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脸现场
要求谈不上过份不过份，所以即便凌老爷子马上给凌季一个否定的答复后，却也没有拍桌子瞪眼。
凌老爷子看着桌子前，垂着头明显不太开心的爱孙，兀自叹了口气。
他怎会不懂凌季心里那些苦闷。
只是凌季涉事未深，实在是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
凌氏武器制造集团，造得不是杀猪刀，而是枪支弹药，飞机大炮！
除了和国际接轨的正常合作，更有那些凌老爷子拒绝过多次要与之合作的险恶黑/道。
褚岑的爷爷就算浑身是胆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最多公开过褚岑的名字，也是致死都没有让褚岑在外界露过面。
而褚岑之前公然登报要“公开婚礼”，那也是人家现在有那个底气。
可凌季不明白这些。
他铁了心，不想再躲在爷爷的羽翼里，以至于都忘了自己也有一双翅膀。他也想展翅飞翔。
“我，我会多加小心的爷爷，我发誓会保护好自己。”凌季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再次试着劝说一下凌老爷子，双手都竖起了二指。
“不行！时候未到！”凌老爷子回得毫不犹豫，俨然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凌季欲再张口，凌老爷子马上使出一贯的伎俩，拿起枪摆弄了几下。
却没成想，反而激怒了凌小少爷。
他爷爷不知道他是北方小野狼？真以为他怕那玩意儿？
觉得劝说无望的凌季猛然跨前一步夺过枪，扣上板机想都没想指向自己的头。
声音里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爷爷！您今天不答应，我就死给您看！”
“你！”凌老爷子到底大拍一下桌子，倏地站起身，“你个混账小子！敢威胁你爷爷是不是！跟你讲那么多道理，你听到肚子里去了？油盐不进的！拿来！”
凌季无视他爷爷伸出来的那只手，却把手里的枪彻底贴向了太阳穴，眼神更加坚定道：
“我不给！爷爷，我没有威胁您，您说得我也都记在了心里。可我不想当个永远只会伸手要钱的废少爷！”
凌季越来越激动，猛拍了几下胸膛，大声道：“我和您一样，是个男人！男人！爷爷！”
没要来枪，凌老爷子手指有些颤抖，眼角发红，声音也陡然轻颤起来：“就算如你所愿，你说，万一有一天，你被要你命的人，也这样，这样指着头，你爷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就算我想拿命去抵，要是来不及呢？来不及怎么办——”
凌老爷子身形猛然晃了晃，一下子跌坐在靠椅上。
凌季瞬间瞪大双目吓了一跳！他马上扔了枪，冲过去蹲在凌老身前，轻晃了晃。眼里没忍住先落出两滴泪，口中惊呼道：“对不起爷爷，您怎么样？”
一直在书房外徘徊，想进来劝劝爷孙俩，却谁都不敢进的李管家和吴妈二人，闻声马上冲进书房。
李管家慌忙从怀里掏出给老爷子备用的救心丸，吴妈端来一杯水，老爷子就着李管家的手心一仰头，把药吃了。
好一会儿，凌老爷子终于顺了气。
凌季一直紧握着爷爷的手，止不住簌簌掉泪，没有说话。
凌老爷子又叹了口气，抚了抚凌季的头轻声道：“小季啊，你看到了，爷爷说不不上什么时候，就可能去找你褚爷爷去了。我真不想看到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啊，你明白吗？小季？”
凌季把他爷爷的手背攥得紧紧的，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心里对爷爷万分抱歉，可是，他一样心意已决。
“爷爷，”凌季重新抬起头，眼里有丝祈求却异常坚定，“就是因为您，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您更应该，多歇歇，多养养身体不是吗？我要为您分担，我想为您分担。我可以的爷爷，您信我好不好？”
“傻孩子，你还小，”凌老爷子摇了摇头，有些急迫，“要是那么容易，那么简单，我又何苦一片苦心呢？”
“可是褚岑也才二十六岁！”凌季没有任何停顿，无缝衔接了爷爷的话，显然又有些激动：
“他可以，我也可以！我，我可以跟他学！我知道他非常非常厉害，他能除国际间谍，能和□□周旋，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怕危险，我也绝不拿命开玩笑，这样行吗，爷爷？”
“你！唉！”凌老爷子看出来了，爱孙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良久，他终于做出了一点让步。
“小季，你既然心意已决，就自己想办法去申明。就算公开身份，也得有人信才行！如果这点都做不到，又如何能抵住后面虎狼的刀枪棍棒！”
在旁听者李管家和吴妈耳里，老爷子哪是让步，分明是把路堵死了。
前些年还有人不怕死冒充自己是凌家子嗣，结果根本用不着老爷子出马，那些官宦子弟的口水就把冒充的人淹死了！
况且不乏有些极端的人，把冒充的人打残了打废了的，也不是没有。
甚至凌季自己就曾眼见着柏原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把一个男孩儿堵到巷子里。
柏原拿起一根棍子挑了挑那男孩儿的下巴，满脸讥讽，“不就是也姓凌吗？这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说你是凌一家凌二家的都无所谓，你说你是凌氏集团，凌峰的孙子？”
柏原和周围几人对视一眼，继而都不屑地大笑起来，“你是吃了贼心，还是吃了豹子胆？”柏原拿棍子怼了怼那男孩儿的脸蛋。
凌季对那男孩儿没有同情和怜悯，就一直站在一边儿，却突然被柏原揽着肩膀拉了过去。
凌季一怔，听见柏原对那男孩儿笑道，“看看，人家也姓凌。看看这张脸，再看看你，人家都没说是凌峰的孙子，你他妈哪来的脸呢？”
人群又是一阵大笑，凌季亲眼见着那男孩儿后来被那些人打得很惨。
他明白柏原和那些下三滥的朋友，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正直大义，他们只是见不得有人比他们好，比他们强而已。
所以凌季就一定要让自己比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还要强，还要好。
……
凌季站起身把眼泪擦干，又走了几步把枪捡起来，放回老爷子手里。
他走到书房门口，才回过头，对爷爷说了声：“您好好休息。”
凌季关上书房门，在门上靠了几秒，吐出几口气，才慢慢地离开。
但只几步，又特别无语地转回身，翻了个白眼。回到书房门口，精准地抓住一只透明的手腕，给听墙角的人拽走了。
“隐身，多酷的事啊，你用来听墙角，不觉得掉价吗褚少爷？”凌季一边拉着褚岑上楼，一边咬牙满脸愤愤。
实际上，他是觉得被褚岑听到他哭唧唧的，太丢人了。
可是他这回想多了。
一开始褚少爷确实觉得，凌小少爷哭鼻子，有些新奇。
但是后来，李管家和吴妈冲进去书房后，他就那样靠着敞开的门，看着凌小少爷坚定地说出，他知道他很厉害，他可以跟他学的话。
那一刻，褚岑的心猛地一跳。
直跳到眼下被凌季拽回了房间，耳边还是那道坚定的声音。
至于哭鼻子的事儿，早过滤掉了。
褚岑盯着有些不自然的凌小少爷背影，想到之前爱吃自己花边新闻瓜的也是他，褚岑忍不住乐了一下，真够口是心非的。
凌季听见那道沉沉的笑，更有些慌了。
不自觉地，他离那片温热远了点儿。
一年前，他就在报纸上看到过褚岑上任的消息。
那时候关于褚岑，他的了解还不如对褚爷爷的了解来得多。只知道那位褚少爷只比他大五岁而已。
可报纸上没过多久便相继报道褚少爷有多雷厉风行，多沉稳果断。
他知道自己羡慕褚岑那么强，也同时恨他那么强！都是起步平等的大少爷，他却让自己显得太蠢太软弱。
所以，凌季逃避似的，只关注褚岑那些莫须有的花边新闻，好像那样，他的心里会平衡一点。
直到刚才在书房，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有多佩服他，有多渴望也成为他。
就是好死不死，明知道那人当时就在门口，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被那人听个正着。
凌季都能想象的到，那个一进房间就端着肩膀斜靠在门框上的褚少爷，此时的俊脸上，有多得意。
“一点都不正经，明天我就去报社发布独家消息，褚氏当家人有多么，道貌岸然！”
凌季插着裤兜望向窗外，无比愤恨地暗自嘀咕。
却突然眼皮一跳！完了，褚大少爷从他身后过来了。
幸好看不见他那么得意的样儿！凌季暗自庆幸。
可是下一秒，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黑眼圈了的褚少爷，便主动扣起了凌季的手，另一只手把无语的凌少爷，头给扳正了。
凌季迫不得已，还是对上了那双笑意盈盈的眼。
却不知为何，此刻再看见这张笑脸，凌季觉得自己心跳过于快了，快得不正常。
凌季慌忙把褚岑的手拍开，把头又转回去，掩饰性地“切”了一声，“夸你两句，至于那么得意？”
“不只两句吧？”褚岑不以为意，嘴角依旧控制不住。他竟变魔术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纸条，在凌季眼前晃了晃，轻声道：“你心里，早就崇拜我了，是不是？”
凌季瞬间放大瞳孔，一把夺过来藏到身后，脸色慌张。
他的抽屉里有两沓纸条，一沓是最外面的褚岑的桃色新闻，一沓是最里面的褚岑的丰功伟绩。
眼下情况很明了，不知道这少爷什么时候发现的。
总之，暴露了。
凌季微微张开口，却辩解不出什么话来。
只是看着眼前，与他相对，背靠着窗台，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慵懒还紧紧牵着他的褚岑，心又蹦蹦跳上了。
他从没否认过褚岑好看，但他此刻才发现，褚岑竟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周身的矜贵，与生俱来。不管是正经，还是散漫，是认真，还是随意，都是优雅与慵懒并存，更显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别样的性感。
凌季突然有些遗憾，为什么忘了昨晚那个吻的感觉……
马上，他又为自己为什么会惋惜，感到一丝懊恼。一时间那张白皙的俊脸上，神情混乱复杂，青一阵红一阵。
看得褚岑实在是心生佩服。这位小少爷的心思，最好别猜。
“啪”！
褚岑在凌季眼前打了一个懒散的响指，“凌少，该回魂了吧？”
凌季激灵了一下子，才意识到，自己分神分到二里地外去了。
他有些不敢再继续看褚岑，便往旁边稍微挪了挪。
褚岑也直起了身，和他并肩而立，看向窗外。
上一秒还痞痞的，下一秒褚少爷再开口时，竟无比严肃：
“昨天在姓柏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