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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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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渊离开后,思安坐着想了阵心事,之后便让十一找了卷书来打发时间。

    到了傍晚时分,高昱来了,他一坐下,便为自己离开时考虑不周,差点累思安丢了性命自责了一番。

    和卫渊连道歉也是强势的不同,小侯爷亲切温和的态度可要让人舒服得多,思安连忙也为自己误导他相信了那刘壮的话道起歉来,两人互相抢着揽了两轮责后,相视一眼,不禁一起笑了起来。

    接着,高昱又说了些外面的情况,思安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卫渊最后还是没有接受她的建议,下午已下令让李将军去攻仪州了,石州则交给了另外一位副将。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如果是她熟悉的那个卫渊,必然会出于利益考量,将这美差交给王槐,送王家一个顺水人情,但现在这个十八岁的卫渊,大约,那几分率真并不是装出来的吧。

    高昱只呆了不久就走了,思安吃过了晚饭,觉得手臂上的伤疼痛难忍,心神也因昨夜惊惧颇为疲累,这天便索性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在卫渊的安排下,她从城外大营搬去了隰城官署后院继续养伤。

    再之后的事都水到渠成、意料之中:

    五日后,仪州传来大捷的消息。

    八日后,思安随卫渊和高昱到了太原。

    十日后,石州也被收复,至此,整个河东地区重新回到大齐朝廷的掌控之中。

    十五日后,隆化皇帝的旨意被快马加鞭送达太原——晋亲王卫渊平叛有功,加封骠骑大将军,遥领河南牧;原晋州刺史沈柏岭因主动归降且劝降有功,升任太原刺史。其余有功人等,待回京后再行封赏。

    圣旨到达的第二天上午,思安用过早饭,坐到窗口,开始思索接下来的事。之前,她为了不再与卫渊有什么牵扯,总想着偷跑,却都没有成功,如今似乎也不必再跑了——战事一结束,她也就没有了谋士的价值,不若直接向卫渊表明她无意随他班师回京。卫渊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反对,到时他们天南海北,自然就不会再有瓜葛。

    但,想到这些时日,卫渊下意识的亲近,她心里又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如果

    “咚咚。”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了,思安回过神来:“谁?”

    “我。”

    卫渊的声音。思安略有些吃惊,最近卫渊被战后繁杂的军务公务缠身,通常午饭或晚饭时才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找她,可现在才辰时不到。

    不过,这也许会是个把事情说开的时机。她起身走过去打开门,让到一边:“大将军怎么这时候有空过来?”

    “沈刺史已经正式接任,这城中就没我什么事了,”卫渊笑着迈进房里,“而且我也有正事找你。”

    “什么?”

    “给。”卫渊将手中的折子递过去。

    思安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卫渊写的请功奏表,她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

    “你这次立的功劳不小,”卫渊声音轻快,“虽然身为女子,无法授封官爵,但我可以请陛下多赏赐你些金银财物,再给你父亲追封”

    “我不需要封赏,”思安合上奏表,打断了他的话,“请大将军把我的名字除去吧。”

    卫渊一愣,疑惑道:“为何?你如今孤身一人,不想有家财傍身吗?而且你父亲当年不也是想出仕为官吗?”

    思安:“多谢大将军好意,但我父亲绝不屑于这样得来的官职,至于我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有太多财产、惹人注意未必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我也不想进京。”

    “你是担心这个吗?”卫渊松了口气,复又弯唇,“怎么会无权无势?等你进了京,可以住在晋王府里,我便是你最大的靠山,没人敢欺你。”

    “大将军,”思安抬头看着他,“我说了,我不想去京城,若将军真心觉得我有功,就请尊重我的意愿。”

    卫渊俊脸上的笑意褪去了,拧起眉:“那你要去哪儿?”

    “留在太原,”思安想了想,没有如实说出回临安的打算,“有沈刺史庇护,我可以在这儿生活得很好。”

    “可,”卫渊迟疑了一下,“你那陈家夫婿现在京城呢。”

    听他提及此事,思安眼里黯了黯:“这么多年,陈家从未来找过我,想来对这门亲事也并不上心,我又何必上赶着?还不如托沈刺史重新为我物色一户好人家。”

    “你”卫渊语塞,负手在房里踱了两圈,“你就这么随便嫁人吗?”

    思安叹了口气:“大将军,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之前大将军要我随军,是认为我能有助于战事推进,如今战事已经结束,还请将军还我自由吧。”

    “不行!”卫渊脱口道,“虽然战事已经结束,但你身上还有疑点没解释清楚呢,那便是有隐患,我不能让你留在太原。”

    这话一出口,过去十几日,两人之间微妙暧昧的气氛被彻底打破了,又回到了原先那种隐隐对峙和猜疑的关系。

    “大将军,你又拿莫须有的事来疑我,到底是谁在耍无赖?”思安无奈道。

    “怎么是莫须有?那你告诉我,你一开始为什么三番两次要跑?那天夜里,你为什么叫我王爷?还有,哪有人立了大功,放着赏赐不要的?”卫渊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都是可疑之处,你之前那些蹩脚的狡辩可骗不了我。”

    “大将军刚刚还要为我请功,这会儿却又这样怀疑我,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卫渊:“没什么矛盾的,一码归一码,你立了功,自然该得赏赐,你身上还有疑点,自然也要查,也要提防。”

    “提防?”思安抬起清亮的眸子盯着他,“大将军不是还要帮我找陈家吗?如果找到了,我便要嫁入陈家,将军要怎么提防?”

    “等找到了,我自然也会提醒他小心你。”

    “呵,”思安几乎要被这番强词夺理逗笑,她听出来了,卫渊分明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放自己自由了,“好,那我就随大将军进京,还请大将军遵守诺言,尽快帮我找到陈家,好让我早些嫁人。”

    “”卫渊哽了片刻,只觉自己每次一番好心最后却总在她这落的个满肚子气,他哼了一声,“本将军自然会遵守诺言,三日后便班师回朝。”

    说罢一把抢过还捏在思安手中的奏表,气冲冲地转身出了门。

    思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想着再次逃跑的可能性,最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这次之后,卫渊只会让十一看她看得更紧。

    既然无论如何躲不过,那就进京吧,也许嫁给陈沅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别再让她遇到那个恶毒至极的女人。

    -

    大军班师回朝前,卫渊举行了一次庆功宴,这一次,他没去城外大营,而是留在太原城府衙内宴请大小将领和河东各家及时归附的豪族,这也算是为沈柏岭压场子了,能让新任刺史日后好行事许多。

    因着前天不欢而散后,卫大将军的态度就别别扭扭的,而且还莫名其妙夹杂了几分委屈,思安本不想参加这场庆功宴,但奈何抵不住沈柏岭和牛蒙一再热情相邀,当天晚上她还是坐在了席上。

    不过幸好,这晚没什么人来灌她酒,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任骠骑大将军和太原刺史身上,尤其是作为大齐开国以来第三位受封骠骑大将军的卫渊,从宴会刚开始就一直在被敬酒。

    城内的庆功宴和大营里有所不同,除了美酒佳肴更甚,还有歌舞丝竹助兴。酒过三巡后,歌姬舞姬们,还有貌美些的侍女,便三三两两靠进了这位将军那位老爷的怀里,卫渊和高昱两个年轻英俊又身份高贵的,自然成了最大的香饽饽,可那身段诱人的花魁舞娘几次向卫渊暗送秋波,却都没得到回应,想借倒酒投怀送抱,也被卫渊巧妙的躲开了,看得思安有些好笑。

    酒宴到了亥时,大半的人都已有了醉意,思安见牛蒙和沈柏岭也醉得顾不上自己了,便寻机悄悄出了宴厅。

    这日正是十五,一轮满月高高挂在天际,她站在厅外听着身后的喧闹,抬头看了片刻。

    花好月圆,可她两世却都是孤身一人。

    轻叹一声,思安沿着连廊往府衙的后花园走去,打算散散身上的酒意就回房休息。

    “谢思安!”

    刚走进花园,身后就传来一声呵斥。思安吓了一跳,转过头,见本该在前面喝酒的卫渊正站在花园的月拱门那一边。

    “你要去哪儿?是不是又想跑?”卫大将军绷着脸问道。

    “大将军,”思安微微蹙了蹙眉,“这是在太原城里,城门都关了,我往哪儿跑?更何况你不是派了人暗中跟着我吗?”

    卫渊:“你诡计多端,谁知道是不是又想了什么逃跑的法子?”

    这指控可真是莫须有了,思安想翻白眼:“有用时便说是足智多谋,没用了就成了诡计多端,连散步都能被怀疑,这就是大将军的用人之道么?”

    “你别管我什么用人之道,你就说,你为什么总想跑?”卫渊走进月洞门,停在思安两步开外盯了她片刻,突然又道,“不对,你不是想跑,你就是,就是不想呆在我身边!”

    思安一愣,卫渊还真是敏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现了她逃跑只是为了避开他,所以他才觉得委屈吗?

    “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人人都喜欢我,就你不喜欢我!”卫渊又问。

    这说的什么话?越说越离谱了,思安无语望天。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卫渊莫不是喝醉了,这奇奇怪怪的其实全是醉话?她忙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只见他俊脸并不如何红,两道剑眉紧紧皱着,一双星眸仍是亮亮的,挺拔颀长的身子也站得直直的,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醉了的样子,思安一时无法判断——没办法,谁叫上辈子的卫渊太过谨慎小心,在一起六年,她还从未见他真正醉过。

    “大将军,这是几?”思安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试探道。

    “二。”

    “这呢?”思安加了一根手指。

    “三。”

    “现在呢?”思安张开手掌。

    “不许转移话题!”没想到这次卫渊不干了,直接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思安的五指!“快说清楚,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你放开!”思安不防被他握住了手,急忙使劲想把手抽出来,“人人喜欢你,我就该喜欢你吗?我谁也不喜欢!”

    卫渊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骗人!你是不是喜欢阿昱?我告诉你,阿昱心里早就有人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下思安完全确定他是醉了,“放开我,我不跟醉汉理论!”

    “我没醉,就不放,除非你说清楚!”卫渊执拗道。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大将军不知道吗?”

    可卫渊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只顾一意没头没脑地继续追问。

    “呀——”两人拉拉扯扯间,思安一不小心踩到了路边溜滑的草叶子,一个没站稳,身体向后倒去。

    “小心!”卫渊反射性地去扶她,可到底是喝了太多酒,看着站得直,其实早就晕了,扶没扶住,反倒一下也被带得向前倒去,正正压在了思安身上。

    “起开”思安吃痛呻/吟道,夏季青草茂盛,她摔在草地上还不算痛,但卫渊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实实压下来,差点没把她压岔了气,尤其那凸起的硬如铁板的胸肌更是压得她那被布带缚住的地方生疼。

    “对不起,”卫渊也不知是不是摔清醒了,竟还知道道歉,接着他便用手肘撑住身体想爬起来,可起到一半,他忽地定住了。

    “起、起开呀。”思安看着月光下那双盯着自己的黑漆漆的双眼,心里一颤。

    “唔”

    卫渊俯下身吻住了她,在她唇上蹭了蹭,又轻咬了一下。

    然后,停住不动了。

    思安屛住呼吸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动。

    两人就这么唇碰着唇,眼望着眼,僵持了片刻,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思安脑海里——他,是不知道怎么吻吗?

    “谢思安。”卫渊微微抬起身体,唤了一声,看了思安一会儿后,又俯下来磨蹭她的双唇。

    虽然背着月光,根本看不清卫渊的眼神,但不知为何,思安就是能感觉到那眼神里一定透着无辜,是那种小孩子得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却不知道怎么玩时看向大人的无辜。

    “谢思安”卫渊又撒娇似地呢喃了一声。

    ……罢了罢了,思安在心里叹息一声,伸出双臂勾住了卫渊的脖子。

    然后轻轻在他唇上吮了一下。

    “!”卫渊浑身一震。

    思安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含住他薄厚得宜的下唇又吮了吮,接着探出舌尖,逗弄般舔了舔。卫渊一下激动起来,立刻有样学样,迫不及待地也含住了思安柔软的唇。四瓣唇紧紧贴在一起厮磨一阵后,思安微张开了嘴,引着他进入自己口中,唇舌密密交缠的濡湿水声伴着愈加急促的呼吸声,在太原府衙寂静的后花园里响起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水声和吮吸声才渐渐停歇了。

    “将军?大将军?”思安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王爷?卫渊?!”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思安哭笑不得地望了一会儿柳梢的月亮,终于深吸一口气:

    “十一,快出来!把你主子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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