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友
夏风送来烤鱼的阵阵香味，刺激着她鼻腔和味蕾。
“小姐，公主请你一同进膳。”她这个姿势已经维持好几个时辰，千手很是担心。
“帮我回复下茗霜，我不饿。”林汐泽终于出声了。
“小姐，”只要她愿意出声，千手就能继续下面的话了，“公主说有一位旧友来拜访，你一定会希望看到她的。”
“旧友？”林汐泽淡淡抬眸。
“茗霜公主说，你去了就知道了，正是你想见的。”
林汐泽晃晃悠悠地起身，千手立即搀扶好，带她来到烧烤区。
远远地，一抹蓝色倩影，是有些眼熟。
“汐汐！”
“羽菲姐姐！”林汐泽漂亮的眼睛闪出光泽，大喜。
“汐汐，你憔悴了。”羽菲快步奔来。
“羽菲姐姐，你也是。”两人相互打量着，眸中氤氲，内心起伏。
羽菲又何尝不是，时隔一百二十年，外貌上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心境却各不相同。
“汐汐，事已至此，你不能钻牛角尖，”羽菲上前拍了拍她的手，无意间指甲在她手心划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你要保重身体，先王也不希望你悲伤难过。”
“好了，别站着说话，都坐吧！鱼烤好了，味道正好。”亦繁热情地把烤鱼递上，活络着气氛，“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在玄灵烤鱼把茗霜的宝贝灵鱼烤了，还差点害我变成落汤鸡。”
“我记得，要不是深深，我也落水了。”林汐泽咬了一口烤鱼。
别说，亦繁在抓住茗霜胃这一点上做得还是不错的，就连林汐泽这个华夏胃也无法挑剔。
“是啊！那可是王兄送我的百年灵鱼，再修炼个几十年就能化形了。”茗霜脱口而出，“因此我找王兄理论，他说只要你开心就好，其他都是身外物。”
“是啊！他对我真的很好。”美味的烤鱼在嘴里失去了味道，大颗的眼泪从直接滴落在烤鱼上。
“嫂嫂，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哭。”茗霜一下慌了，自责道，“看我，真不会说话！”
“是汐汐和先王鹣鲽情深。”羽菲安慰道，“想念至甚。”
“对了，羽菲，你怎么能出来？你不是被作为先王后宫而终身禁足吗？”茗霜突然想起来。
“是玄灵王解除我的禁足令，让我来开导汐汐的。”羽菲回答。
作为先玄灵王的后宫，本应在先王陨落时殉葬，但甯臣为安抚人心，稳定王位，巩固政权，便将春光殿的所有侧妃和女修们遣散出宫，禁足府上。
此次居然为了林汐泽而解除羽菲的禁足令，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玄灵王真是有心了。”林汐泽的羽睫微颤，点点泪珠随之颤抖。
“嫂嫂，不如我们陪你出去玩玩，散散心，免得闷在一个地方钻牛角尖？”
“公主，外面太危险了，还是不忧谷安全。”亦繁在舒适圈待久了，比较抗拒离开。
“母亲，仕心想出去玩玩，看看玄灵的大好河山，长长见识。”仕心倒是很有兴趣。
“你的任务是修炼，等你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再考虑这个吧！”亦繁打断，“马上十年一次的秋试，玄灵王特别注重王室、权贵的小辈晋升，你有把握吗？”
“我修炼慢，境界差，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异世人，拉低了母亲的修炼天赋。”仕心不甘心地回怼。
“你…好歹我都是你父亲！”亦繁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仕心。”茗霜脸色一沉，“够了。”
“是…母亲。”仕心是惧怕母亲的，知道见好就收，但这样一来，想出去玩的想法就会落空，求助地看向林汐泽，但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压根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一切，“舅母…”
“你别指望舅母会帮你说话，”茗霜看了眼林汐泽，一时间有些头痛。
亦繁说仕心现在叛逆期，很重要，对于之后的性格引导很关键，得好好教。
自己尚在，仕心和亦繁就如此，要是自己陪林汐泽出门散心，不知道需要多久，如何是好？
羽菲也想到这点，“茗霜公主，王既解了我的禁足令，便是希望我能开导汐汐，不如就让我陪汐汐四处散心吧？”
茗霜权衡片刻，似乎也只能如此，“好吧！那就辛苦羽菲姐姐了。”
虽说已经和嫂嫂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但之前她在王宫内更能和羽菲说上话，或许这就是甯臣解除禁足令的原因吧？
只是，甯臣为何对嫂嫂如此上心？
“汐汐，不知道，你想游山还是看水？”羽菲问。
异世人，异世人…
林汐泽满脑子都是这个名词。
这是她刚来玄紫大陆时，别人看不起她的称呼。
当所有人以为林汐泽不会回答，又继续开始吃东西时，她吐出三个字，“泾晖城。”
“什么？你要去泾晖城？”
她的回答，在情理之中。
茗霜浑身一颤，定定地看着她，那里是嫂嫂和兄长定情的地方，重新踏上故土，物是人非，或许才能放下。但那个地方也是自己噩梦的地方。
甯臣第一时间知道了林汐泽的决定，这个地方在他预料之内。
她既然死不了，就一定会故地重游，她对含无深的感情就情深至此？
想当初，他们是一起碰到她的，那时的她主动向自己示好，对自己笑，从来不正眼看含无深，被逼急了只会看着他哭。
为何？
为何她化为伏矢魄重新归来，都不一样了？
她既然想去，就去吧，去了又怎样？凭她一人，难道有能力回天？
更何况霁霄霆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甯臣看着书桌上皱巴巴的画稿，她是她替仕心画画时胡乱扔的，每一张上都有她独特的印记。
他打开书房的暗格，许多年代更久远的画卷，上面是背影，是侧颜，是眼睛，是草稿，是完成品，独独没有一个是自己。
离开前，仕心终于收到心心念念的专属配饰礼物，喜欢得不得了，更加期待舅母回来时带更多的礼物。
蝾驹马车离开不忧谷的一刻，林汐泽整个人的状态放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