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御前侍奉
麋赤雪虽是如此说，但也十分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这个世间最好的男子，无论是作为储君太子还是新皇陛下的时候，都只钟情一个女子，也只要一个女子，那么这个女子的一切自然是被人争相效仿了。yuyunme
可能他们觉得少年帝王就是喜欢这一种的，就是钟情这一款的，若是她们也打扮的有几分相似，说不定就可以得到新皇陛下的青睐，毕竟这个世上就没有哪个女子不想进这个少年帝王后宫的。
她的赫连玦一直都是这么优秀，以前是优秀的储君，现在优秀的帝王，尽管招蜂引蝶，但不是也说明他的优秀足够吸引着众人吗？想着这些，她就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反而是得意起来。
气氛变得婉转和煦，小北看她高兴也给她建议起来：“娘娘，眼下正值南北融合之际，宫中御颜坊的人大多都是西夏本土之人，不如让总政处从南属和北域引进一些能人异士，专门完善宫廷妆容，一来可以多些花样充盈宫廷，二来也可让民间女子多些选择啊。”
“这个主意不错。”蓝汐姑姑赞同的点点头，随后看着麋赤雪也是一脸的赞同。
麋赤雪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当即就让蓝汐姑姑着手准备，正好今日北域和南属的官员家眷也在此处，刚好可以广为宣告一番，西夏朝堂上不仅广纳各地贤才，后宫女官们也需吸收新鲜血液才是。
今日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各家族和世家的夫人们也都轮番以茶代酒的过来试探了一下中宫的心意。
而后在没有离谱的情况下，麋赤雪也大手一挥赐了几段婚，等国丧过了就可以直接成婚，毕竟名声绝佳的公子小姐都是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被人惦记上了的。
宴会又持续了一会儿，尽管是以茶代酒，但推杯换盏间的热络气氛还是洋溢着愉悦，几个家族的夫人们和宗室公主纷纷前来上首和皇后叙话，难得的一片和谐热情。
麋赤雪在上首一会儿和蓝汐姑姑说话，一会儿又和身后的女使们逗乐一番，时不时的再接受女眷们的轮番敬茶，忙的有些不亦乐乎。
没一会儿，就看到席间一个发髻高高的妇人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麋赤雪和几位女使都认得她，小叶氏，端木大学士的正室夫人，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内外命妇和三品官员内眷们都会一起过来拜见皇后。
麋赤雪见过她几次，但从未单独说过话，倒是她身后的那个少女麋赤雪倒是认识，可不就是去年武林会上的那个小姑娘嘛，端木云朵。
她未动声色没有表情，小叶氏和端木云朵走近后立刻行礼跪拜：“学士府叶氏携小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麋赤雪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有些苦笑，这端木家可真是跟自己有缘，从上到下都是这么有缘，让她都无言以对，哭笑不得了。
她一时间又想起了那个清高孤傲的女子，心中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愫，在众人的提醒下，麋赤雪吩咐了地上的二人免礼平身。
端木云朵依旧是那个稚嫩又俏丽的样子，只不过眉眼间带着一丝的郁色，眸子里不见纯质，反而增添了些许难安的情绪，想来是因为家中的变故成长了些吧，毕竟这个世上人人都需要长大，也都有自己的责任。
小叶氏和麋赤雪寒暄了几句后，便开始介绍起来：“娘娘，这是妾身家的小女云朵，今年刚满十六岁，昨日刚进京归家，小女顽劣平日里常在外游荡，早前听闻娘娘功勋伟绩心中十分仰慕，今日是特意求了妾身家大人要一起进宫拜见娘娘的。”
是吗？麋赤雪倒不会相信这个小丫头会惦记自己，只要不是同自己来寻仇的，那便谢天谢地了。
小南见麋赤雪未开口，便主动和下边儿的人打招呼：“端木小姐，好久不见啊，可还记得我啊？”
沉寂了半天的端木云朵小心翼翼的抬眸看过去，发现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姐姐，立刻谦逊有礼的回了句：“臣女见过南大人，劳大人记挂，臣女也不敢忘却。”
小叶氏见她变得如此懂事儿，立刻高兴起来，继而朝着麋赤雪呈上几本佛经：“皇后娘娘，这是妾身亲手抄写的金刚经，在佛前供奉了六个月，特意请来献给娘娘，愿娘娘凤体康健，万福金安。”
“叶夫人真是有心了。”麋赤雪稳妥微笑，示意身旁的蓝汐姑姑将书收下，而后又不着痕迹的夸赞了大学士一番。
皇后娘娘的行为引起了宴席上其他世家的注意，不少人纷纷撇头朝这里看，眼中皆是疑惑着这个北域的文官家为何如此受帝后青睐。
小叶氏谦虚的回应着，很是感激的模样，蓝汐姑姑在一旁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继而附和着：“娘娘说的是呢，端木先生在朝中是陛下的得力干将，如今又见叶夫人娴雅和顺，云朵小姐聪慧娇俏，这端木大人家的家眷可的确是不俗。”
这话说完，大家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人人都绝口不提她们家长女的事情，人人也都刻意避讳那个红颜早逝的美人儿。
皇室中的秘闻向来都是越少知道越安全，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不过是不敢犯了皇室的忌讳，不去提及且当做不知道罢了。
众人又絮叨的交谈了一会儿，小叶氏明显不想谈子嗣的事情，所以一直岔开着话题，一会儿说皇后娘娘年轻貌美漂亮的无法形容，一会儿又说皇后娘娘手上的手持又精致又华丽让人挪不开眼。
她虽自己不想提，但是蓝汐姑姑和小北似乎都没有想要放过她，蓝汐姑姑一边故作夸赞一边询问道：“叶夫人家的长子也来京都了吗，好像并未听到端木大公子的消息啊？”
小叶氏尴尬的一笑回道：“姑姑说的是，妾身家长子已经离家一年多了，他自小爱游历山河，见识外边儿的新事物，妾身家大人说男子历练游走乃是正理，故而便从未约束过他，只是如今他离家已一年多，还未有消息传来，想是去了哪个景致宜人的地方忘了归家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端木大人家的大公子也是极为有远见的人啊，端木大人的话说的不错，我们陛下自小也是经历过山河游历，才长成如此优秀英明的模样，想来端木大公子日后必定也会成就一番不小的家业啊。”蓝汐姑姑故作感慨的赞叹着。
小北见状也立刻附和起来：“说起来，我们家娘娘和云朵小姐很是有缘呢，小臣记得去年在武林上，云朵小姐还惦记着到娘娘身边做侍女呢，那个时候端木大人还未到西夏中枢做官，如今过去不过一年，各自变化的如此之大，可不是有缘是什么？”
周围的人都掩嘴轻笑，气氛很是和谐的样子，端木云朵被提及往事还羞赧的红了脸，世事无常，她当初野性难驯，因为临王莫紫杰的缘故想要见一面当时的储妃都难，如今竟然以朝官臣女的身份坐在皇后的眼前，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羡煞了下边儿世家宗族的女儿们，不少人都眼光犀利的看着小叶氏和端木云朵，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还是恨啊。
趁着大家的情绪都还算热络，小北立刻趁热打铁的向麋赤雪建议道：“娘娘，小臣看云朵姑娘谦逊柔和，又礼仪周到，初来中都恐不甚习惯，不如留在御前教导吧，也算是全了端木大学士的一片忠心了。”
小北的话一出，端木云朵立刻垂眸不语，小叶氏激动的差点儿要跳起来，其他人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麋赤雪自己疑惑起来。
这是几个意思，打发了一个又来一个？她有些奇怪，不清楚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可又知道小北不会随意说这种话。
蓝汐姑姑也很是赞同的意思，开口道：“小北的主意不错，小臣瞧着云朵小姐很是乖巧，娘娘身前正好缺一个乖巧懂事儿的，小臣待会儿就禀明总政处陆大人，召翰林院掌院大学士之女进宫在御前当差。”
说着还象征性的询问了小叶氏的意见，小叶氏激动的都忘了反应，这是什么天降喜事啊，她想都不敢想啊。
原本她一直在想着怎么讨好皇室，准备的珠宝贵重之物都被老爷阻止了，因为这个世间谁都知道，大夏皇后用的东西是这个天下最好的东西，自己的贵重物品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笑话，所以才从心意的经书上入手。
本身因为端木云华的事情，端木家在中都已经是举步维艰，眼下也就只剩这个小的或许能帮衬一番了，所以才盛装打扮的将其带进宫见见世面。
只是没想到第一面就被皇后娘娘给看中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祖坟上冒烟的好事儿啊。
小叶氏急忙叩首行礼，大喊着谢娘娘隆恩，但也惊得周围席间的人越发嫉妒和鄙夷，因为这个看似随意的事情，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御前侍奉这么简单。
西夏皇室历来都是三大家族的主战场，原本加了一个南宫家的女儿已经是格外破例了，如今还要加一个北域官员的女儿，这份恩宠可是开创了先例的。
端木云朵自己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好像是早已知晓了一般，眼中虽闪着光芒但一直沉沉静静的很是平淡。
席间众人都觉得她一个藩地官员子女，第一次进宫就被皇室破格重用，这是什么话本子都唱不出来的戏啊。
这个事情说定就定了下来，小叶氏原本有些愁云的脸立刻喜不自胜，得意至极，引得周围的女眷们纷纷鄙夷不已，絮絮叨叨的窃窃私语着她们的话题。
初来乍到的端木家一跃成为了皇室的红人，抛开那个福薄的长女不提，先是端木丛被新帝重用，接着又是端木云朵第一次进宫就讨了皇后和总政处的欢喜，直接给破例召到御前侍奉去了。
看来这个端木家还是被低估了啊，一家子人都受到了皇室的青眼，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大喜事，胜过不少在西夏耕耘多年的世家们。
故而让不少京都世家们开始红眼，今日宴席上的女眷夫人们本就多，如此一来就颇有些火药十足的味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上首的麋赤雪和一众女使们都当做没看见，本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端木家若是这点动荡波及都应付不来，那还怎么在这复杂水深的中都里混啊。
果然，小叶氏和端木云朵回到席位上没多久，下边儿就开始闹腾了起来，不少宗室和世家女眷们朝着她们冷嘲热讽，几个大家子的夫人和姑娘们更是直接出言讽刺。
“听说叶夫人是端木大人的续弦啊？怎么进门这么多年还没有自己的一儿半女啊？”夏侯家长房的大夫人撇着眉眼不以为然的问道。
小叶氏突然被群起而攻之，立刻就有些挂不住脸，急忙瑟瑟的回了句：“是妾身无福，让夫人笑话了。”
如此知进退到底是大学士的夫人了，能屈能伸的性子自然是不好让夏侯夫人继续开口，她们见小叶氏说不动，就转头去取笑端木云朵。
“端木小姐，你的长姐妄图攀龙附凤结果害的自己红颜早逝，她一走你就来了，看来端木大人的眼光很是独到啊，到底是北域来的，这心思就是厉害。”东方家的一个小姐嘲笑的撇着嘴，很是看不上的样子。
西夏内地看不上藩地是常有的事儿，更何况这个一来就引起轩然大波的端木家了。
中都的世家们本就高傲猖獗，自己人跟自己人都相互倾轧到不行，更何况你一个外人，岂能好心放过啊。
东方家小姐的话让端木云朵瞬间恼怒了，原本她心中复杂不愿理会她们的，但见到小叶氏面红耳赤的不得了，立刻驳斥起来。
“这位小姐，臣女跟您很熟吗？开玩笑也该有个度，你这般在皇后娘娘的御前胡言乱语，岂非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臣女的姐姐是因病逝世，双亲本就难过，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臣女的长姐因为妄图攀龙附凤所致呢，小姐你造谣生事也选个地方，这是皇庭大内，如此言语岂非对娘娘大不敬？”
“你！”东方家的小姐没想到这个端木云朵看起来乖巧，说起话来这么犀利，立刻就怒瞪着她。
小叶氏知道这个是东方家的，心中一时紧张起来，她是万万不能给她家大人拖后腿啊，这些个氏族大家们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于是急忙朝着端木云朵阻止道：“云朵，不许无礼，这是东方将军家的大小姐。”随即又急忙向东方夫人告罪：“夫人勿怪，小女初到京都不通礼数，还请东方小姐恕罪，妾身回家定当好生管教。”
东方家长房的夫人乃是拓跋家旁系之女，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这个北域过来的官员之妻，便一直未开口说什么，不仅没有责备什么，还当做毫不在意的样子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