昨日去了郡府,却说周大人已有几日未回,咱家这才赶到严府来你们之中谁是严修文?”

    秦遇似乎真的不知晓这几日所发生之事,贺庭萧也直接,将这严府情况告诉了他。

    秦遇脸色有些难看,沉思了片刻,将贺庭萧引至堂外,悄声道:“世子殿下,咱家也知晓您办案心切,可这件事圣上已经交代下来,咱家也不能不带人回去交差。您看这样如何,您将证据快马呈上入都禀明圣上,咱家先将人带回,待圣上明断。”

    贺庭萧也沉吟了片刻,转头道:“皇室相关案子由圣上亲断乃是写入律法之中的,秦公公直接带着证据一并北上便是。只不过这严夫人虽是周大人的妹妹,可毕竟已嫁入严府,依律应该也不用”

    贺庭萧话还没说完,秦公公便接话道:“这个自然,他这妹妹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便劳烦殿下在此处审查此案,给死者们讨个公道了。”

    “若是圣上提及,咱家也会替殿下说明此事的。”秦公公继续道。

    贺庭萧抚着腰间软剑,看着秦公公那张有些白的过分的脸庞,道:“那便劳烦公公了。”

    待贺庭萧回了大堂,只见周可为神色莫辨,而郝氏倒是平静了神色。

    很快,周可为便被请上了马车,郡守府中搜查出的账簿也交由给了秦遇,只留郝氏被押送关进了知府衙门,由贺庭萧的侍从轮番值守。

    严府此案将由贺庭萧全权处理,明日一早开堂审理,全城公告,曾有冤情之人皆可当堂陈述。

    堂内众人逐渐散去,独杜云清迟迟未离,他神色有些阴郁,可最终他还是默不作声,抬脚准备朝门口走去。

    “杜公子,且慢。”贺庭萧声音有些凉薄,语气中透着一股严肃。

    唐晓生和张九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在门外守着,房中独余贺庭萧、宋然以及杜云清三人。

    “杜公子就没什么话想要同本官说的?”贺庭萧问道。

    杜云清带着冷意看着他,脸上一贯的云淡风轻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斥着冰冷和仇恨的眸色。

    “草民能说什么?贺大人既然已经相信那秦公公,也将这罪证递给了他,草民还能说甚?”杜云清神色竟莫名带着些许狰狞,宋然自认识他后从未见过他如此。

    “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意思”宋然还未说完,便被杜云清打断。

    他有些急迫道:“这些罪证我一一摆在你的眼前,好不容易到了今日,好不容易有将周家击溃之日贺庭萧,我知晓你神通广大,想必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的来历我只是未曾想到你竟也是皇权下的走狗!”

    贺庭萧面无表情道:“我本是皇室中人,杜公子这话倒是本末倒置的很。”

    杜云清神色一滞,只听贺庭萧道:“本官是收到匿名上书,称周可为沾染私盐运业,于是才有了此行。”

    “你匿名来信,又一路设计,买断水运路上的其他船只,让本官能登上那艘船。设计他人落水,也是你惊了猎犬,目的是让人发现被分尸后扔入河中的尸体。甚至那挂在船桨之上的尸头,也是你安排的杰作。”

    杜云清紧锁着眉头,并不否认。

    “本不应出现在船只周围的尸体也是你让人移动过来,然后引导大家发现。如此种种,就是为了让我发现那艘船上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涉及私盐运业的勾当,从而调查追踪到周可为之处,目的是毁掉周家,将周家连根拔起。”

    贺庭萧声音清冷低哑:“你也猜的不错,我的确知晓了你的身份,当年被周家铲除掉的冠以叛国罪名的郭府余孽。”

    “叛国?真是笑话。”杜云清眸色带着郁气,声音卒着冰一般:“若真与南国有所往来,再被发现密信走漏之时为何不逃往南国?为何毫无反抗之准备和行动?而是束手就擒,等待审判?”

    “我娘本也有机会逃离,可她不愿父亲蒙受不忠的罪名,最后只让奶娘带走了我,而奶娘的孩子替我去死了。”

    杜云清声音悲凉,继续道:“是我的错,不应该相信那些人口中之言,说你公正严明不,或许你的确是,只不过这件事涉及到了皇家颜面你说的不错,你是皇室,又怎么可能让皇室的声誉蒙尘呢?”

    宋然被他这股自暴自弃甚至带着浓烈怨气的态度弄得有些生气:“你一步步设计大人,从一开始也没有坦诚相待如今,大人知晓了你的身份,也没有将你抓捕归案,这一切还不能说明什么吗?秦公公是国都宫廷之人,是当今圣上身边之人,大人能直接驳回他的面子而去治当红娘娘亲爹的罪么?”

    “大人是皇室,若真的只是不想让皇室声誉蒙尘,那在知晓是周可为所作之时就应该停止调查,单独召见,单独解决才是!杜公子,你好生想一想。”

    杜云清被宋然的话说的楞在原地,垂下了眸子,其实他也知晓自己是迁怒了,他声音带着些沙哑,道:“抱歉,我为了今日实在等了太久”

    宋然扯了扯贺庭萧的袖口,示意他好生说话,后者眸色一瞬温柔,道:“秦遇是皇帝身边之人,最信任之人之一”

    “私盐运业事关重大,周可为虽是一方郡守,可单他一人并不能支撑起整个国家的地下盐运产业。”贺庭萧话说到这儿,宋然和杜云清两人也一瞬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这个不仅仅是江南运河这一段?”宋然有些心惊,贺庭萧的话意味着这个产业其实已经相当庞大了。

    “不错,据我所掌握的信息,私盐运业遍及全国。”贺庭萧对着两人道:“周可为在准备交代之际要求屏退左右,恐怕是想同我交代一些我还未查明之事。可偏偏这么巧,秦公公竟从国都赶了来,准备接走他。”

    “可我无法确定秦公公真是‘碰巧’与否,此番将人和证据交由给他,若他真是陛下心腹,那么此事必会上达天听。可若是这人和证物都出现了问题,那么我们也没有打草惊蛇,反而更能确定秦遇身份的问题,找出那些更隐蔽之人的身份也便有了突破口。”

    “甚至当年你认为有所内情的案子,所不定都能从这些线索中找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贺庭萧解释完,看向杜云清有些呆愣的神色,很快,后者双手作揖,朝贺庭萧深深鞠了一躬。

    “是在下心胸狭隘了,贺大人果真是公正严苛之人。”杜云清放松了神色,继续道:“大人若是有用的上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先将我此前要的名单准备好。”贺庭萧深深看了他一眼,说罢,拉着宋然的手朝外走去。

    门外,除了唐晓生和张九,还有被拦在门外,一脸焦急的仆从竹子。

    见他们都走了,竹子这才赶紧进到堂内,见少爷安然无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而宋然跟着贺庭萧走在回后院的路上,她看着他健硕的背影,不自禁的问道:“你为何想要帮他?”

    “帮他?帮他有什么好处?”贺庭萧停了脚步,神色带着些戏谑的看着她。

    宋然不解地看着他。

    他眸色带着笑意,轻抚了抚她的发顶,道:“那件案子是本朝女官无法兴盛的本源,若真能翻案,你所期望女性在这王朝中身份地位的提升,或许能快上那么一些。”

    宋然怔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是什么情绪作乱,让她心跳砰砰,鼻尖酸涩。

    她扑进他的怀中,搂紧他的腰身,呢喃道:“谢谢。”

    “你我之间,永不需言此。”贺庭萧声音低沉喑哑,他轻搂着她,就像是在护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物事。

    隔日,郝氏以及严文韬一并在知府衙门受审。

    还有一些家属,因女儿不堪受辱自尽的家人,重新报了官,期许在今日得到公平的决断。

    还有一些受辱姑娘的家属没有站出来,害怕影响自家姑娘未来的生活,选择了沉默。

    可无论他们做了何等决定,今日的判决,郝氏以及严文韬都无法再活着看着明日的太阳。

    就在贺庭萧即将拍响惊堂木之时,被马昭妹搀扶着的严修文缓缓走进了审判大堂。

    他似乎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再也没有知府大老爷的那股气派和威望。

    他被搀扶着缓缓跪倒在大堂之上,对着贺庭萧道:“老夫有罪。”

    “老夫未经营好自己的家,此乃罪一;老夫所管辖的范围内,竟无人敢堂前申诉我那儿子所犯下之罪,仆从侍从知晓这些也无人禀告,治下不严,此乃罪二;当年再娶郝氏时,宠妾灭妻,导致一系列的悲剧发生,此乃罪三。”

    郝氏有些空洞的眸中渐渐续上了泪水。

    “求大人赐流放之刑,永逐宁古塔。”

    严修文一字一句,而站立在一旁的严文星早已泪湿了脸庞。

    他想要出声阻止父亲,可昨夜父亲醒后已然告诉了他这番安排,嘱咐他不必费神难过,要好好生活,追寻自己想走之路。

    贺庭萧眉目肃然,拍下惊堂木:“允。”

    每个人都会经历痛苦,每个人都会身处低潮,每个人都有追寻自己梦想生活的权利,也都有发泄情绪痛苦的方式,但所有经历都面临不同的选择,不同的选择又决定了未来人生道路的不同方向,若是错误的选择,那也势必要承担起此番选择所都带来的沉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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