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单恋
高二开学第一天，章玦醒得很早，睁眼一看，才五点半。她本来打算翻个身再睡，但想起自己还有一堆书在顾景涵的宿舍，急忙翻身下床，给顾景涵发消息，“你醒了吗，六点二十左右把我的书带到你宿舍楼下行么？我搬去教室。”
一时没有消息回来，章玦下楼洗漱，吃完早饭再上楼，顾景涵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只有一个字“好。”
章玦到校的时候刚刚六点，学校还没什么人，和一号楼的横向形态相反，二号楼每层只有两个教室，三班在二楼，十五班在八楼。
章玦到新教室，班上已经来了十几个人，大家都忙着搬书，闹成一团，章玦放下书包，抽出试卷，准备爬八楼。
章玦到十五班的时候，看到林城默在窗边坐好了正背书，桌上整整齐齐摞着十几本教材和配套的练习，林城默是身材娇小的女孩，个子不足160，只刚好长到159，这一厘米经常使她懊恼。她鼻子和嘴唇都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头，发型也是常在男扮女装的韩剧里出现的女孩剪的男生头，走在路上往往被眼神不好的阿姨领着小孩叫“哥哥”，但她并不是长得粗笨的女孩，相反，她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鹅蛋脸，眉形细长，眼睛圆却有上翘的长眼尾，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唇，是鲜艳的红。
她像坚定的少女，又像羸弱的少年。
章玦走近窗户，伸手搭住林城默的肩膀，“这两张试卷，给乔泽杨。”
林城默抬头就是一脸见到鬼的表情：“你都不叫我一声么？不声不响搭我肩膀，吓死人。试卷给谁？”
“乔泽杨。”
“你怎么跟她认识了？你在给她做卷子？她让你给她写作业？小学生式霸凌同学？”林城默满眼震惊，眼看着马上就要撸起袖子去找乔泽杨算账。
章玦差点笑出声，“你真能脑补，我们是朋友，卷子是我帮她赶作业。”
“你怎么会认识乔泽杨？”林城默仍然不可置信。
“之前在操场遇到了，后面唱k也遇到了。你起得好早，书这么快就搬来了。”章玦决定不提和乔泽杨之间令她困惑的氛围，她转移了话题。
“是别人帮我搬的。”林城默有点不自在地说，似乎也很想转移话题“你不早自习？还在这跟我聊天？”
章玦往教室里看去，因为才六点十分，教室里并没有什么人，来了的一两个人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书桌，不像与此事有关。
林城默摆明了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想多谈的样子，章玦只好转身下楼，她到顾景涵宿舍楼下的时候，顾景涵已经把她的书带下来了，他气息稍稍不稳，似乎刚刚做了什么运动。
把我的书从宿舍带下来有这么累吗？这个念头在章玦脑中一闪而过，但她没有多想，她接过自己的书向二号楼走去。
预习过课程果然非常见效，章玦第一周的周考成绩迅速攀升至年级七十名，对于长期在年级百位的选手来说，这绝对是重大突破，周一在教室门口看到成绩的章玦满意地笑。
“考得很好？”耳边传来同桌熟悉的声音。
“是！”章玦抬头笑着回答顾景涵。
“我这次降了不少。”顾景涵低下头仔细查看自己的排名，他这次掉出了班级前五，年级直接滑到了十七。
章玦趁他查看单科成绩和排名细细打量这个自己在高一心怀好感的男孩，他还同以前一样英俊，是一种充满青春和书卷气的英俊，使得他虽然带着低度数的眼镜也引人侧目，以及他那彬彬有礼的态度，柔和的语调，一切如常，但章玦却并不能再为之心动，她开学这一周几次找机会观察顾景涵，他本人没有任何变化，她却失去了所有的滤镜。
“你为什么突然看着我？”顾景涵感到有点不对劲。
“我就，发呆？”章玦对答如流。
顾景涵不相信，他狐疑地看了看章玦，章玦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先进去吧，早自习老师要讲卷子。”
放学的时候，乔泽杨也注意到了章玦的成绩，乔泽杨从八楼下来正好路过，走到三班门口等章玦一起放学，“你之前说你是期末百名选手，这不是七十一名吗？”她仔细地查看章玦的各科成绩，学校引入电脑改卷以后，周考成绩出来得惊人地快，更让学生绝望的是，各科成绩一出来马上就能在电脑上排出名次，这样，贴在各个教室门口的成绩单就不仅有总成绩排名，还有各科排名，让你的劣势一目了然。
“你的物理确实不行啊，暑假复习了那么久才考年级三百多名诶？顾景涵考得这么差？我记得他之前还进过年级前十，在大会上表彰过。”乔泽杨一面碎碎念一面拉住章玦。
此时，三班的男生引发了一阵骚动，乔泽杨自从高二下学期以来就开始和章玦一起放学回家了，但到三班门口等她还是第一次。
“这是谁？这是谁？”
“我屮，好漂亮。”
“十五班的大乔啊，别想了，没戏的，你有那个年级第四帅吗？人家跟大乔谈了没几天就被甩了。”
一群男生开始围在门口探头探脑，企图和乔泽杨拉近距离。
“她来找谁？”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爹我啊”
“放尼马的屁，就你这狗样？我看是顾景涵，那人模狗样的x崽子。”
最后一个说话人在说完以后感到身后一阵恶寒，回头正对上顾景涵。
“应该是来找章玦，不是我。”顾景涵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两人的疑惑。
一众男生朝门口细细一看，果然看到乔泽杨拉起章玦下楼。
“章玦什么时候认识这种美女了？”人群中传来一句疑惑。
“不然呢？轮得到你认识吗？”迅速有人回怼。
章玦曾经有过这样的设想，默默无闻的自己认识学校风云人物的高光时刻，不过她从来不指望这样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某一天当这样的场景真正来临时，她发现这仅仅是一个生活的日常，不足为奇。
“我去班上找你，你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下楼的时候，乔泽杨敏锐地注意到章玦有点难为情。
“有点。”章玦脸上透出红晕，她不是习惯被注目的性格。
“那以后我不来班上找你了，就在二号楼楼下的水杉树等你怎么样，如果你先到，你就等等我？”
“你怎么知道那些树的名字？”
“因为我很喜欢看植物图鉴。”
她们已经走到教学楼一楼，章玦抬起头，看到学校从办学就种下的水杉树——这种树在以湖泊闻名的h省很常见，现在已经长得非常高大，八月还没有开始落叶，绿得郁郁葱葱。
“你们已经变这么熟了？”顾景涵从她们身后走上前。
可没有人理他，顾景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考得不怎么样啊？我刚刚看到你成绩，上学期期末你不是还被年级表彰了，我以为你一直是稳居年级前十的呢。”乔泽杨看到顾景涵走近，戏谑地问。
“暑假同学都在家拼命学，我多玩了两天就这样了。”顾景涵耸耸肩。
多玩了两天考年级十七，我学了一暑假才考年级七十，章玦心里流下一公升眼泪。
“我看不是多玩了两天，是暑假里受了什么打击吧？”乔泽杨表情更加得意，“我可听说了哦，我们的习坎柏原崇在街上陪女生买裙子，女生转头就……”她的语调微微上扬，要说出什么戳人痛处的话，又及时收住口，怕顾景涵真的生气。
顾景涵没有明显的表情，但作为同桌的章玦没有漏掉顾景涵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是什么她不了解的八卦吗？章玦默默思考，哦，对了，之前说过的，顾景涵有喜欢的女生，和乔泽杨同班，但是乔泽杨这话，顾景涵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难道顾景涵是单恋？！章玦如遭雷击地得到了这个结论，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哪个思考环节出了问题，顺着思路她又捋了一遍，没错，顾景涵是单恋！
谁会是这种幸运观众？章玦傻眼了，顾景涵这种长得帅，成绩好，还不臭屁的男生，除非是乔泽杨这种大美女，谁能拒绝？哪怕是被各科老师认为“绝对不知早恋为何物”的自己也曾经有一丝仰慕地欣赏过他，章玦想毕，打破了冰面般的沉默：“嗯，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在讨论顾景涵的八卦吗？”
话音刚落，章玦就眼看着乔泽杨对自己露出了“啊对，我差点忘了你也是顾景涵的忠实爱好者”的表情，赶在乔泽杨对自己发动无差别攻击之前，章玦抢先一步解释：“我就是八卦！”
义正言辞，且没有脸红。
乔泽杨无语地看了章玦一会，还没回答，顾景涵无奈的声音就从身边传来，“当然是啊，她笑话我被甩了。”
“你那叫被甩了吗？你们俩甚至没有暧昧过吧？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乔泽杨毫不留情地戳穿。
顾景涵想要反驳，无奈乔泽杨手上有自己的把柄，只好住嘴。
“你认识于咫言吗”乔泽杨话题转得飞快，扭头问处于风暴之外的章玦。
“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以前经常听到。”章玦脑中闪过一些碎片，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拉下水。
顾景涵听到章玦的回答，眉心不自觉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