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火线上岗
周雅愣愣地看着白主管姣好的雪唇一张一合，各种刺激的字句如流水般，绕过她宕机成石的大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您一定会成为我们美食界知名大主播的~”白主管十只手一同比了个小心心。
“谢……谢……”周雅没有半点激动，她已经麻了。
“不客气，周小姐您要不要今天就开始上岗呢，有好多粉丝留言。我建议您现在就上播呢，而且是到现场去直播。”白主管把工作平板塞到周雅手里，在她带血挽发的头像底下有片评论区，那儿正热闹着。
大爪子：新人阿婆主哦！！你真的是人，我真的是狗哦！你喜欢大狗狗吗？
不喜欢有卡车那么大的。
鸽之大一锅炖不下：阿婆主两只手手两只腿，两只眼睛一张嘴，好可爱呀~排队连线一点要点我哦~
记住了，到你就下播。
绝望鸭脖：阿婆主，你打算做大胃王还是厨艺大佬呀，我能承包你所有的边角料吗！我超爱吃脖子哒！
你是想吃我的脖子吧。
周雅硬着头皮翻几下，确认粉丝里基本没有活人，希望的火苗滋呲熄灭。也是……如此恰到时机的死里逃生，怎么可能没有代价。估计会如那些志怪小说描述那般，在世时钱少事多有家不敢回，挂点后残魂还得996……唉……
“呲，疼！”周雅沉浸在人生一片死灰之际，一只雪白的小手越过桌面，掐住她的腮帮肉轻轻一捏。
疼得很真实，疼得泪汪汪。
白主管的头颅也一同越过桌面，古希腊雕塑般完美的脸庞，填满周雅整个视野。
“周小姐，您要不要上播呢？有好多粉丝想看您回现场处理食材呢~”
回现场？不会是回到开车门前的那刻吧。
“嗯嗯。”白主管点头。在如此短的距离里，周雅的思维几乎是透明的。
那不完蛋，现场的车门外，可是有五六个持械壮汉红着眼要杀她，且这群人还是人贩子，落他们手里还不如在这让白主管吃了呢，起码长得漂亮是不。
她这般想着时，白主管笑容更天真烂漫了，舔舔白唇，纯白的眼球泛起淡淡红光。
危！
“今天不上播可以吗？”周雅立刻放空思维。
“不行呢，如果你不喜欢回去，可以选择这些正在排队的粉丝连线直播哦。”白主管指着刚才那些想吃她脖子的粉丝，脸庞继续逼近，周雅感受不到对方半点呼吸，无瞳孔的纯白眼球在极近距离下，可观测的细节无限增多。
那眼球表面有一层透明胶质里面长满如伞菌褶皱状的白沟壑，那亮起的淡淡红光，竟是无数针点细的红色甲壳虫，在白主管眼底褶皱中穿梭啃噬乃至互相厮杀。
再近看，那甲壳虫更似有几分人形。
随着那些甲壳虫时而厮杀，时而有秩序地退潮，白主管脸上的神态也天真甜美与嗜血中徘徊，看得出对方在压抑心底的杀戮欲望。
“不要浪费这样宝贵的自由时间，现在你有得选，再过一会那就是系统帮你选。”掐在她脸蛋的小手，在她说话间直往脖子挪去，“听着，如果你主动选那这就证明你热爱这份事业，你想证明自己是个有追求的主播吗？”
不想！
可这番话周雅哪敢说呀，她脖子上的手冰如寒铁，锋利的指甲尖正搭在她颈动脉上。
“那……我的首秀该选什么呢？”周雅抬起手，缓缓拨开脖子上的危险，“我也总不能胡乱播是吧，节目效果不好就浪费公司的前期投入了，最重要的还会影响您的业绩，是吧？”
“嗯，您说也有道理。”小手慢慢收回，头颅也退到了桌子后，一切又恢复原状，双方又回到安全距离。
周雅才发觉心脏在扑通狂跳，她硬撑赌赢了。
“那么请尽快选一个吧。比如这位我可是很推荐周小姐您和她连线哦，看她的头像，非常眼熟呢！您不正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嘛。”白主管指着请求连线队列中一名id，与此同时这个头像还在她私信栏疯狂闪动。
“这是……”周雅好奇点开私信，对方发来的全是语音。
她皱着眉头点了，凄厉的尖叫直冲她的天灵盖。
‘啊……啊啊！别摘我的眼睛……还给我！’一名女孩子惨叫声中混着拳打脚踢铁器扫落的声音。
‘我的骨头好痛，啊啊！’电锯声响起铁链在猛烈撞击栏杆。
语音在不断自动连播着。
濒死的呼吸与敲击骨头、搅拌粘液的声音混在一起。接着，传来一个周雅刻骨铭心的女声：‘匹配得上对吧，非常新鲜健康，这批货得六十万刀起。’
这就是那女拐子的声音！
‘求、求求你，救救她们，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最后，这个名为游客bdfc78991014的女孩气若游丝地结束语音。
周雅墨黑的眼睛燃起一层焰火，极其慎重认真地盯着白主管，“我要怎么救……怎么才能与她连线！”
“这个气势非常好，您的选择十分正确。瞧瞧，她愿意为您付出一切，这是最优质的粉丝，您这次一定能收到非常多的打赏！真是个幸运的新人呢……”白主管兴奋地反复听对方的许诺。
周雅急得不行，嘴唇抿得紧紧的。
“ok，我想尽快开工，把她们的……打赏拿到手。白主管我运气的事回来再聊吧。”
“好吧，依照您来时的情况和这位粉丝的描述，对方至少有十人以上。我们梦境app的宗旨是，为每位观众呈现最完美的梦境。你必须制作出一道让粉丝灵魂升华的美味，这个任务才算完成。”
“周小姐您这次连线的难度并不低。”白主管舔舔锋锐的犬齿。
“但，谁让你是个幸运的新人！你竟然在现实中伤过这些食材！这样你就掌握了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食材们会天生恐惧您！这次您将有机会把他们成功采摘。”
周雅操作平板的手顿了顿。
“来，我再教你如何跟粉丝连线，首先凝视我们公司的图案，然后呼唤同意连线的名字……”
周雅仔细阅读条款与规则，她竟义无反顾点‘确认’。
[账号新建完毕。]
[系统开始建立链接，倒数10、9、8、7……]
“这样高难度的挑战，系统也许会给您一点保护。”白主管拍拍她快透明的肩膀。
“安静点！再乱动就先把你腿打折了，让你爬过去！”脸上明明穿了个大洞，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女拐子，押着周雅和另一个女孩，从那架早已该千疮百孔的银灰小轿车走下来。
这次她仅双手被缚在了身后，若是有点锐器，非常容易逃掉。
但她这次的目的是要进去，她要看看那家工厂里到底有什么？
五六个该送重症室的闲汉提着撬棍等蹲在地面，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与另一个女孩瞧，吓得女孩腿都软了，被拽着前行。
“嘿哈哈哈！”那几人立刻哄笑起来，口中还冒出几个污秽的字词。直到他们发现，周雅一路在注视他们。
“三、三哥……有个小娘们在看我们，那长相可以，但眼睛贼邪门。”大眼打了个寒颤，缩着身躯往同伙身后挪，似乎自己的腿骨手骨得了痛风般，隐隐作痛。
“呸，大眼怂蛋呢！这些女孩落到这地方，该怕我们才对，你这熊样小心头儿看了不满意。看哥我示范一下怎么吓唬……”那叫三哥的人物，抬眼去往周雅望去，正要裂出歪嘴狞笑，就一个趔趄，差点平沙落雁倒地上。
“三哥小心！”“三哥您怎么了？”一伙小弟连忙丢烟扶住自己的小头目。
“没、没啥……这腿蹲蹲蹲麻了……跟独眼李说，咱们换个班！”三哥脸色发青地捂着自己的颈骨。
有效。
周雅看着这群突然腿打颤的闲汉，心中有了一点明悟，原来白主管所说的害怕是这样。只要她盯着这帮人重伤或致死的部位，他们肌肉神经就会回忆起当时的状态，三秒钟以内轻微幻痛，五秒钟痛感开始真实，一分钟之后这些部位开始失活。
只要成为天天公司的员工，都可以在任务内享受这个‘凝视’功能。
周雅测试完毕，瑟瑟发抖装得与一同被绑来的女孩一样，在众人推搡下进入废弃厂房的仓库里，里头正置着好几个关大型犬的铁笼，锈迹污迹斑斑，每个笼子都关着至少一到两名女孩。
或在低声啜泣，或似了无生气。
周雅捏紧拳头，真实情况比那位粉丝说的严重多了，这就是个跨国拐卖集团。
“走走走吃饭了，医生说货都齐了，要饿她们十二小时清空肠胃。别看了，挑剩的到时候再安排你们乐一乐……”那女拐子呼喝着探头来围观的男人，把仓库铁皮门关上，插销刺啦推上，却没有落锁的声音。
在做工粗劣的铁皮门中间，还有一道两指宽的缝隙，有一只贪婪的眼睛顺着缝隙往里看。
那眼睛一出现，仓库内的哭泣声都不见了，还能活动的女孩们纷纷蜷缩到最远端。
“哎哟，梅姐不要这样小气嘛，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少见啊，咱们这些兄弟为了庄生意憋多久了，看看也不行吗？”“就是，就是。”
“滚的，独眼李，少犯浑。这些都是冒大风险弄来的高端货色！陈太太预定了的！”“哎别踢，我走还不行吗。”
铁皮门吱吖一阵晃响，骂骂咧咧的男声与脚步声逐渐消失，整个仓库安静下来。
直到此刻，与周雅同关一笼的女孩才停止抱头发抖，瘫坐下来。
随之，整个仓库的光线也开始昏暗。
“是他吗？”周雅拍拍女孩的肩膀轻声问，女孩哆嗦着点头，她那一绺绺被抓得杂乱零落的发丝，就如水草般随着头皮荡动，仿佛她的头皮之下没有骨头支撑。
“是他……呜呜呜，我被选上了……他们取走了我的肝，我的眼睛，我的心脏……”女孩抬头朝周雅哭诉，每说一个地方就在身体上比划一次，她的躯体上就会出现新鲜的伤痕。
“最后，这个男人说我的八字和他相合，请医生把我的头盖骨拿出来，做成牌子。”
说罢，女孩的眉骨之上冒出一道丑陋的血痕，头皮彻底松弛下来，叠成褶皱堆在女孩眼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