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
第三十六章：再来一次，也打！
太子妃轻轻的话音一落，席面上安静了片刻。
主人大福晋连忙道：“太子妃，郭络罗小姐年幼，没见过大场面。”
“小孩子随口无心，太子妃勿怪。”
四福晋冷冷道：“已经快成为八福晋的人了，是无心还是口无遮拦，都分不清吗？”
“安亲王府便是这般教导郭络罗小姐的吗？”
石晚娉平静的眼，扫了一圈在座的女眷。
有人安静低头，有人与她对视，更有人眼中不忿、怒气渐生。
“你们觉得，郭络罗小姐此话，不当罚？”
“还是说，你们都是这般想的。”
“郭络罗小姐不过是将你们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三福晋笑着道：“太子妃说的哪里话！”
“我们岂敢质疑天子分封的决策。”
“郭络罗小姐是身在其中，关心则乱。”
“她这话，定然不是有心的。”
“郭络罗小姐尚且都还没有入门……太子妃也不想得一个，严苛妯娌的名声吧？”
“看在安亲王的面上……”
“是，皇上为八阿哥精心择选了安亲王府家的女孩，成为八福晋。”
“如此，也能填补八阿哥母族地位的缺失。”
“然则，郭络罗小姐身份尊贵，失了教养事小，没了对皇家的敬畏，事大。”
“若她今日的话，传扬出去，对皇上和太子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在座的各位，心里不清楚吗？”
“本宫既为储君妃，当为君、为夫分忧。”
“还是说，在直郡王府，本宫的话，不好使？”
石晚娉淡淡看向大福晋。
大福晋哪里还敢再劝。
五福晋放下筷子却道：“太子妃好大的威风！”
“在大阿哥的席面上，都要动手打未进门的弟媳。”
“郭络罗小姐纵是失言，太子妃要罚，私底下亦可，派人到安亲王府传话亦可。”
“何必当着大家的面，让大福晋和郭络罗小姐都下不来台。”
石晚娉：“看来，在五福晋的眼中，天家威严，尚不及安亲王府和直郡王府的体面。”
五阿哥胤祺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在几位皇子夺嫡中，保全自身。
偏偏五福晋，说话总是不过脑子。
这是要将五阿哥强行拉到了大阿哥的阵营去，同太子对着干。
五福晋当即面色红涨，慌忙低头夹菜。
大福晋道：“既是我这个做主人的失责，不如便由我们府上的下人掌刑，太子妃看，如何？”
郭络罗氏不敢相信：“大福晋，你……”
“我可是今日登门恭贺的客人！”
石晚娉看向大福晋。
这位嫁给皇长子胤褆之后，就连续几年不间断一直努力想生出嫡子的女人。
或许，不是别人逼她。
而是她自己的意愿。
大福晋这时候递出人手，是出于好意和主人意识要替她管教郭络罗氏。
还是……回头话锋一转，说成是太子妃连大福晋一同逼迫？
“既是本宫的意思，便不让大福晋担责了。”
石晚娉抬了抬下巴。
身后的壮仆便上前押着郭络罗氏，左右开弓。
郭络罗氏不曾求饶。
亦没有认错。
石晚娉和四福晋如常吃席。
其余人不过硬着头皮。
大福晋面色铁青。
到底，今日这一场宴席，是被破坏了。
回程的马车上，太子一上马车便乐道：“太子妃，听说你掌掴了八福晋？”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大抵是沾染了席上旁人的。
什么听说。
男宾隔壁估计也听到了声响。
不过八阿哥并未阻止。
历史上，八贤王自顾不暇，最终不也是接受了皇帝命他休妻的旨意。
石晚娉点了点头。
胤礽一下更乐了。
这股乐意持续到了，入宫后。
乾清宫，梁九功的徒弟魏珠侯着道：“安亲王府来了人。”
“皇上命奴才请太子过去。”
胤礽挑眉：“玛尔浑来告状了？”
安亲王岳乐八年前病死于军中，爵位由其第十五子玛尔浑继承。
魏珠哪里敢答话。
太子牵着石氏的手：“太子妃同去。”
石晚娉无法拒绝。
乾清宫，暖阁。
一室的香正浓。
康熙扶着额头，无心翻阅折子。
脚踏膝边，跪着哭泣的安亲王玛尔浑。
旁边则是面色沉重的大阿哥和八阿哥。
两人行礼。
胤礽抬头便见皇帝给了他一个几近于嗔怪的神情。
康熙：“太子妃也来了。”
胤礽：“儿臣想，安亲王此番前来，大抵同太子妃脱不开干系。”
“便免去了汗阿玛二次传唤的麻烦。”
现在懂事了？
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替皇帝考虑考虑？
玛尔浑哭道：“皇上，舍妹不过二十六，年纪轻轻便去了，留下独女，命阿玛同我们几位悉心照顾。”
“郭络罗氏承蒙万岁爷赐婚，选为八福晋。”
“如此才有恩典到大阿哥府上参宴，谁知，竟惹得太子妃不快，换来了当堂掌掴。”
“郭络罗氏她自小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回去后，不吃不喝。”
“臣不才，却不敢愧对舍妹交代，只好入宫请求皇上为孩子作一回主了。”
“可有此事？”
大阿哥急道：“汗阿玛，席上我们都是听得真真的。”
“太子妃下令掌嘴，谁劝她都不好使。”
石晚娉跪着：“回汗阿玛的话，儿媳确实命人惩罚郭络罗氏。”
“但，便是再来一次，儿媳也不会后悔此番决定。”
玛尔浑转过头气道：“太子妃，兰儿她头一回见您。”
“能如何得罪您，竟要这般不顾及颜面，惩罚于她？”
石晚娉：“郭络罗氏便是当面顶撞于我，又有何干系？”
“只是郭络罗氏不该污蔑皇上偏听太子，以至分封皇子不公。”
“汗阿玛，大阿哥今日府上宴席，她们纷纷言及，八阿哥此次未得封号，颇为出乎意料。”
“怀疑是否出于八阿哥同太子不够亲近之故。”
“儿媳不能看着郭络罗氏诋毁皇家声誉，故而罚了她。”
“还请汗阿玛明察！”
皇帝放下折子，声音冷冷：“玛尔浑，郭络罗氏当真说了此话？”
玛尔浑愣愣：“臣……臣不知……”
作为舅舅，一见外甥女哭着要死要活，哪里还顾得上细细盘查。
还以为是太子妃同郭络罗氏生了龃龉，受了委屈。
太子妃乃储君妃，当为天下懿范。
偏偏容不下八福晋，这还了得？
谁知，是自家外甥女避重就轻，不曾说出事实。
康熙冷哼一声：“安亲王，你最好是真的不知。”
“胤禩，你也觉得，你没受封，是朕不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