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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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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得被崔绣鹰带到后山,她神神秘秘的,就是不透露半点消息。

    “等一下,我要把你的眼睛先捂住。”

    想必是到了,崔绣鹰绕到谢得背后,双手捂住他的眼睛,笑道:“往前走十步。”

    谢得被拥在花香馥郁的宽大怀抱里,从未如此直观感受到,他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早已脱去稚气,风流韵致不减,俊美不羁的女人。

    “好了没有?”谢得配合她的脚步,笑着问道。

    他听见崔绣鹰含笑的声音:“好了。”

    谢得睁开眼睛,不由得呼吸一窒。

    漫山遍野的纯洁鲜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花瓣娇嫩,香气盈人,谢得极目望去,碎碎银光充盈了世间大地,闪烁迷人,谢得情不自禁伸手去抓,凉意沁入指尖,是那花瓣上晶莹的露水。

    崔绣鹰轻轻从身后拥住了他,笑道:“喜欢吗?”

    谢得闻见她身上的花香,点点头。

    “和你身上的花香一样,原来出自这里,这是什么花?”谢得失神问道。

    崔绣鹰下巴抵在他肩膀,高度正好,舒服地眯起眼睛。

    “它们是莫离花。”崔绣鹰笑道。

    “莫离花?”谢得初次听说。

    “就是莫要分离的莫离花。”崔绣鹰和他咬着耳朵说道。

    热气喷洒在谢得雪白的耳廓,谢得被她箍住,顺势靠在她身上。

    “若是无意,莫要来撩拨我。”谢得气恼道,在崔绣鹰手上掐了掐。

    崔绣鹰笑声低磁,震得谢得耳膜发烫。

    “再忍忍,回去之后为妻加倍补偿你。”

    “我才不信你,早就想说了,你上了一趟蜃楼,倒是什么都学会了。”

    谢得一听就知道她在耍花招,没有半分真心,耐不住身体比嘴巴老实,靠在崔绣鹰身上点了点头。

    崔绣鹰被他的心口不一逗乐了,抱下去谢太傅又要冒火,只能遗憾松手,改为牵他的手。

    谢太傅下山一半,说脚疼,崔绣鹰没有拆穿他,满足他的小心思,将人一路背了回去。

    “额要不我去和唐趣凑合一下?”崔绣鹰立在床前,问道。

    回应她的,是谢得杀人般的眼神。

    崔绣鹰遂乖乖上床,乖乖躺好,乖乖抱住夫君。

    夫君是睡好了,她早上起来,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景元说话算数,清晨便遣人送来了解药。

    小小的琉璃宝壶躺着很多黑色的丹药,崔绣鹰服下一颗,盘腿运功,几息过后,身体里的毒便解开了。

    “师傅说,解药可解百毒,多炼一些,以备师姐不时之需。师姐刚下山就遭人暗算,之后千万小心。”送药女童笑着说道,顺便将她们送下了山。

    “放心阿绛呢?不是说好要来送我吗?”崔绣鹰问道。

    送药女童悄悄看了一眼谢得,咳道:“阿绛身体不适,暂时无法前来。”

    “既如此,今日多谢师妹了!”崔绣鹰笑道,二人正式拜别。

    返程路上,崔绣鹰把玩着琉璃壶,嘴角坏笑,跑到了谢得身边。

    “夫君别动,你这颗宝树,又有新的宝贝了。”崔绣鹰笑道,将琉璃壶一并拴在了谢得腰间。

    如今,谢得腰间,挂的全是崔绣鹰四处搜刮来的乱七八糟的饰物。

    霁月光风的谢得身上多了一些俗物,木沙只觉突兀,叹了叹,不能理解崔绣鹰的品味,自家大人倒是甘之如饴,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是日,凤帝从坤仪宫下朝。

    曹嬷嬷恭敬地候在一旁。

    “陛下,解药拿到了。”

    凤帝狂喜,“好,好,既如此”

    凤帝神光大作,幽深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皇城和离开前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谢得离开后积攒了太多政务,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身不沾家

    崔绣鹰修长的身躯懒懒靠在摇椅上,见谢得刚换下官服,就往书室里钻。

    气不过,崔绣鹰勾过他的腰肢,狠狠咬上他的嘴巴。

    “唔”

    谢得欣然接受了妻主的热情。

    崔绣鹰亲完,刻意压低的声线在他耳边诱惑。

    “夫君,今晚要不要”

    谢得咬牙狠心推开她,红着脸觑她,气息不稳。

    “今晚不行,我休沐一月,积攒了太多事务,再过几天我就处理完了,到时候你要如何,我、我都依你。”

    谢太傅红着脸给崔绣鹰画了个大饼,崔绣鹰正要说什么,木沙走进来,说凤帝请太傅去皇宫,有要事商议。

    崔绣鹰瞪大眼睛,算起来,凤帝夜晚寻谢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谢得每次回来,都难掩筋疲力尽,似乎和凤帝政见不合,争执了一晚上。

    “不能不去吗?”崔绣鹰咬着牙,劝自己大度些,没劝住,不顾木沙在场,将人圈进怀里不撒手。

    当下二人的处境完全颠倒。

    谢得一回来,就被繁重的事务拖累,莫说同房,事务没处理完,他便直接在书室寝下,有时候还要进宫面圣,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知道,早上起来,他人又去上朝了。

    谢得面露为难,他已经和凤帝提出辞官的请求。

    出乎他的意料,凤帝答应的很爽快。

    凤帝说他只要忙完这一阵,他就可以一直陪着她了

    “鹉娘,你不要胡闹。”谢得有些无奈,主动凑过去吻她。

    闻言,崔绣鹰有些郁闷,他的语气跟哄孩子没什么两样。

    她最讨厌谢得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好像她永远长不大一样。

    她可是他的妻主。

    崔绣鹰亲吻的力度混进了一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再等等,我很快就处理好了”谢得被她贪婪地纠缠,差点不能脱身。

    崔绣鹰松开他,谢太傅有几分狼狈,靠在她身上呼呼喘着气,眼神迷离站都站不稳。

    崔绣鹰笑容蔫坏,这才为他披上挡风的氅衣,上面绣着两只展翅飞鹰,一看就不是谢太傅平时穿的。

    “去吧。”

    这才放过他。

    近日春光景明,崔绣鹰决定去街上逛逛。

    走着走着,她进了“万宝阁”,掌柜见她气度不凡,非富即贵,热情地为她介绍店里的宝贝。

    “客官,您看这个紫玉葫芦挂饰,葫芦,福禄,既可保吉祥长寿,又可驱邪避祟逢凶化吉,您看看。”掌柜笑道。

    崔绣鹰见那葫芦雕刻一般,玉倒是上等,给谢得送去肯定喜欢。

    “嗯,包起来吧。”崔绣鹰笑道,身后的诸葛六上前给了银钱。

    “郡主,您又要送给郡卿?”诸葛六问道。

    崔绣鹰神情懒懒,“不然呢?”

    诸葛六算是理解木沙的感受了。

    “这,会不会挂太多了,走出去太招人了,哪天被人抢了”诸葛六嘀咕道。

    崔绣鹰道:“胡说!有我在,谁敢抢?”

    “万一您不在呢?”唐趣探头问道。

    “那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送进官府,一直关在牢里不放出来。”崔绣鹰说道。

    三人逛了逛,一名劲装护卫来到崔绣鹰面前行礼。

    “郡主,我家主子想请您到富贵茶馆一叙。”

    眼前的女子身材高大,声音却是十分阴柔,崔绣鹰唇角笑意一凝,颔首。

    “带路吧。”

    崔绣鹰踏进富贵茶馆,热闹如常,尽是些生冷的面孔,自然而然融入寻常百姓之中,相谈甚欢。

    “郡主请进。”护卫将唐趣和诸葛六拦下,推门让崔绣鹰进去。

    崔绣鹰走进去,漫不经心地观察一二,见屏风后的紫袍人影,瞳孔一震,拨步撩衣,迅速来到她面前。

    “臣女,叩见陛下。”

    “秀廉,平身吧。”紫梧桐一身紫色常服,难掩其周身的雍容华贵,她笑着说道。

    “谢陛下。”

    “孤微服私访,恰好看见你,便找你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你陪孤喝喝茶。”紫梧桐笑道。

    “来,坐。”

    崔绣鹰不露声色,默默坐下。

    她出行是随心而定,凤帝说是恰巧,倒是极有可能。

    紫梧桐也在暗自打量崔绣鹰,束发后她的身量剧增,气质巨变,数月不见,之前毛毛躁躁的孩子,变成了沉稳内敛的贵女。

    崔绣鹰的样貌,连她都相形失色。

    无怪乎,谢得会动心

    她确实是微服私访,遇到崔绣鹰是意外收获。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而紫梧桐,永远不会错过任何的机会。

    “咳咳”紫梧桐咳了两下。

    崔绣鹰迟疑一瞬,“陛下,您还好吧?”

    “不必担忧,都是些小毛病,说起来,孤要感谢你,多亏你从蓬莱带回的仙药,孤吃了之后身体大有好转。”紫梧桐笑道。

    “恕臣女愚钝”崔绣鹰露出疑惑的神情。

    凤帝玩味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琉璃瓶,浑黑的眼瞳带着浓浓的笑意。

    崔绣鹰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剔透的小瓶,那是她亲自挂在谢得身上的。

    “冬卿见孤身体不好,才拿给孤的,秀廉,你不要多想。”

    她的语气淡淡的,让崔绣鹰头皮发麻。

    眼皮跳了跳,崔绣鹰勉强笑了笑。

    “怎么会”

    今日富贵茶馆供奉着白兰花,紫梧桐神情转黯,突然安静了下来。

    女帝脸上没了笑容,平日的威严肃穆没了阻挡,纷纷冒出头来。

    “秀廉,其实孤很羡慕你。孤以前与冬卿结拜兰交,还送他了一颗玉兰种子,听说他养护得很好,孤太忙了,一直没有去看看那颗树,也不知道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紫梧桐说起谢得,神情分明与旁人不同,眼尾极力掩住笑意,是对年轻时的回忆和追思,凤帝说起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笑道:“冬卿年少就是人人称颂的‘谢宝树’,我第一次见他,年少扒在墙头不想背书,前太师让他寻我,他二话不说,一杆子把我杵了下来,回家后被祖母责罚,跪了两天,为此孤过意不去,后来就没再逃过学了。”

    紫梧桐的话引人入胜,崔绣鹰可以想象得出,年轻时的谢得一定比现在矜傲,连凤帝都不放在眼里。

    两人年纪相仿,旗鼓相当,亦师亦友。

    而她,恐怕还在乳爹怀里吃奶。

    “宫里沉闷,一不留神孤就说多了”紫梧桐感慨道。

    “其实孤为你赐婚,一直觉得对不住你,秀廉,你不会怪孤吧?”紫梧桐问道。

    崔绣鹰咬牙,逼自己笑出来:“臣女不敢。”

    “你可不要骗孤,冬卿多年孤身不嫁,孤一直劝他寻个好人家嫁了,他就是不听,倒叫我觉得对不住他。如今他能有你相伴,孤心中的大石,便可放下了。”

    凤帝一口一个“冬卿”,像无数利箭刺进崔绣鹰心里,崔绣鹰神情恍惚,连紫梧桐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紫梧桐该说的都说了,满意地离去,剩下崔绣鹰坐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挖出,必要经过五脏六腑,上下都疼一遍才好。

    可是越痛,一些被她忽视的细节偏偏越清晰。

    原来当日兰树下落泪的郎君,那般伤心,不是因为嫁她。

    而是因为他有心上人。

    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是她崔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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