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份公开
“褚少，想喝鸡汤吗？”
凌季眼里涌出火焰，在听到两声鸡鸣过后，睁着熊猫眼，无比愤恨地望着天花板，问向旁边也有些恼火的褚岑。
两人昨晚睡得太晚。凌少问不出答案，就一直闹，闹得褚岑也没睡好。但是凌老爷子的两只宝贝大公鸡，一点没有同情二人的意思。
在早上最容易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那嘹亮的嗓门儿便一声接一声地开始嚎叫。
“你确定杀得了？”褚岑等于连续两晚没休息好了，随意溜出来的声音困倦又懒散。
凌季闻言，眼前马上出现刚回家那天杀鸡的情形。
想到自己稳稳地当了凌家好几年，家禽界闻风丧胆的杀手，偏偏那天被褚少爷一通捣乱，毁了形象，以至于现在李管家还会怀疑他，“小少爷，那天那只鸡，可不是你杀得吧，啧啧，那刀起鸡灭的利落劲儿……”
越想越愤愤，凌季忍不住在被子底下一把扣住褚岑的手，翻了个身。又在枕下抽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褚岑未睁眼却明明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脸。
“用不用我梳洗一下？”褚岑依旧扬起嘴角。
镜头里陡然睁开一双倦怠的眼，几条红血丝，却无端让那双疲倦的眸子更显得性感。
凌季偷偷咽了下口水，看了半晌，才连着“咔嚓”好几声，抽出牵住褚岑的手，重新躺下来举着手机查看。
“其实你喜欢我的床照的话，我可以脱光的。”凌季耳边冷不丁传来悄悄的一句。
“啪”！手机陡然掉落，砸到凌季鼻梁。
“卧槽！”凌季顾不上手机，忙捂住鼻子蹙起眉头，感觉疼得眼泪快流出来了。
肩膀被那恨人的大少爷笑声震得一颤一颤。
疼劲儿一过，凌季马上抓起手机翻出照片咬牙道：“抱歉啊褚少，您的床照，我看媒体比较喜欢。我一会儿就把照片发给媒体报社，我要卖好大好大好大，一笔钱！”
那气鼓鼓的劲儿，看得褚岑困意都没了。良久，他才稳了稳说道：“就怕没人信你啊，凌少，你怎么证明，那是我？”
……
褚岑从未对外公开露过面，换句话说，谁都不是他，谁都可以是他。
那不和自己目前的情形一样么，凌季绝望地想……
但是，等等！
凌季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褚岑“啧”了一声，把被子扯了扯，难得正经问道：“怎么了凌少？”
凌季脸上的欣喜藏不住，本来没睡醒迷迷瞪瞪的眼此刻泛起了光。他急忙在被子底下又准确无误地扣住了褚岑的手。
“褚少，我想到了。”
褚岑看着眼前兴奋的小少爷，挑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知道怎么申明了。我的身份只有爷爷能证明，那我可以偷偷拍一张和爷爷的照片，发给媒体！独一无二的照片，不是合成，不是ps的，连爷爷都否忍不了，那不就成了。”
褚岑点点头，揉上了凌少爷毛茸茸的脑袋，由衷佩服了一声：“看吧，我早就说了，你可以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
到底在夸谁啊？
“切！”凌季拍开头顶上的手，理了理被褚岑揉乱的头发，马上下了床。
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实行计划，想着怎么样能“不经意地”和爷爷帅帅地合个影。
“您老自己睡吧，我很忙不陪你了，一会儿吃饭叫你。”
褚岑不知为何，似是有些犹豫，“等下，凌少。”
凌季回过身问道：“怎么了？”
褚岑想，此刻幸好是隐身。他刮了刮鼻尖，最终只问了一声，“几点了？”
凌季：“……”
“不到七点半，大少爷！”
“啪”得一声房门被飞出去的凌少爷带上了。
褚岑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七点多了啊……时间到了……”
不大一会儿，楼下的尖叫开始一一传上来。
先是李管家挥舞着一张s市日报在客厅大呼了一声，“老爷子！”
褚岑“啧”了一声，没法儿睡回笼觉了，起床吧。
凌老爷子从书房出来接过报纸看了看，急促地呼吸两下，猛然将报纸往茶几上重重一拍，喊了一声，“凌季！”
褚岑摇摇头，系上最后一颗衬衫扣子，套了一件开衫。
凌季下来后先去厨房偷吃了点东西，闻声赶紧出来，见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便急忙走过去把报纸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啊。
接着把报纸翻过来。几秒后，凌季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凉茶仰头顺了几口，把偷吃的肉咽下去，之后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褚岑！”
凌季一把抓起身侧的那只手腕，褚岑笑笑，“早啊各位。”
凌家老少二人并排坐在一起，一个比一个气囊囊，连带站在他们身后的李管家，脸上都是一幅“赶紧解释吧褚少爷”的表情。
“版面够大，超出预期。哪里不满意啊，小少爷？老爷子？”褚岑一手端着杯茶，一手翻看了下报纸，兀自点点头，依次看向眼前的老少二人。
凌家显然已经习惯了褚岑忽隐忽现，或者半空中飘着一杯茶或者一张报纸。
“小岑！”凌老爷子怒气冲冲看向茶杯，“还以为你懂事！居然连凌家的家事你也掺合，不怕你爷爷晚上来教训你？”
褚岑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笑道，“我是凌家孙婿，我掺合不了凌家的家事么？爷爷？”
叫的爷爷，不是凌爷爷……一下子给凌爷爷整不会了。他现下才猛然意识到，还有亲事那档乱摊子呢。
凌老爷子抚了抚额头，发现这个臭小子比褚霄年轻时要欠揍多了……
“好了，小少爷，你有什么问题？”
褚岑见凌老爷子不说话了，只是闷闷地喝茶。便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搞不清到底因为哪条异常愤慨的凌小少爷。
凌季夺过报纸，又看了看，末了还是觉得憋屈。
褚岑笑了笑。
他昨晚把照片传给报社时，凌季还瞟了一眼电脑，问他在干什么。
褚岑知道，自己如果按下“发送”，凌季就有可能会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但是凌季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这种通过照片的方式，凌季，或者任何人，早晚都想得到。
所以昨晚他还是说了声：“没干什么。”
眼下凌季那脸上的愤怒已然表明了他对褚岑“插手”进来的不满。
褚岑暗叹一声，准备坐在凌季旁边，给他讲一通道理。
谁知凌季出其不意地猛站起来，一手牵住他，一手似乎有些生无可恋地晃动他的肩膀，特别委屈地哭诉道：
“褚少……我的第一次……第一次登报啊，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我的计划是，第一次必须要帅！帅，你懂吗褚少？你特么给我拍得，太……太惨不忍睹了！我特么是想登报露脸，不是特么要丢脸……”
包括褚岑在内，客厅其他三人脸上全是呆滞……
合着凌少爷憋屈的是这个！
吴妈闻声走过来也好奇看了看报纸，之后马上安慰凌季道：“哎呀小祖宗明明帅得狠，不就是捂了下屁股嘛，你不好好做运动，那老爷子肯定要踹你嘛！”
“……”凌少爷更崩溃了！
……
“小季，”凌老爷子放下筷子，换上认真又严肃的表情，“我昨天说得，并不是危言耸听。从报纸发表那一刻起，你的身份就被全国所知了，你要时刻保护自己，知不知道？”
凌季目中无光，呆愣地夹起一根蔬菜，又放下，再夹起来，再放下。口中依旧绝望又有气无力地喃喃道：“知道……知道……丢人丢到全国了……”
“你！”
凌老爷子气得要拍桌子，褚岑马上站起身，夹起一个水晶包递到他嘴边，笑道：“爷爷，尝尝这个。”
又是爷爷……不是凌爷爷……
凌老爷子这个头疼！
话说回来，这个亲事要不是凌季那臭小子中间插一脚他早就坦白了，现下那小兔崽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凌老爷子接过水晶包，咬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凌季，觉得太阳穴更疼了……
那兔崽子恐怕就没听到褚岑叫了两声“爷爷”了吧，特么的帅不帅那么重要？
“小岑，”凌老爷子实在吃不动也吃不下去了，离开餐桌前，他直接忽略他爱孙儿只对着空气交代了一声，“小岑，之前说得那片雪林，已经查好位置和路线了。但是这几年那边的温度，比我和你爷爷当年去的时候，要冷上很多。等那边过了眼下这阵风暴，你和小季再动身。”
褚岑闻言也认真点点头，“您费心了。”
……
“还在生气？”褚岑插着裤兜，来到饭后一直立于房间窗前的凌季身侧。他想去拉过凌季的手，想想，还是隐着吧，凌小少爷被气得，眼下未必想见他。
谁知，他刚要把伸出的手收回来，凌季却看都没看就精准地将掌心贴过来，指尖撑开了他的指缝。
褚岑心一颤。
两人竟然默契地全都紧了紧手指。
“还在生气？”褚岑无声地笑了笑，看着凌季的侧脸又重问了一遍。
凌季看着窗外，之后低下头抿了抿唇，摇摇头。
“那还这么闷干什么？”褚岑觉得凌季突然软乎乎的，忍不住又柔柔他的头。
凌季突然侧过身，盯着褚岑一眨不眨。
褚岑以为他又开始烦他的动手动脚了，于是难得地配合了一下，把手拿下来插进裤兜，笑道，“好好，先不烦你行了吧少爷？”
凌季还是不动也不说话。
“还不行？”褚岑心想这比生气还严重啊，于是晃了晃两人紧紧攥住的手，依旧笑道，“那，我隐身？看不见我，是不是心情好点？”
说完就要忍着心里突升的一股烦躁要抽出手，好像凌季要真是这个意思，他绝对能马上灭了这位小少爷。
岂料，褚岑试探性地要开始掰开凌季的手指时，凌季突然往前一扑，扣住了他的后背，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褚岑一愣，继而心里的烦躁瞬间消散。
他勾起唇角，把刚那只试探的手半空转了方向抚上了凌季的后脑，无比温柔宠溺地问道：“怎么了？”
凌季看着眼前的一睹白墙，直到看出了虚影，才特别认真地闷闷说了一句，“谢谢你，褚岑。我之前说你很厉害，是真心的。”
凌季说完推开褚岑就跑了。他现在很怕褚少爷马上问他“怎么谢？是不是爱上我了？”
褚岑怀里一空，手心一空，瞬间黑脸，有些郁闷。
他还没问凌季，有没有爱上他……
毕竟凌季曾经说过，宁可再喜欢一个渣男，也不会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