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弟
整个校园笼罩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带了几分午后特有的静谧。
宁惟玉沿着校道散步回宿舍，两个小弟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刚才在食堂里，殷商神色莫测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就走了，背影冷漠无比，也没说到底帮不帮他写检讨。
想到这里，宁惟玉忽然弯起眸子，心情不错地笑笑。
不答应也没关系。殷商同学嘴上说着不会听他的话，不还是乖乖停下了么。
况且任务进度假不了。
明明就有觉得这顿饭是让自己开心的嘛。
这么一想，宁惟玉觉得后文的偏执魔王殷同学还挺可爱的，就是可爱中又带了点让人怜爱的惨。
下次想办法直接给他换个饭卡好了，孩子还在发育，不能缺了营养。宁惟玉愉悦地想。
“大哥，你好像心情很不错哎。教训殷商教训得咋样啦？”雷乐挠了挠自己的紫毛，揣摩着大哥的心思，问道。
吃饭的时候小弟们都自觉退到了远处一个不会打扰他，但又随时可以救场的角落，也就不知道两人到底交谈了什么，只当是宁惟玉在教育殷商。
殷商说的话倏地蹦了出来。
——“我不是你那些听话的狗。”
宁惟玉的脚步不动声色地顿了顿。
如果是原著内容，那这些小弟们还真就要变成他无恶不作的走狗了。
至于现在？都给他学习去吧。
“怎么，大哥做事还要向你们汇报？”宁惟玉挑起眉，偏头扫了雷乐一眼。
“不敢不敢！那大哥，最近还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吗？”
很好，很积极，很主动。
宁惟玉停住脚步，往后转了半圈，面对小弟们，抛出一个和前面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们俩成绩怎么样？”
雷乐睁大眼睛思索了一会：“我就语文看的过去，其他不行。”说着用胳膊肘了肘右护法，“宏子好像生物可以上三十分，别的难说，是吧宏子。”
宁惟玉道：“其他人的呢？”
“其他人啊？让我想想。”雷乐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会，“好像大部分都只能总分两三百分这个样子。不过咱有几个兄弟之前成绩还挺不错的？现在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此时的雷乐并没有预料到将来会面临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还在傻乎乎地提问。
“大哥，怎么突然问我们这个？”
“你们不是问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宁惟玉朝小弟们微微一笑，“有，都给我去听课和写作业。从下次大考开始，你们的年级排名必须比上一次的高。”
小弟们：“？？？”
按照大哥的性格，他们还以为这次也会是什么撕掉好学生的课本，或是把人锁进厕所里之类的任务呢。
结果？？学习和考试？？校霸大哥莫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弟们还真就阴差阳错蒙对了真相。
【警告！人设契合度未达到预期！警告！热爱学习并非人物设定！请遵循……】
宁惟玉忽视警告，指点小弟：“你们知道我和仇康有仇，那知不知道他那边有好几个比你们成绩好的？我不准你们被他们超过，丢人！都给我去学！”
他微昂着下巴，理所应当地吩咐着，完完全全是一副无理取闹的娇横模样。
人设好像又妥妥贴合了。
【……】
说到一半的电子音自己停了，只剩下滋滋滋的电流声。
雷乐和旁边的兄弟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在宁惟玉的训斥中顿悟。
有道理啊，他们怎么可以输给仇康的小弟，大哥果然深谋远虑！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睿智又坚定的光芒。
“去和其他人也说一下要求，听到没？”
“听到了！”
宁惟玉满意地看着小弟们被自己忽悠成功，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转身回宿舍。
＊
没过几天就到了开学考的日子。
艾瑟伦公学的开学考定在了第一周的周五，一天考完所有科目。这倒是和普通学校的高三一样，忙碌紧张，被考试填满。
周五早上。
宁惟玉空着手走进十七班。不同于来时路过的几个班级，十七班的教室里满是嘈杂的嬉闹声，完全没有和别的班那样趁考前再多刷点题的紧迫感，只有少数几个同学在捂着耳朵背书。
吊车尾名不虚传。
小弟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桌面被日常擦洗得一尘不染，椅子上还摆了个靠枕。
宁惟玉随口问道：“今天这个考试怎么安排的？”
“第一科好像是语文。”雷乐不怎么确定地回头看向公告栏，“我看看……草，日程表怎么没了。”
教室后方的班级公告栏原本贴满了各种通知，不过眼下被人撕了个干净，还画了个张牙舞爪的鬼脸，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方向正好对着宁惟玉的位置。
“那玩意儿有什么好撕的……还有这破鬼脸，哪个孙子画的啊？”雷乐被鬼脸气得骂骂咧咧，撸起袖子准备找出是谁画的。
宁惟玉扫了一眼那个鬼脸，不屑地回过头，随便抽了个幸运同学提问：“等下考什么？”
“啊？哦哦，等下考语文和英语。”
幸运小胖曹钜一个哆嗦，条件反射答完，很上道地继续解释：“下午是理综，晚上数学。公告栏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是谁撕的。”
宁惟玉眯起眼：“不知道？”
“对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曹钜努力缩了缩肚腩上的肉，试图降低存在感。
唉，看原主把人吓成什么样了。
宁惟玉挥了挥手示意小胖子可以闭嘴了，动作带着几分“你好没用”的嫌弃和暴躁，却没有曹钜想象中的辱骂。
安抚好小胖，宁惟玉又按住火冒三丈的小弟：“去什么？给我准备考试。”
他瞥了一眼身后，嗤笑道：“废物才只敢背后搞小动作。”
……
这个世界的知识和宁惟玉上辈子学过的相差无几，不过每个科目都有细微的出入，出题的形式也不太一样。
自从他病情恶化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在教室里坐着考试了。宁惟玉修长的手指握住笔，久违地在试卷顶端填上自己的名字。
他跳过了原本就会的题目，饶有兴致地开始解那些没做过的题。
估计是和世界设定有关，他没遇过的知识点都有几分奇幻的色彩，宁惟玉迅速上头，愉快地用他这两天突击学会的技能解题。
一天的考试很快过去。
最后一科的试卷收上去以后，宁惟玉伸了个懒腰，从考试的兴奋状态中回过神。
任务内容说的很清楚，是“取得进步”和“初步改观”。他必须把握好成绩提升的尺度，一下子从年级倒数到第一，只会让他崩人设。
所以宁惟玉发挥了自己优秀的控分能力，把总分控在了一个让人惊讶但又不至于被人当成妖怪的区间。
“大哥，今天的会你要过来吗？”雷乐蹲在宁惟玉位置旁边问道。
会？什么会？
宁惟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原著内容，没找到开会的相关内容。
看来大概率也是和燕城一中变成艾瑟伦公学这样的剧情偏移。
宁惟玉以不变应万变，保持小霸王风范，指挥道：“累了，不去，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雷乐点头：“好嘞。大哥放心，一定把你的讲话精神传达给他们！”
宁惟玉：“？”怎么听着奇奇怪怪的。
小弟已经一溜烟跑走了，背影匆匆忙忙。宁惟玉在原地坐了一会，呼叫系统：“π？在吗。”
［在呢宿主。π……是在叫我吗？］系统秒回，电子音带了点对强者的敬畏。
“你的编号不是三一四一五九么？太长了，喊π直接点。你要是不愿意被喊小名的话就算了，我还是喊系统。”
系统呆了一瞬，居然出现了疑似抽噎的声音。
［碳基生物原来也会体谅硅基生物吗，呜呜呜我要分享给前辈……］
宁惟玉：“……”
怎么还哭起来了呢。刚见面那会一板一眼的系统仿佛是个假的。
［我……我还没有小名呢，宿主想要喊的话请随意。］系统扭扭捏捏，［不过有个系统前辈代号读音是派，我可以换一个吗？］
宁惟玉思索几秒：“小圆小周还是小率？要不就小周吧，朴实端庄又大气。”
［好呢，宿主开心就好。］系统美滋滋地在自己的代码信息里录入小名，［对了，宿主刚才是想问什么吗。］
“哦，想问你刚才雷乐说的开会是什么。”
系统：［宿主目前的权限还不够，无法回答哦。不过宿主放心，也是正常的剧情改变呢。］
也？
宁惟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灵性的字眼，阖上眼思考片刻，一身轻松地起身离开。
考完数学已经是晚上九点，学校没有强制要求考完试还要自习，学生大多都回宿舍休息了。走廊上的灯把地板照得闪闪发光，灯火通明却又冷清。
虚弱debuff已经失效，宁惟玉难得步调轻快，走出教室的时候仿佛带了风。
下一刻，他结结实实地撞上了等在门口的宁惜琛。
“嘶，三哥？你干嘛挡路？”宁惟玉眼冒金星地懵了几秒，揉揉撞得发红的额头，不满道。
宁惜琛看了一眼恶人先告状的弟弟：“是你没看路。”
“……喂，你们文科的不是在隔壁那栋楼么，来这边干嘛。”
宁惜琛挑了挑眉，提溜着弟弟的后颈：“防止你不回宿舍到处惹事。”
“明明前几天还懒得理我的事。”宁惟玉不领情地挣开，嘀嘀咕咕，“现在装什么好哥哥。”
“……”
宁惜琛短暂地闭了闭眼，清空昨晚梦境里弟弟张牙舞爪和他打闹撒娇的画面，随即松开手。
是他太着急了。
“走吧。”
“……哼，我本来就要回宿舍。”
兄弟俩之间又回归沉默，一前一后离开教学楼。宁惟玉看也不看宁三哥，昂首挺胸走在前面。
高三教学楼和宿舍之间有一个小广场，被校道路沿的银杏树掩映着。
宁惟玉不经意往广场的方向瞥了眼，一堆整齐又熟悉的五颜六色头毛瞬间映入眼帘。
？？？
他的小弟们原来在这里开会吗？
宁惟玉放慢脚步，凝神静气，侧耳倾听。
然后他就听到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雷乐开口说道：“这次的例会大哥不来，我代大哥问一句，这次的考试你们考的怎么样？”
宁惟玉大受震撼：“？？？”
大草，这么严谨的吗，居然还有每周例会。
他想过偏移的剧情可能会有点中二，但没想到这么中二。
远处，雷乐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群赤橙黄绿青蓝紫头毛的小弟忽然一起震声呼喊。
“学他丫的！”
“为了大哥的排面！”
“为了荣誉！！”
在这一刻，虚弱debuff仿佛又回到了身上。
宁惟玉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迈出了教化小弟的第一步，也……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