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亲手撕渣男（一）
自凌少爷公开身份后连续几天，褚岑发现，他特别消停。
不咋乎不扑棱，不吵不闹的。
褚岑每天都听得凌季的手机震动个不停，铃声也响个没完。信息的话凌季会蹙着眉头点开看几眼，铃声的话就直接一脸鄙视地挂断。
褚岑笑了笑，不用问也知道，估计全都是上赶着巴结，讨好的。
“除了危险，这些奉承，自然是避免不了的，慢慢你就习惯了。”褚岑给凌季端来一杯茶，举到他身前。
凌季低声说了句“谢谢，”接了过来。
褚岑在他身侧，一身懒散抵着窗沿靠了下来，贴上他的掌心看着他笑道：“有什么计划？”
凌季把茶杯放在窗台上，看向窗外，沉默了几秒才出声：“晚上要去处理点私事儿，之后，会试着慢慢接触下凌氏集团。”
终于要处理那点私事儿了……褚岑心下暗道，不然他会那么急于帮他登报申明……
“你在想什么？”凌季不经意偏过头，赫然发现褚少爷像想到什么恶心的丑猪一样，俊脸上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讽……
“褚岑？”凌季见那少爷压根儿没听到他问，不由地抽了抽额角，紧了紧手指，总感觉他没琢磨什么好事。
褚岑指尖上一疼，蓦然回过神，却脸不红心不跳，反而直接顺势玩儿上了凌季的手指，竟满面春风，“没想什么。你，需要我帮忙吗？”
凌季看着自己的手指被褚少爷摆弄玩具一样摆弄着，感觉面上倏得一热，急忙把头偏过去。
褚岑已经帮了他很多忙，他不想在褚岑面前再提起柏原。
凌季总觉得，柏原那样的人，曾经被褚岑揍过，都是脏了褚岑的手。
遂摇摇头，“不用，没什么事，就是有个同学今晚生日宴，我去送个礼物。很快就回来。”
凌季声音越来越低，脸上不自主地黑了起来。褚岑却觉得心里特别舒服。“那祝你，玩儿得开心，凌少。”
凌季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隐隐地还感觉似乎碰到了一片凉凉的唇瓣，接着手心一空，褚少爷心情极好地下楼了。
“说就说，贴那么近干什么？”凌季揉了揉耳朵，自顾嘀咕了一声。
……
晚上六点，s市中心最豪华的某处会所三层贵宾厅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俊男美女，身姿摇曳。
柏原端着一杯红酒，闷声坐在内侧吧台前，端起酒杯仰头又喝光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
“柏少，过生日还这么不开心？”
大腿上附上一双白皙的手，柏原侧过身去，便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眼。
那男生的手又继续往下游走。
柏原却没有那个心情，他挥开那双手，仰头又闷了一杯。
男生见无趣，悻悻地晃着纤细的腰身走了。
已经好几天了，柏原的脑子里都还是报纸上那条醒目的消息，和凌季那张妖艳的脸。他怎么也没想到，凌季会真得和凌氏联系起来。
他甚至又想起了那次围堵某个冒充凌氏长孙的男孩时，凌季就无感地站在一边。现在想来，凌季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怜悯。
柏原和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沈荣，眼下正在争夺公司的股权，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凌季的身份，稳住那么大一坐金山，沈荣只会主动靠边站了，哪里还用他亲自争得死去活来！
柏原越想越懊恼，忍不住手握成拳猛地锤向吧台。
“主角躲在这里，不合适吧？”
身侧突然嵌入一抹身影坐了下来，柏原眼前闪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红酒杯柱轻轻晃了晃，碰了碰他的酒杯。
“生日快乐，二弟。”
柏原偏过头，面上陡然更黑了一点。
他把酒杯推远了些，不屑地哼了一声，“没记错的话，我可没邀请你吧？脸皮还真是厚！”
沈荣一脸无所谓柏原的讥讽，兀自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叹道：“二弟的酒，果然够劲儿。”
柏原哂笑，“一个私生子，没见过世面就别到处跑，免得丢人现眼！”
“是吗？”沈荣依然不以为意，“听说二弟和凌家的那小少爷，交往那么久都不知道人家身份。你这世面，也没见到哪里去吧？”
“你！你住口！”
柏原猛地站起身，欲要发怒，可见周围人群纷纷投到他身上的目光后，不得已又坐了下来。
他算是明白了，沈荣不请自来，就是为了给他找堵来了。
“我和凌季还没分手呢，用不着你阴阳怪气！”柏原气得直咬牙，眼里似是着了火。
沈荣闻言，嗤笑一声，“没分手怎么你过生日，都不见那凌少爷露一面？我可听说那凌小少爷，惊为天人。怎么，不舍得让别人看？”
“闭嘴——”
“我来晚了。”
蓦地响起的一道沉着的男声，打断了柏原。
他猛地回过头，看向与他相距不过两三米远外的凌季。
渐渐地，脸上浮现出一抹欣喜。
他的心里一直有丝侥幸，毕竟凌季一直没和他提出分手。可他不敢想，凌季竟真得来了。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沈荣，眼里尽是得意。
沈荣没理他，却盯着突然现身的凌小少爷，挪不开眼睛。
报纸上的凌小少爷捂着屁股，躲避凌老爷子的飞腿，虽然面相俊秀，却难免一身傻气。他记得当时端着报纸看时，还暗想，也不过如此，哪里像他安排在柏园身边的眼线，回来像他报告的那样，说什么世间少见。
沈荣自回到柏家这几年，也算阅人无数，可眼下就立于他眼前的如此沉着俊逸的凌少爷，却让他不得不，对柏原心生一股异样的嫉妒。
那一身休闲范的小少爷宽肩窄腰，挺拔瘦削。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眼角尖尖，勾人妩媚却坚定凛冽，看过后更有种别样的感觉。
凌小少爷有点眼瞎，柏原走了狗屎运。沈荣沉着脸暗自总结一番，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光。
“凌季！你来了！”柏原急忙几步上前，抚住凌季的双肩。
凌季直视着柏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抬起双手往两边一推，把柏原推开了。
他偏头拍了拍肩膀，好像那里的衣服很脏，顺便沉声道：“我来，送你一份大礼。”
此时周围凑上来的宾客群里，已经开始了诸如“天哪！真是凌家的少爷！”此类的议论纷纷。
跟着一起看热闹的沈荣，闻言也挑挑眉，“好像没那么瞎？有意思。”他抬起手指点了点吧台，头也没回。脸上的阴沉不在，反而饶有兴趣地又叫了一杯酒。
柏原已然明了，凌季的到来，似乎不是他期盼的那样，他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
可此刻俨然不再是他随便哄两句就能应付的了的局面。
凌季比柏原更明白，他当然不再是之前那个稀里糊涂，自作自受糟践了自己珍贵初恋的凌季，他是凌家的长孙，是未来要与褚岑并肩的人。
他撇了一眼柏原稍显慌乱的脸，忍不住暗骂自己，凌季你还真是瞎得可以，连特么褚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的人，你特么当初怎么就看得上！
凌季嗤笑一声，侧过身穿过几层人群，径直走向大厅中央搭建的台子。边走边琢磨，刚刚是不是又无缘无故想到那褚少爷了……
“凌季！”柏原见状急忙追过来，猛地拉住凌季的手。
凌季顿了下脚步，回过身，眼里陡然变得不耐烦，还有一丝厌恶，“放开！”
又是这个眼神。柏原当即一颤，立刻松了手，却是急迫地想阻止凌季，“小季，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你不就是喜欢热闹么？”凌季晃了晃手腕，便回身一步跨上去，站立后环视了一下台下四周，突然大声道：“抱歉饶了大家的兴致！我和在场的各位，差不多有一半都是校友，所以你们大概也都清楚，我和柏原交往过。”
话音一落，另一半不是校友的宾客，纷纷看看此刻有些站不住脚的柏原，再看看气定神闲地凌家小少爷，继而一阵议论和唏嘘……
柏原眼里似乎有些祈求，凌季视而不见，继续道，“所以，柏少爷今天生日，于情于理，我不送上一份礼，说不过去。”
凌季看着柏原，无声地笑了笑，向身侧伸出一只手心，马上，台下的人群里窜出一名服务生，递过来一只手提箱。
凌季礼貌地道了声谢，几下划开密码锁，看着台下慌乱的柏原，笑道，“柏少爷，生日快乐。”
接着哗啦啦一阵响，数不清的现金从凌季举起的倒扣着的手提箱里，纷纷飘落。
这个大厅里，没有一个是差钱的。本来给一位不差钱的生日主角送钞票，那得说送礼的人该多不长眼。
但是送礼的是更不差钱的凌小少爷，那就要另当别论了。凌少爷反而越送钞票，那柏少爷的面子丢得越尽。
何况，凌小少爷骂人不带脏字，还一一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柏少爷做讲解：
“这是交往半年的时间里，你大概见我上所贵族大学，太不容易，施舍过来的钱。我呢，今天带得属实不多，只十倍。除了本金悉数奉还，剩下的，是我送给你的分手费。你要觉得少就说话。所以——”
凌季陡然又提高了声音，“众人作证，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你被甩了，柏少爷！”
围观众人立刻捂着嘴憋着笑。一直未离开吧台的沈荣，更是差点喷出口里的酒，觉得这个凌小少爷，意外的，简直太有趣了。
柏原手指握得咯吱咯吱作响，他看了眼满地钞票，突然也大步跨上台子，打落掉凌季手里空空的手提箱。
“箱子你也想要？说一声就行，可以送给你。”凌季不慌不忙，双手插回裤兜。
人群里终于爆发出一阵大笑。
远处的沈少爷到底还是把酒喷了……这凌小少爷不只有趣，这分明是个神人吧！
在柏家和柏原争了两年，他还从未像此刻那样心情好到极点。
凌小少爷，凌季……不交个朋友，说不过去，沈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