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切磋一二
周围的世家女眷们纷纷掩嘴轻笑，透露出来的嘲讽很是扎眼，不仅是东方家，其他几个大家氏族都是这样的表现，也就今年新替换上来的中都五大寒门典范的家眷们稍微和气一点。jingfengme
比如说同在翰林院任职的欧阳家夫人，以及户部的太史家夫人，这些都是和端木大人平日交好的官员。
她们倒是很不服气的想要帮着小叶氏辩驳两句，可还没等到开口就被其他家族的人给斜睨住了。
她们也都明白这是中都，三大家族和七大世家的天下，他们这些没后台的家族是不可能斗得过的，除了忍气吞声别的办法也没有，毕竟寒门家族可以升迁上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么直白的轻视再次让小叶氏和端木云朵红了脸，端木云朵虽是北域鹿鸣山出来的，可自小都是她欺负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让人欺负过她啊，更何况她父亲名垂天下，她自己文武双全，怎么如今到了这里她倒成了势弱的那一方了。
小丫头原本就傲娇清高，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辱，当场就要生怒叫嚣了，但是被小叶氏死死的拉住就是不让她生事，这儿可不是鹿鸣山，这是西夏皇宫，坏了规矩是要死人的。
端木云朵气的要死，死死瞪了这群人一眼，别人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夏侯家的另一个娇俏小姐却开口了。
她和方才说话的那个东方小姐是好姐妹，名字叫做夏侯舒媛，是京城世家名媛圈子里有名的人物，同样是文武双全，名声斐然。
“端木小姐脾气还不小，就是不知道能耐如何了，我听说你去年在中都武林会上还得了榜眼的名次，想来功夫不错了，不知道师从何处啊？”
夏侯舒媛是名师指点，从小培养出来的名门贵女，身份不一般家世不一般，就连能耐都不一般，自然是看不惯莫名其妙就受了皇后青睐的端木云朵了。
端木云朵自己虽然生气，但也知道氏族之间盘根错节，更知道里面的厉害，她努力的压制住内心的翻涌，耐着性子回了句：“姐姐见笑了，臣女的功夫乃是兄长和山上的师父教导的，花拳绣腿不值一提。”
“这么谦虚啊？”夏侯舒媛不以为然的笑着：“花拳绣腿就能在中都众多高手面前得了第二，不知道妹妹是真的谦虚，还是看不上我们西夏人啊？”
她摆明了就是要找端木云朵的不痛快，而且还誓不罢休的要折辱她，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三大家族的人权当看热闹，七大世家的人沆瀣一气，只有四大寒门家族的人十分不忍但又不敢出言帮衬。
“姐姐说笑了，妹妹也是大夏王朝的人，北域归顺都一年多了，何来你们西夏人一说，不知道姐姐是故作玩笑，还是排斥我们藩地之人啊？”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众人纷纷惊诧，这个端木家的小丫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乖乖巧巧斯文的很，没想到还是个呛口的小辣椒啊。
当初因为境内排斥藩地之人，新帝不顾群臣阻拦也要下旨斩杀了涉事之人，这种事情在中都可是会犯了陛下的大忌，谁都不敢乱说，这个姑娘竟敢拿此事说事儿，摆明是不给世家之人面子。
几个世家的夫人见状顿时就有些生怒起来，公孙大夫人更是直接桌子一拍怒吼一句：“放肆！”
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起来，宴席中的微妙氛围顿时显得淋漓极致，上首的麋赤雪和蓝汐姑姑以及身后的女使们，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注意着这边儿的事态发展。
看着这迥异的氛围，小南掩嘴低声嘀咕了一句：“果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看这架势不会是要闹起来吧？”
“早晚的事儿。”小北浅笑着轻声说道：“藩地进军中枢，你以为就只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嘛，女眷之间才是最关键的存在，端木家势单力薄来中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了。”
不然你以为当初先帝要让端木云华做太子侧妃的时候，北域的学子和进士们无不是期待之至，女眷的存在，往往更有利于仕途的升迁，也是平步青云的捷径。
席间的气氛愈发凌厉起来，小叶氏面色难堪，尽管知道形势原本就会是这样，但遇到自己身上还是会觉得很丢脸。
端木云朵倒是无所畏惧像个小牛犊，气呼呼的瞪着那些夫人小姐，一副不会妥协的模样。
夏侯舒媛冷哼着看了看小叶氏和端木云朵，不屑的开口：“大学士不过一个三品的官儿，端木小姐就这般轻狂猖獗，看来是仗着皇后娘娘的青睐不把我们这些中都世家放在眼里了。”
说罢她不管对方的反应，立刻起身朝着宴席中间走去，而后跪在地上朝皇后叩拜行礼：“臣女夏侯舒媛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首的麋赤雪微微一笑看着她：“是兵部尚书家的夏侯小姐吧，可是有什么事吗？”
“娘娘，臣女今日得见大学士家的端木小姐觉得很是投缘，听闻端木小姐去年在中都武林会上成绩斐然，所以臣女想在此向端木妹妹讨教两招，一来给娘娘和诸位长辈们助助兴，二来联络联络西境和北域之间的感情，望娘娘应允。”
夏侯舒媛的话一说完，上首的人都挑着眉眼饶有趣味的面面相觑了一番，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摆明是借着藩地和中枢的幌子想要收拾人家。
蓝汐姑姑没有任何表情的淡然一笑，声音沉稳有力：“夏侯小姐所言倒也未有不妥，但端木小姐初入京都，恐不习惯夏侯小姐的热情讨教了。”
本来这个事情就不好拒绝，打着藩地和中枢感情的幌子，谁能出言拒绝，所以蓝汐姑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让当事人来决定好了。
故而蓝汐姑姑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望向席间的端木云朵，小叶氏眉头都拧成一个麻花了，一直在跟她使眼色，表示不能应承，不能得罪。
但是傲娇的端木云朵才不理会这些，不争馒头争口气，她都要去御前当值的人了，怎么会拒绝人家下的战书呢，岂不是给皇后娘娘丢人了。
果然，众人见她猛然起身，跪在中间：“回禀娘娘，承蒙娘娘不弃，臣女得以入御前侍奉娘娘左右，自然是不能丢了娘娘的颜面，夏侯姐姐热情备至，臣女自当应承，讨教不敢当，还请姐姐不吝赐教。”
两个小辣椒呛到了一块儿，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是西境世家之女，文武双全英姿飒爽，父亲还是兵部尚书，一个是北域大儒之女，同样的文武双全还俏丽可人，父亲是朝堂重臣的翰林之首。
这两个到一起势必会引起不小的波动，既然气氛都到这里了，皇后娘娘若还是不同意那就显得不好了，故而就只简单嘱咐一句：“点到为止不伤大雅，切记不可伤了和气”
二人俯首称是，起身立于宴席的中间位置相互对峙，孔雀台本就地处宽阔，左右宴席的中间更是留着空旷的场地，二人身形娇小，即使大动干戈的动起手来也是够用的。
本身女子打架就是让人最为激动的一件事儿，这会儿包括皇后娘娘在内的所有人，皆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十几岁小姑娘准备动手过招。
端木云朵三岁习武，师承沐阳府武艺大家，十几岁纵横天南海北集百家所长，在同龄的女子间已是佼佼者的存在。
她今日穿着绯色轻装，腰间皮质腰带显得整个人英姿勃发，年纪轻轻就带着孤傲的气质，很是难得。
夏侯舒媛也是自小在军中受训，师从名门武学之家，会走路的时候就被父亲放在军营里训练，十八般武艺的功夫那在中都姑娘中是一绝，先帝都曽夸赞过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很有武将风范。
她好像很喜欢穿骑服锦衣，上次在草原的时候也是看她穿的华丽骑装，只不过今日稍显低调一些，穿着竹色的锦衣骑服，英姿飒爽很是不错。
宴席中众人的脸色各不相同，西境的世家们谁都知道夏侯舒媛的厉害，但是对于端木云朵的实力倒是未曾听说，一时间也不好预测到底谁可以更胜一筹。
而小叶氏则是心中七上八下的难安，她自然是清楚她这个小女儿的能耐，在北域沐阳府的时候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如今到了这里，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好赢啊。
当然赢了是好事儿，既给鸣地挣了脸，又不会失了皇后娘娘的颜面，可也算直接得罪了兵部尚书家，也等于得罪了整个中都世家，这怎么盘算都无法全身而退啊。
她顿觉方才就应该死死的拦住那个丫头，不应承就什么事儿没有了，丢脸就丢脸，最起码哪里都不得罪，现在好了，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这可怎么是好啊。
她瞬间为难的面色沉重，但是大家都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中间对峙的两个少女，原本喧闹的宴会也变得寂静无声，纷纷直视着眼前的一幕。
因为走到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单单是这两个小姑娘的事儿了，一个代表了西境中枢，一个代表了北域藩地。
一个势必要震慑住自己主战场的地位，一个坚决不能给藩地示弱，如此一来这局面就越发耐心寻味，且意味深长了。
场地中夏侯舒媛立于端木云朵的对面，轻蔑的背着双手说道：“妹妹年幼，可需要姐姐让你两招啊？”
“大可不必”端木云朵丝毫不退让，“姐姐只管尽全力出手即可，点到为止，妹妹定然不会伤了姐姐的体面。”
上首的小南忍不住的嬉笑道：“居然各不相让，这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若离也不禁咂咂嘴打趣起来：“这场面还真是不好预测，夏侯家的那个丫头在中都可是出了名的将门之后。”
文曼摇摇头浅笑：“的确是不好预测，看端木家那丫头自信的模样，显然是胜券在握啊，小臣听说她在沐阳府的时候可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呢。”
“是吗？”麋赤雪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女孩子打架谁不爱看呢，她故作无意的盯着看，还感慨起来：“你说这事儿闹得，多不好是不是，两个姑娘当众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你们也不跟着劝劝。”
皇后娘娘的话让一旁的女使们差点没忍住笑，连蓝汐姑姑都不禁腹诽，皇后您老人家看着可不像认为不好的模样啊，是深怕人家打不起来吧。
就在对峙了半天二人正欲动手时，孔雀台的入口处传来了侍卫的一声唱报：“陛下驾到！”
宴席上的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扑扑啦啦的跪了一片，蓝汐姑姑迅速的起身颔首朝着陛下走去，宴席台上除了皇后娘娘以外，所有人都正襟跪好，叩首在地面上，还带着一丝的惊惧和敬畏。
中间的两个少女更是将头压的非常低，整个人几乎匍匐在了地面上，而宫苑的入口处，丰神俊朗气势如华的陛下带着身后的一众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卓尔不群，气势凌然，一进来就将整个孔雀台的锦绣华丽给深深压了下去，所有一切在他的万千仪态下都显得黯然无色。
他是那么的出众那么的引人着迷，顿时也将在场的女眷们变得心中忐忑，患得患失起来。
他的左边跟着禁卫军的凌将军和守备军的云将军，右边儿跟着总政处的陆大人和一品堂的老爷子，身后则是北域和南属的几个官员。
麋赤雪在小北的搀扶下站起了身，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南属的上官铎，还有北域的魏中扬以及廖霆禹也在其中，居然都是翰林院的人，这下真的要热闹了，她不禁心生笑意但未表现出来。
赫连玦在蓝汐姑姑的带引下缓步走了上来，众人立刻提声行礼叩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年帝王从进来那一刻，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他的皇后，在众人的叩拜中径直走向了冲他微笑的佳人，牵过她的手对她深情一笑，他身后的人纷纷朝着皇后行礼问安，随后立于上首的左右。
赫连玦拉着麋赤雪安稳坐下，又抬手示意众人免礼，蓝汐姑姑立刻大喊一声：“免礼，平身。”
众人立刻谢恩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稳坐，跟来的官员也都跪坐于上首的左右两侧，麋赤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低声问道：“陛下怎么过来了，那边儿的宫宴结束了？”
赫连玦勾勒嘴角，看她娇媚的模样很是动人，想要一亲芳泽但是被她无意避开了，麋赤雪娇怒看着他：“大庭广众的，你收敛点儿。”
赫连玦笑笑不说话，一旁的上官铎轻声说道：“听闻娘娘这里挺热闹，所以微臣们就求了陛下过来看看热闹，没有唐突了娘娘吧？”他说罢周围的人都纷纷附和嬉笑起来。
“原来陛下是过来看热闹的？”她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刚好，热闹正要开始。”
赫连玦才不想看什么热闹呢，他只想看他的皇后，拉着她的手就不放，满眼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但都被皇后娘娘当做看不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