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抽签
但两个活人还能比隔壁有鬼更可怕？
周雅摸出平光眼镜挡住一部分面部细节，降下车窗朝两人微笑，双手搭在窗沿上，能让对方看清她手上空无一物“你们是许哥的朋友？快上车吧，许哥喝多了，我整打算送他回去呢。”
两人对视一眼，瞧着周雅年轻的脸庞充满欣喜，目光闪烁也憨笑起来了，也一左一右包围车辆，一手捏着兜里的家伙另一手搭到车门把上。
“许少也会喝醉？嫂子这是真厉害……但这样不行的，我们把许少……扶到……副……驾……”可两人一拉开车门，嗓音一下就滞哑了，嘴里的话越说越慢，要干的活也忘了，双眼发愣喃着无意义的音节地爬进车后座。
车门啪嗒轻声阖上。
后座三个男子均双目散涣咧着整齐的大笑，安静端正地坐在车后座。
此时，车钥匙也咔呲一响，熄火十数次的车终于打着了。
车在马路上以极低的速度兜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面上的车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凌晨一点多，整条公路就剩周雅的车在缓缓移动。
在此期间，她连母亲的电话都没收到，半是庆幸又半是担忧，心中有根弦紧绷着。
当她胡乱绕着市中心街道转到第七圈时，后排安静齐齐咧嘴怪笑的三人终于出声了。
“到了。”
周雅一脚踩死在刹车上，车后座的抱枕都飞到前面来，而倒后镜中，后排的三人却纹丝不动。再等她把视线挪到外面，平时熟悉的街道旁就突然多了个陌生路口，附近的居民楼被从中剖开，仅有两车道的弯曲小路被从未见过，黯淡无光，不知通向何方。
她侧头盯着路口，试图从中寻找什么线索，还没等她想明白，轿车的轮毂就开始兹呲响，发动机一阵轰鸣，车子竟自顾自往小路拐去。
周雅不得已放开车刹，看着车往黑暗开去，不知深入了多远，最后停在一栋青砖三层老洋式楼房前，台阶上前门用来防盗的木趟栊已移开，对开木门敞了一道人宽的缝隙，里头灯火摇曳，可目测的四壁被灯笼映得通红。
这场景与电影里那恶少的大宅有七八分相似，眼前的一切越来越似电影了。
而歌伶小柳在电影里可是惨死收场的，那么跟着电影走剧情，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周雅后背全沁出冷汗来，她往左挪出一步，身后那三个假笑男人也随之往左一步，往右一步，那三人又跟着右跨一步。
甚至，每动一步都与她愈发贴近。
但她手无寸铁，人在实现中又不是在梦境，她哪里有能耐一下打到三个大男人，哪怕是她侥幸完成了，这不还有鬼嘛。他们四个活人加起来也对抗不了这个鬼！
怎么办，怎么办……周雅脑筋飞转，开始分析电影和鬼当下的行为。
她突然灵光一现，低头看了眼被一直拿在手上的平板，偷偷切换了几下后台，身后的鬼与男人依旧对此视而不见，仿佛她手里空无一物、不可观测。
这下整个任务的任务等阶出来了。
最高是梦境app，然后是鬼，接着三个被控制的男嘉宾，最后是她。若她要超脱其中，必然要往最高层靠拢，而梦境app的宗旨就制造梦境完成心愿……那这鬼有什么心愿呢？
成为歌星……这个愿望对方借许晓东的口提过，她唱得如此难听也给了67分呢，周雅可不认为自己能靠这个出道。若真是这个愿望，那她在开腔那刻就挂了。
且她所曾历经的成名之路，在电影中已经是失败的了，再重复一遍除了徒增怨恨，根本没用……她一定是有什么执念是电影中没完成的。
刹那间，周雅回忆起，鬼在听到许晓东赞美时安静坐回去的画面。
电影标题《歌伶之恋》那几个鲜红大字浮现脑海。
而这道鬼影现也在许晓东的影子旁，像情侣般把对方影子的手臂挽起。
不会吧，竟然是为了‘爱’。
周雅诧异之后便为它感到悲哀，剧中公子哥的行为已经证明了对方是个人渣，而她这么多年竟还执着于一份虚假的爱，为此不惜在痛苦的回忆中轮回，甚至把那段悲剧搬进现实。
她真是想抓住这鬼的肩膀狂摇大吼：“不要在垃圾桶里找男友！”
周雅想明白后，立刻冲进楼宅大厅进，环顾四周目光落到大厅尽头的案桌上，快步往前一捞，就把那龙凤烛的烛台拆了下来。与此同时，一直紧追身后的三个假笑男也到位了，成品字形包围了周雅，与她仅剩一步之遥。
尤其是许晓东，一只手掌已抬起就要朝周雅抓来，咧嘴假笑变成张嘴，不受控制的口涎溢流出来，似要把她撕碎生吃掉。
周雅怎会等他们有所行动，当机立断发冲上去，一脚踹在对方腰腹上，伸手一捞就把许晓东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夺到手里。另两人呆滞数秒，反应过来要扑向周雅时，她已抓起那对半臂长的烛台往两人砸。
“啊嗷！”痛感让两人嚎叫乱抓，然而他们的大脑已被鬼控制，只能凭本能朝周雅追击，短短一分钟内便添数伤。
周雅见达到目的，转身便往二楼木质阶梯奔去。
这种跳出剧情的行为彻底惹怒了鬼，整栋楼房都开始愤怒地颤抖起来，不用等那三个男人扑上来将她分尸，房屋中的砖木梁瓦就要变形把她挤死。
“许少，你说爱我是骗人的！”
周雅语速极快地喊出来，还差01秒就要被身后的木质楼梯扶手绞死，“有人告诉我，你爱着好几个像我这样的女人，证据就在这里面！被我识破之后，你还想下药毒死我！”
周雅高举手机，楼房的一切又恢复原样，只有那三个男人的脸从假笑变成狞笑，上前来要将她灭口。
但周雅已经不怕了，甚至还笑出声。她的脚下除了自己的影子，此时，还多了一道瘦长的鬼影。
一直假笑的许晓东，在这刻眼珠突然活动起来，那两颗眼球似恶蛆，要疯狂地挣脱那僵硬的躯壳，眼白都要扯出密集的血丝。
可在场的人鬼都看明白了此人这番挣扎的含义。一定时周雅的话，试探到了对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许晓东的挣扎像是传染病，另两人也开始挣扎起来，预示着鬼的控制力随着时间和难度正在削弱。
原来这真是随机普通任务呢。
“你拒不承认？”周雅深吸一口气，倚在楼梯扶手上，终于有闲暇抹去刚才沾到发梢的灰尘，扯平起皱的衣物，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三人。
“那让我们来做个游戏。”她要趁鬼的控制力快殆尽时做个危险的实验，“你们的口袋里有毒药，那就必然要解药。”
“我要你们把所有的药都掏出来，我们轮流选一颗，你们先选，我最后。”
“如果是我死掉了，那么不就证明你们想杀了我吗？”
周雅话音落地，阶梯下的三人突然停止挣扎，脸上的假笑多出几分真诚来，嘴角咧得更高了。连她脚下的影子也惊讶地伸长了脖子。
大厅那张搁满腐烂水果喜饼的供案吱哑响动，扯断身后粘连的尘埃蛛网，滑动到房屋中央。四个青瓷酒杯出现在方桌四面，一串水滴声过后，四个杯子已经装满了水。
在红灯笼与龙凤烛的映衬下，这个酒杯就似盛满了鲜血。
许晓东率先转向立到方桌一角，从四处口袋掏出了几粒药物，有白有蓝还有粉末。
周雅见状也笑了，站到许晓东的对面。剩余两人也立刻一左一右包围到周雅身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这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由人贩组织的两个喽啰开始，一个抓起粉末，一个抓起蓝色小药丸，轮到许晓东与周雅，桌面上已只剩下一把颜色形状统一的白色药丸，有六粒的样子。
“竟然有这么多，咱们不妨继续抽。”周雅拿起一粒扔进嘴里，端起满是灰尘味的水灌一口，张嘴动动舌头，表示药已经完全吞服下去了。
三个男人咯咯咯笑起，也跟着照做。
她身后的鬼影已站立起来，一只手的投影搭在桌沿上。那三人各分了一粒拿在手里，被控制的脸上也按捺不住嗜血兴奋的笑意。
周雅把平板轻放在桌面上，拿起最后一粒扔进嘴里。
[是否选择现在开始拍摄？]
[您选择了现场实景拍摄，请您确认在场连线嘉宾或粉丝。]
[您已邀请‘许晓东’加入连线，梦境正在搭建中……在场仍有其他游客，可能会对拍摄过程造成影响，请您驱逐或邀请他们加入其中。]
[您已全选在场所有游客，‘游客gues634619’已同意加入，并将名字更换成‘柳金芸’。等待余下游客确认……]
梦境app叮咚响的通知声，就似一首动人的催眠曲。
周雅被药物迷得昏昏沉沉，睁着半合的眼皮，就看着那几个男子正绕过桌子伸手朝她抓来，在触到她衣物时，梦境app终于敲下了终止符。
[余下游客也对您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申请加入连线，梦境搭建成功。]
周雅呵呵笑起，反手抓起灯台，把那两只不守规矩的手钉在桌面。
“欢迎来到我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