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文令仪胸口一窒,被他的指责激得说不出话,慢慢低下了头,哽声道:“还望……陛下三思。”
“你要朕三思?”拓拔宪压着火气,字字放重了道,“证据确凿之事,你急着横插一脚,究竟还有没有把他的性命放在心上?难道指望朕将他们放了,当做无事发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求陛下不急着处决,再给些时日,叫事情查得更分明些,若查清是他们一手操办,没有旁人插手,即便是夷九族,妾也绝不多言半句。”文令仪脑袋勾着,很轻地一颤。
拓拔宪深深地看她,直看了半晌,道了句“很好”,火气似乎平了些。
文令仪看他时,却被他眼中的幽色吓到,黑黑沉沉的,像是凝了股风暴。她心下暗惊,小心翼翼道:“陛下也赞同妾所说吗?”
见她做小伏低的样儿,养的狸奴般,拓拔宪手心发痒,瞬间挪开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看向了还留在书室内的元玄,“你说说,贵嫔这个主张如何?”
元玄只觉两道视线都扫了过来,倍感压力,自知谁都得罪不起,只得道:“事关重大,臣听主上号令,不敢擅自评断。”
文令仪松了口气,当即扭过头,叫了声“陛下”。
拓拔宪没有回应,脸还是阴沉沉的,对元玄道:“滚出去!”
元玄马不停蹄,出了书室,还贴心地合上了书室之门。于行将闭合的门缝中,他无意间看见了贵嫔娘娘跪立案前的身姿,莫名觉得眼熟。
这位娘娘到底什么来头?能让主上大发雷霆,还安然无恙地留在书室里。倒让他想起西宁公府的那位主子来,也是拒绝了主上,却还好好在公府呆着,也不知吴池那伙人是从哪里得来消息,说那位主子没了。
他挠了挠头,自去了。走到半道忽然意识到不对。
主上要是真想处决了吴池一伙人,为什么还特意带上贵嫔娘娘?照书室情形来看,主上不可能对娘娘会做出的举动一无所知……而贵嫔娘娘,又为什么会替吴池等人求情?并未听闻她与这些人私下往来……
淋湿的缯衣贴在他身上,被风一吹,冷意裹身不去。
元玄陡然想起件事,自从这位娘娘露面后,西宁公府里的那位主子就卧病在床了。
……
元玄出去后,文令仪等了会儿,见拓拔宪还是那样不声不响地坐着,既不叫她站起来,也不发怒,有些猜不准他想干什么。便按地微微一撑身,站了起来,试探他的反应。
拓拔宪面无表情,对着桌案发呆。
文令仪故意很大声地走了几步,再去打量他。
见他依旧木了张脸,咬了咬下唇,狠下心来,踏着软履噔噔噔走上了阶子,到了他身边,“陛下?”
想去牵他的大掌。
拓拔宪甩开了她的手,不发一言。
力气不算小,文令仪手腕发酸,其中隐含的拒绝之意也不好受。她却不敢轻言放弃,将柔掌搭在他坚实有力的上臂,小声道:“妾承认自己有私心,可妾的心中也有绍儿。”
拓拔宪冷呵了声,终于看向她,眼含嘲弄,“你的心里有他?”
文令仪忙点了点头,“他是妾辛苦生下的孩子,不是吗?”
不知哪个字眼突然触动了拓拔宪,他愣了愣,忽然将桌案上的文房奏章扫到一边,掐住她的细腰,直将她端上了光滑案面,头仰得很倨傲,“朕很生气,香奴。”
文令仪足不着地,扶着他的壮肩,忍住莫名涌来的不安,安抚他,“陛下只要冷静下来,想想妾说的话,就知道妾虽有私心,大部分还是为了太子殿下好。”
拓拔宪大掌在她腰后掌着,将她往案沿、也就是自己所在的方向推了推,让她离自己更近,说话声低了下来,气息喷在耸得颤颤巍巍的软腻处,似乎马上要含住。他仿佛没注意到,抬头看她微尖的下颏,语气似也在试探,“也许罢。但朕依旧生气。香奴觉得朕该不该生气?”
文令仪很不自在,想掩住胸,又怕多余的动作惹恼了他,忍着道:“陛下生气是应该的。等查清了后,陛下想怎么罚便怎么罚,妾……”她还是有些不忍心。
拓拔宪摩挲她束腰的蹀躞,听她话说一半就停下了,声线微冷,“你又惹朕生气。”
往蹀躞带狠狠一拽,从她身上拽了下来,圆领袍顿时松松垮垮,不胜弱肩地披在她身上,轻易就能打开般。
文令仪来不及阻止,襟口已经探入了一只手,从下往上隔着贴身的兜衣握住,肆无忌惮地把玩。
她在他掌下轻颤,“不”字一出口,才发现呼吸纷乱,说出的话不像拒绝。
他听见了,力气用得更大,让她感觉似疼非疼,酥麻入骨,饱涨不已。
文令仪扭过头,紧紧咬住了下唇,两腮暗粉。
忽然想,如果这样能消他的气……
屋外本来停了的雨又下起来了,只是不像前头那么急猛,而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恰有时风大些,才响得急些。
雨声传入书室,与书室内环荡的吟声叠在一起,要不是大门紧闭,只怕会叫旁人听得耳热,想要窥视。
文令仪脸上的红变得有些不正常,拓拔宪忽然抽出手来,把大掌举着放到她的鼻尖底下,“香不香?”
文令仪闻到股似有若无的腻香,软着腿儿,挡住凌乱的襟口,“够了……”
自烛台投来的烛影在拓拔宪英俊的面容上跃动,他淡淡一笑,莫名有些残忍,“还没完,香奴。朕渴了。”
他单膝跪在了当地,拽住圆领袍的袍角,没有丝毫迟疑就掀开了来。
文令仪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一顿,很凶地挠打他健硕的肩膀,隔了自己所着圆领袍,“你!停下!你生气就生气!不许这般!”
回答她的,是裂帛声响,同时还有股凉意骤然袭来的凉意,伴随着极度的羞耻。
文令仪脑中空白一片,拢不紧的双腿止不住地发颤。
他身为君王,竟做出这种事?没羞没臊得像林中的禽兽。
下一刻,她腰腹绷直,仰着头儿,靠两手细弱的手臂在身后撑,喘息微微,腰肢快要立不稳。
拓拔宪停了停,让她有适应的时间,不至于摔在案桌上,不然凭她娇气性子,只怕要哭。只是等也等得不久,一察觉她稳住了身子,便又继续。
停下后又继续带来的感受更甚,文令仪忙咬住了手,齿尖陷入靠近拇指一侧的柔软掌肉,望着房顶刻画精美的横柱,心快要跳出来。
隐秘的水声从裙下不断传来,她眼神渐渐迷离,两条腿儿彻底软了下来,呼出的鼻息急促。
被他一拽,直坐在他的鼻上。
很奇怪的感受,甚至呼吸都停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过于刺|激的感受让她重重咬住了掌肉,唯有如此才能将呼之欲出的媚声噎在喉内。
他是不是给她下了药?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很……很好受?
很突兀地想起,距他上次碰她,已过了六日。
她也是想的吗?
……
拓拔宪将软趴趴的她挪到了臂上坐着,“还难受?”
换了长指在圆领袍底下,却没进去,只是让她含住。
侯闻方说她好了不少,悉心养着就行,只是他从她身上渡过了毒素,清除之前,要少碰她些。也是为了她好。不过毒发了还是要解,他只能想别的法子让她泄出来。生气归生气,事关她的身体,他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如他所言,文令仪难受极了,不上不下,心口像放了块烧得正红的炭,又热又痒,委屈得溢出了哭腔,“我要去陪绍儿……”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很讨厌他,觉得他做的事肮脏,身子却不由自主得屈从,简直不是她自己。
拓拔宪长指往里进了一寸,感受她的翕张,淡淡道:“大夫正在给他看诊,你陪什么?还是你想这样去陪他?”
多少还是生气。
看来她心里确实有那个孩子,只是没有他。
这时候了还一直想着。
文令仪腿间一颤,差点要从他手臂跌落,抓住了他肩上的衣裳才勉强稳住,却让他的手指又进了些,感受到他指节分明,很不好受地哭道:“你给我下了药……”
弱弱的声音,是指责,也像在撒娇。
拓拔宪不为所动,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将袍角塞到她手中,“你睁开眼儿好好看看,朕是在救你。”
文令仪心里不肯,可他抽出了手指,难受得厉害,只能听他话掀起了袍角,抱住看他动作。
……
事后仍是一碗汤药,由德庆领人送到了门外,拓拔宪亲自取了进来,喂她一口口喝下。
出了一身汗,文令仪迷迷糊糊睡去,醒来已是第二天。
她不知道拓拔宪的气消了没,但他确实没有处置吴池等人,见元玄时也带着她。
只是很奇怪,元玄用了种莫名的眼神看她,比之前恭敬。
“元校事有什么事想问本宫?”她饮下口清茶。
元玄忙低下了头,“不敢。”
不仅如此,禀过事后,很快便告退,像是逃走般。
拓拔宪多少猜到一些,挑了挑眉。
文令仪也只是随口一问。知道吴池等人没事就好,再说元玄确实也查出些线索,说这件事里有其他人的手笔。她便也起身告退,说要去看太子殿下。
拓拔宪看着奏章,嗯了声,又道:“朕等会便去陪你。”
文令仪巴不得他不去,偏有事求着他,不能让之前的牺牲都付诸流水,只得遂了他的心。
拓跋绍很开心,他得这位贵嫔娘娘照顾得乐不思蜀,甚至觉得受伤也没什么。
连吃口粥米都不用自己动手,而是她用瓷勺子盛将出来,细细地吹温了再送到嘴边。
拓跋绍嗷呜着张口吞下,连返冲上来的人参味道也不觉得难闻了。
“娘娘会一直这样照顾孤吗?即便孤好了。”他贪恋这样全心全意的照顾,和宫女对他的照顾不一样,也区别于老祖宗的。忍不住道。
文令仪正拿湿巾子给他擦唇角,正好对上他期待的眼神,愧疚涌上心头,笑了笑道:“不嫌我烦就好。”
“孤不嫌!”拓跋绍很兴奋,“孤虽然才见过娘娘几面,却觉得很久之前就见过娘娘了,不知道为什么。”
“那就是你我有缘。”文令仪含笑。
说着,宫人们来撤床上的方桌了,文令仪站了起来。
拓跋绍叫她赶紧坐回来,他还有话和她说。
“娘娘,孤的马球是不是打得不赖?等孤好了,便教娘娘打马球罢?”他说得兴致勃勃,还向她介绍起洛阳城的几处马球场中哪里打球最畅快。
文令仪听得很耐心,只是不免想起他做的事,隐晦道:“马球当然也可以玩,只是小郎君文武兼备些才好,会更得大家喜欢,将来也更能做个好太子。”
拓跋绍偷偷瞄了她一眼,竟觉得有些怕,倒不是怕她凶自己,她一点都不凶,对自己可温柔了。偏偏是这样,害怕她发觉了自己做的坏事,不再喜欢自己。
“娘娘,若孤做了错事,你会原谅孤吗?”他不安道。
文令仪替他拢了拢衣襟,抚去襟口处那些不平,“太子殿下知错能改,我高兴还来不及。别欺负人了,嗯?”
拓跋绍脸上阵阵发红,像是蚂蚁在咬,不疼,就是浑身臊得慌,知道自己的诡计被看穿了,嗫嚅道:“孤……孤往后会听娘娘话的。”
可三日后,等他得知了自己的右腿从今往后不能再正常行走,骑马更是困难时,却趁了文令仪送走大夫,悄悄拿了匣里大夫用过的剪子。
等人走远后,他放下了床帘。
“殿下要做什么?”宫人不解,问了句。
“孤要休息,你等退下!”
拓跋绍躲在帐内,厉声道。一面举起了剪子,不要命地往腿上扎去。
锋利锐长的剪子身映出他倔气的眉眼,与文令仪如出一辙。
这条没用的腿,既然让他骑不了马,他就彻底废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