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曝光（下）
“大师，这次动作太大了，会引起条子注意的，我们要怎么收尾？”完成任务的中年男吭哧跑来，看着脸色灰白青筋炸起还诡笑的老人。
“哼，有条子这不是迟早的吗？中巴上的学生仔根本就没看清你们人的脸，对吧？”老人抓住扶手勉力站起，为了对付周雅他动了好几次法，法术的反噬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是的，大师。”“等下用个假号码叫个代驾，把车开回去。商务车里面的，趁他们两个昏迷前，那件校服披上假发在他们前面晃晃，他们的钱包里不是有钱吗，随便叫着车送到最近的医院。”
“大师真是善心人。”中年男恍然大悟。
“现在把车牌换掉，让海柜车过来。”老人指挥下，一辆十数米长的大货车缓缓从附近的开来，一架完全相似的面包车从货柜中开出来，与周雅所在的面包车调换。
五分钟之后，这伙人所开来的车辆全部藏进了大货车内，驶离公园。
顶替的面包车由另一个喽啰开走，呛鼻的酒精从喷洒出来，在太阳底下裹着无数气味信息一同挥发。
片刻后，几辆小轿车杀到，四五个便衣快速从车上下来，快速把公园搜索了一圈毫无发现。
“头儿，糟糕整个公园一个学生也没有，还没人插了信号屏蔽器，遍地是酒精警犬都在狂吠。”
“调一下监控，现在开始排查。”m市里的众人眉头拧起，二十几个学生不见这个事情大条了！
“再搜一遍，按着几幅画的特征找一下！”领队者把速写画传过去，赫然就有女子遇害的图。
一个面容枯瘦眼球浑浊发灰，只剩瞳孔幽黑的老人靠近面包车头，讽笑地看着周雅用匕首砸窗户，老人一笑起来了，表面所剩的半分文雅全部化作诡谲，脸上的老人斑愈发像尸斑。
“别砸了，小女娃。这玻璃是特制的，也不用想着报警了，这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周雅躲在驾驶座椅背后，敲玻璃的右手顿了顿，便继续敲，左手拿着箭矢小心翼翼地把恶犬的眼珠挖出来。她不能让血飙溅到身上，这些被操纵动物的眼珠是纸扎车要的东西，万一这纸扎车识别不够智能呢……
“你沉默也没用，我知道你有些本事，能杀掉梅姐和一些小喽啰，但这种全靠运气的奇物操纵方式不好受吧！我有办法让降低反噬风险。”老人拿出招安的态度贴在车窗上说。
“反噬？”周雅抓住这个关键词，把恶犬的眼珠塞进纸扎车内，起身与之对视。
“是的，梅姐可不是一般人，她是个职业杀手……”大师胡编乱造着，视线盯死了目标的动作，“既然你能从她手中逃脱并反杀，那么你身上肯定拥有奇物，像我手中的奇物就能够操纵生物尸体，通过眼球发现了你。”
周雅内心嗤笑一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既然如此你们还敢来追捕我，不怕我在这里反杀吗？”
“哈哈，江湖上有的是‘不打不相识’，我们也没对你造成过实质性伤害，而且你我也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何不‘一笑泯恩仇’。拥有过奇物你该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如金钱，对你我不再是件难事。”
“而且奇物永久了必定会反噬，瞧瞧我的相貌，我才三十你信吗？但这已经是最轻的代价了，离开了这里，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慷慨的交流对象。在这个圈子里，连获取这点知识也是需要代价的。”老人循循善诱。
但他鹰隼般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周雅的脸，以他七十年的阅历，轻而易举就分辨出了周雅眼底蕴含的信息——正直、无法掩饰的厌恶、镇定。
正直，那代表着对方99不会与他同流合污，此刻哪怕点头也是虚以为蛇；无法掩饰的厌恶，她肯定是见过了他们的手段，甚至聆听过那些猎物的哀嚎。
镇定，这就更好笑了，他说的这些九假一真，这小妞却分辨不出来。那就证明，她是个天赋者，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奇物，一切异能皆是靠自身天赋发动，基本没有反噬一说。假装很懂行并沾沾自喜，因此坚定了自己能反杀而已。
老人中心冷笑着，果然还是小年轻。这样的天赋者，他都不知杀过多少个了。
“好了，既然免费信息你也听了，现在来做个决定吧！”老人背过手，在身后做了几个动作，中年男与几个喽啰拿着电锯走到车周围。
“我能先问几个问题吗？”周雅把背包搂在前面。
“请。”
“这辆大货车是准备开往哪里？”周雅跨到驾驶座，与老人近距离对峙，对方巧妙地往后退与她拉开三四米距离。
“呵呵，这个事情无可奉告。”老人好不掩饰他的恶意，到了这里双方都知道彼此谈不拢了，当然他根本就没打算谈拢。
“你确认你们的司机不会回头？”周雅试图打着面包车，一点反应都没有，但不要紧，她直接踩离合换到d档。
“远程诅咒的能了吗？”老人抓起一把符纸挡在身前，“你放心吧，就算司机被击毙，这辆车也不会停止。”
“哦竟然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就不能与在座各位交个朋友吗？”
“哈哈哈哈，当然可以，小姑娘。”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一个完好甚至活着的天赋者作为祭祀品，那这场仪式就更完美了。
“好，我们是朋友了。既然如此，我得说个实在话……”周雅把纸扎车掏出来搁在操作中岛，敲击平板确认登录，再次拧动车钥匙，被剪了线的火花塞咔兹响，整架面包车奇迹般着起引擎。
“我拒绝。”
“欢迎来到我的梦境！”
老人惊恐张嘴就要说些什么，货柜内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
周雅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变成一名灵车司机，副驾驶上空无一人，但出现了浅浅的坐印。车载电台冒着滋滋的电流声，幽怨凄冷的歌声传来。
她驾驶的这辆灵车，正独自开在黑暗无声的双车道小路上，车头昏黄的灯光，照亮不到前方三米的范围，前方的黑暗似乎藏有某种张牙舞爪的东西，然而六感告诉她不能放慢车速，心惊胆战开过去数次却无甚异常。做了好几心理建设才把这种战栗感压制住。
周雅看一眼倒视镜，驾驶座后有个装了铁栅栏的观察窗，而昏暗的货柜里除了边角堆了一些原先就在面包车的杂物，别无他物。
她是开车来装人的，结果这辆灵车现在只装了她一个……这可太吓人了！使她忍不住频频看向倒视镜，甚至忍不住要转头去一探究竟。
这时她突然感觉耳边的发丝被风吹起，一只纸扎人从她的左肩座椅后探出脑袋，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拳头大的纸壳脑袋绘着哭泣的表情，似乎要阻止周雅转头。
‘下车莫回头’这句话再次在她心中回荡，正当她还在迷惑时，纸扎人已无声移动到方向盘前，双腿折起面向车头而坐，一只手曲起在脸前做噤声动作，另一只手指着纸灵车左侧倒后镜，那儿竟赫然出现一只黑色手印。
也就是说，就在她偏头还不到45°角时，有未知试图攀上这辆车。
“……”周雅捏方向盘的手不由多用了半分力，方向盘的劣质仿皮套发出了令人倒牙的吱吱生。
“那……金芸姐在哪呢？”周雅忍住从脊椎缝里冒出的不适，调大电台诡异的歌声，朝纸扎人低声问。
纸扎人在她眨眼间又换了动作，指向副驾驶座浅浅的坐印——表示无头女鬼已经在车上了，但看着样的情形，她们双方之间无法交流。
“既然金芸姐您在，那我将要提一些问题，希望你的纸人偶能给‘是’或者‘否’的答复，‘是’举起一只手，‘否’两只。”
纸扎人背对着周雅，把头颅低下去，眨眼间又抬起来。
“坐上这辆车也不能掉头、下车……好，中途下车呢？”周雅不断眨眼看着纸扎人，给出是否否的回答。
“我们需要抓捕对付的人在车外，而当我注视前方保持车速时他们无法对纸车和我造成伤害，纸车能一直开下去……好不能，那它使用时效是……好吧，是我没法一直开是吗？”
纸扎人给出：是是否、不作答、是的回复。
周雅皱眉思考着，也就是说她现在驾驶的这辆纸灵车，应该称得上奇物，按那位老头忽悠她的话作对照。那么作为奇物，它拥有的是何种特殊性和后遗症呢？这必将是她逃出生天的关键。
她试图换着法子去问灵车有什么特性，但无论她怎样天马行空，纸扎人能给的全是否或不作答。基本上来说，纸扎车的原主人无头女鬼也不知道它的真正特殊之处，这辆纸扎车可以说是对方偶然得到的。
女鬼能制作出有异能的纸扎人也全靠揣摩纸扎车。
“金芸姐我是没想到您……”会这么大方，上次还硬抠了她4枚灵币呢，周雅顿了顿换上更高情商的说法，“这般英明果断啊！”
周雅又感觉她自己的头发被拽了一下，这次一个脸长在后脑勺的纸扎人出现在她副驾驶座上，不一会就与前一个纸人肩并肩坐一块，朝她露出愤怒的表情。
哦豁，女鬼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