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灵车
“好了，这架车的大致特性我知道了。在不断向前行驶的路上，它可以保护车内人员不受侵扰伤害，但这种保护仅且只限于所目视的正前方，一旦挪开视线就会给不明生物有机可乘……但我觉得这还差点什么。”
周雅虽不敢把转头到处乱看，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辆车的灯光有些古怪。灯光的散射范围比普通的车辆宽，接近近180°至190°。她摸自己的眼窝，这个幅度不恰好相当于人类双眼的视野范围吗？
不，这不是恰好，而正是如此！
周雅试这把视线中心左右横移，这辆车的灯光竟也跟着微微偏转，出现了光线强弱的区别。再联想起她曾给纸车投喂过眼珠，以及它车轮子的变化……她开始觉得不妙了。
“这辆车不会以吞噬视力为驱动力吧？”周雅大胆猜测着，纸扎人们却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
已知灵车会吞噬驾驶者视力，并用已驾驶者正前方的视野为据保护驾驶者，但驾驶者转头或失去视力，这种防护力便会消失，更麻烦的是，防护力消失的片刻。路上的怪物们也能攻击到灵车，失去灯光的保护，就与纸糊的别无二致。
好弱的奇物呀！
周雅绞尽脑汁想着破局法子，而且她还时间有限，按灵车中控台显示的时间看，她仅在车上待了十几分钟，双眼便开始困倦了，如同死亡线通宵赶论文般疲倦。
忍不住要揉眼睛，车头的灯光也随着她这动作，忽闪忽现。
原本平静漆黑的道路上，开始传来鬼怪饥肠辘辘的吼叫，甚至有一只鬼爪出现在视野边缘。
她不能在等下去了。
周雅抓起车头的纸扎人，不顾对方反抗，把它冰凉的脑袋抵在眼窝下，刺激眼部血管的收缩。
“你在我膝盖上能看得见我手指的动作吗？很好，你的手指是竹篾做的吧，这次得罪了，我得把你的一根手指拗出的木刺……我保证出去之后，给你换个鸡翅木的。”
一个纸扎人被放在她的膝盖上，另一个被安全带夹紧绑到了副驾驶座上。
然后周雅把左车窗摇下一丝，车外湿冷阴森的寒风倒灌进来，她往窗缝呼一口气，道路的鬼怪骚动起来。接着她把脑袋一偏，两片眼皮耷拉起来，灵车的车灯便随即弱下来，可把两个纸扎人吓到了，竹制的骨骼咯吱咯吱响。
失去灯光保护的灵车，那就是个移动肉罐头，一只长着人头猿身禽爪的怪物扑上来，将车门撞得嘭咚凹陷，锋锐的禽爪扣住车窗，咔嚓就把窗玻璃掰断一小块。
“啊！”周雅惊呼着，睁大双眼，抓方向盘的手也一阵乱摆。
灵车顿时灯光大盛，蛇形往前漂移，散射开的灯光照亮了怪物的半边身躯，焦臭味在怪物身上滋滋冒出。怪不得，道路前方的黑暗处总是影影倬倬，原来这些鬼怪害怕灵车的光。
周雅立刻想起她在内衣店的那幕。
但为何这次的人类不再以人的外形出现，而长得那怪异呢，她不敢放过任何细节。周雅向纸扎人发问，它们在她手心上写了一个‘伥’字。
“嘶。”她的敌人确实狠，连自己人也下得了手，那对她肯定就更残酷了。
被烧灼的鬼怪哀嚎地滚到地上，路面很快恢复了幽暗与宁静，只有对弈双方心中暗流汹涌。对方也仿佛知道了灵车的特性，在灯光亮着时绝不前来试探。
周雅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轮流休息双眼引诱对方，灵车的灯光也跟着一左一右的闪烁，最终陷入片刻黑暗。
又一只怪物忍不住了，这次直接从车头出扑上来，它细长的喙咔嚓把挡风玻璃扎出一个孔洞，这次周雅早有预料，她忍住不睁开眼，让怪物顺利地把挡风玻璃砸出脑袋大的窟窿，车内也漆黑一片，怪物呜噎地叫一声，伸手快速往车内部一捞。
爪子从周雅鼻尖挥过带出的凛风。
更恐怖的是，这爪风中断之后，好几下破空声从玻璃窟窿隐蔽传来，嚓嚓嚓，座椅皮套和海绵扎穿的声音从左到右，连绵响起。
那不明攻击还带着浓烈腥风，差点让她呕出来。
幸亏她早已把座椅降低并退到最后，除了一根手指还定住方向盘，整个人都蜷缩到座位前方，这个行为足够她在大马路上罚足12分，并五年不得再考驾照。
唯一能‘看’得见的纸扎人在她掌心比划着，周雅当即立断把座椅复位，机械往前的弹射力把她猛然推向挡风玻璃，她赫然睁开眼。
一只长着鸟鳄嘴，蛙手人身的怪物正附在引擎盖上，手臂被玻璃渣挂出腥臭的黑血，不得不得边舔舐着伤口，边把脸侧过来贴在窟窿上，谨慎打量驾驶室内部，这怪物的部分面容与躯干，正与那个中年男相近。
对方谨慎的特质也被怪物所继承。
周雅真是狂喜了，她差得没错，以那位老垃圾阴狠毒辣又惜命的样子，一次试探不成，第二次绝对会把自己一张王牌扔出来降维打击。
她这局就是赌个大的，周雅抓牢方向盘，右手把举起双手的纸扎人当叉子戳过去，尖锐全是木刺的竹制小手穿进怪物眼球，啵一声，□□。
“嗷！”怪物顿时捂住眼，发出刺耳的惨叫，失去蛙手支撑立刻就被灵车的减速甩到车头，在灯光之下燃成灰烬。
刹车的同时，周雅眼底也隐隐作痛，仿佛双眼被无形之手用力挤压，这种恐怖感直击心灵，如果她这是一脚刹停恐怕整个眼球都要炸掉。
幸好自损八百还能伤敌一千，周雅忍着恶心把怪物眼珠从纸扎人手上□□，往后车厢一抛，整架灵车立刻发出了滋溜的咀嚼声，刚才破损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不但破旧的内饰焕然一新，连带功能都升级了，原本需要手摇的车窗变成了电控。
灯光不能照耀的道路上，一声苍老的愤怒咆哮传来。
听得周雅那一个心明眼亮，开始故技重施，只眼开只眼闭。她多下了个诱饵，从系统里掏出了两枚灵币，按下右车窗，叮叮当当的灵币碰撞声回荡在黑夜里。
那是鬼怪心中最魂牵梦萦的诱惑！
这种本能连车内的纸扎人都坐立不安，外头的鬼怪就更忍不住了，竟与它们的操纵者嗷啕对峙起来。
真是有钱使得鬼推磨，钞能力真香。
周雅抛着灵币，闭眼那刻一道黑影扑来，刚才那只被烧掉半边身躯的怪物先忍不住了，半个身子卡进车窗里，直接白给，那可是无头女鬼的位置。
也就在这只怪物白给的同时，那位大师出动了，趁着有同伴遮挡光线散射区，直接攀着它的下半截身躯，爬上车顶铁皮被踩得咚咚响，有利爪在掏挖车顶。
每一爪都力透纸背，抓出一个深深的爪痕，因在没有车灯照射的地方，纸扎车就真是纸糊的，挨不了几下就要散架。可恶的是，攀上车顶之后的怪物非常恶心，一旦她试图甩车漂移，对方就紧张扒着车不动，嚎叫着让跟在路上的喽啰一左一右趁机撞击灵车，尤其是左右两侧的倒后镜。
它们在试图缩小周雅的可监测范围，倒后镜也能折射微弱的灯光。
完蛋的是，无头女鬼也爱莫能助，哪怕她还在不停制造纸扎人，且速度越来越快。
周雅猜测这位大佬估计算是很难离开属地的地缚灵，当初在电影院时，也仅有一个印子坐在她车上。
第三位诞生纸扎人与它两位前辈一块叠到右车窗，奋力把剩半截的怪物推出车窗，这濒死的怪物还挣扎着，两手往灵币的方向捞。纸扎人四则撕着壮硕的纸扎人五，将对方厚厚的纸皮揭下来，糊到车顶破损的位置。
被怪物锤得吱哑响的灵车感激地轰鸣引擎……场面混乱极了，看得周雅脑仁生疼，无数杂念似玻璃碎片在她大脑里晃荡，思绪不断被切断又重组。
视线不能移动，车速不能下降，在黑暗中又打不赢那老奸巨猾的怪物，她到底要怎么破局呀，周雅急得眼睫毛都开始挂汗珠，汗水咸辣刺激得眼睛开始模糊，每秒钟她的视力都在下降。
“头留下……”她瞥一眼卡窗上的怪物，这只的双眼还完好无损，只要往货柜里扔，就能让灵车吃掉补充消耗……等等，吃掉。
既然这辆灵车又能吃东西，那它有没有可能是个活物？强烈的六感，让周雅立刻点开了平板，搜索附近游客添加到连线。
[游客‘纸灵车’添加您为好友，是否通过。]
那还用问吗，周雅狠狠的按了确认，并唾了口垃圾系统。
因为这垃圾系统着实是自由过了火，上次还提示梦境会因为多‘人’连线而融合，这次什么都不提示了，也不知她辛辛苦苦用命打工，维护费和管理费飞到了哪里去。而也是这刻，她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美食主播。
“纸兄……姑且这么叫吧，我们也算患难与共，外头的怪物要是把你我哪个咬散架了，我们还得一块死。”周雅拍拍车头的仪表盘，这刻车内的气氛突然凝重。
抬着怪物脑袋的纸扎人们凝住了，空气中的折纸声也停了，灵车的引擎声也细弱下来。虽然现场只有周雅一人长眼睛，但却感觉有十几只眼在看她。
尤其是某道视线，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一幕似曾相识。
“咳，所以你吃我视力这件事，结果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挖肉补疮于事无补。鉴于我本人是个美食主播，也有那么几分过得去的烹饪实力，我有一个合作双赢的建议。”
周雅厚起脸皮真诚说，抓起怪物的头颅介绍，这只头颅已异化成猪头的怪物，极大地降低了她同类相残的心理障碍。
“您听说过烧烤届的黑暗圣品‘烤眼珠’吗？”
灵车激动的颠簸两下，表示现在就要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