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食物卖得更贵
谢小池身边多能人异士，乌伯宁是知道的。
就连几周前，跟在谢小池旁边那个平平无奇的陆沛沛，也是花三个月就从郡立中学年级倒数，考到蒂恩大学的猛人。虽然有谢小池的补课加成，但如果陆沛沛真是蠢货，谢小池也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他除了做衣服，也就好这么一口美酒。对于谢小池的这位“擅长调酒”的朋友，他丝毫没有怀疑，把整个酒柜都敞开给周芸挑了。
周芸看着这些动辄窖藏十年二十年的珍贵名酒，咽了口唾沫。
“额，那个，乌先生，我的技术，会浪费您的珍藏。”
“哎，你是小池丫头的朋友，我信得过。”乌伯宁摆摆手，“还要什么材料，跟小池丫头说，她都知道放在哪里。”
乌伯宁跟费伟文约着喝酒的时候，偶尔也会让谢小池或者费峥帮忙调酒玩，仓库里的素材储备还比较全。谢小池领周芸去仓库的路上，周芸担忧地问：“阿池，我不会害你丢工作吧？”
谢小池摇头，笑着说：“不至于，你就按乌伯伯说的，随意发挥，乌伯伯就是老小孩儿，玩兴大而已。喝过一次，发现你调的酒不好喝，就不会缠着你了。”
她打开仓库的白炽灯，周芸看到冰柜里五颜六色的糖浆，眼前一亮。
十分钟后，乌伯宁喝了一口周芸端给他的鸡尾酒，开始怀疑人生。
平心而论，这杯鸡尾酒堪称艺术品。
大肚酒杯里，琥珀色的名贵酒液坠在杯底，上层浮着滴了少许蓝橙糖浆的浅淡海蓝色气泡水，二者渐变交融，交融处还别出心裁地浮着两片冰雕的枫叶；
杯口沾了一圈用柠檬糖浆和利口酒染过色的海盐，好像替酒杯镀上了一层不规则的金边。
谢小池就很有经验，一口没喝，而是端详着酒杯赞叹：“这次你难得选了这么清爽的配色。”
“我也是从乌先生店里，墙上那套礼服中得到的灵感。”
周芸羞涩地指着乌伯宁挂在工作间的同配色新礼服。
“乌先生的酒成色兼具深度和饱和度，同时又带有一定的透明度，过于浓重的配色会掩盖它的独特性。乌先生，怎么样？”
乌伯宁跟周芸还不熟，做不到嘴贱奚落人家小姑娘，只能咬紧牙关保持微笑。
“气泡水，挺解渴的。”
“不难喝吗？”周芸震惊。
谢小池忍不住尝了一口：“这次的，竟然还能入口。”
待周芸心满意足地去迷你吧台收拾，乌伯宁才艰难地咽下一口橙皮香精味的气泡水，借着酒杯遮掩小声问谢小池：“就是这位朋友教你调酒的？”
谢小池诧然：“当然不是，调酒我是自学的。这是教我素描那个朋友。哦，她还教过我雕冰球……阿芸会玩儿的花样越来越多了，我就想不到还能雕成这种造型。”
“调酒……重点是这个吗？”
“是啊。”谢小池满意地转着酒杯，“乌伯伯，您应该点她调的果汁的。阿芸做的饮料，一加酒精就会很难入口。”
“我就说，如果你有个会调酒的朋友，你给我调的怎么会这么业余，早把人家的调酒技能点薅走了！”乌伯宁吹胡子瞪眼。
“不过嘛，这审美眼光，确实吊打你一条街。”乌伯宁摇晃着酒液，“那个谁，阿芸小姑娘，别忙活了，来来来，帮老人家改个设计图。”
第二天上班，谢小池发现自己多了一位新同事。
头天晚上，周芸跟乌伯宁还在你一笔我一划，改着设计图改到深夜。谢小池甚至在店铺的沙发上睡着了，最后是被周芸叫醒的，还是乌伯宁开车，把她俩一个个送了回去。
没想到周芸第二天又来了，仍然兴致勃勃地跟乌伯宁在工作间里写写画画。
“小池丫头，你以后专心在外间工作，没事可以自己看书，描版改图的事儿全部都让周芸丫头干。”
周芸有些不安：“那我岂不是抢了阿池的工作？”
她抬头去看谢小池的脸色，谢小池却露出了如蒙大赦的神情。
“乌伯伯，你终于肯放过我了。阿芸你加油，我出去看书啦。”
结尾的语气词，明显带着愉悦感。
“你看你看，让她描个版好像要给她上刑一样。她就盼着你来抢她的活儿。对了，小池丫头，你先别忙着走。我告诉你哈，以后千万别告诉别人你的素描是她教的。”
“啊？为什么？”
“她的水平。”乌伯宁指着谢小池，去问周芸，“你居然敢让别人知道她是你教出来的？以后不许胡说了，简直是有辱师门。”
谢小池抓住了重点：“阿芸，你拜师了？”
“是啊。”周芸兴奋地说，“我才发现，我在服装设计方面特别有天赋。乌老师已经答应收我做徒弟啦。阿池，以后就是同门师妹了耶！”
“你又造谣。”乌伯宁叉腰，“本门没有这种资质平庸的弟子，你是我的大弟子兼关门弟子，哎你这个配色不错……”
谢小池很想祝贺乌伯宁喜得佳徒，也很想祝贺周芸找到自己的人生理想。
但她一想到周芸的身份，就心有隐忧，心事重重地在店里整理着衣架。
“喂，小池丫头。”乌伯宁突然凑过来，“你不会是伤心了吧？哎唷哎唷，我教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珍惜我们的师徒缘分。大不了我承认你大师姐的地位嘛。”
“乌伯伯。”谢小池表情凝重，“您该不会是打算，让您的新徒弟继承这家店吧？”
“有问题？”
她只得进一步提示：“她姓周哦。”
“姓周？”乌伯宁一惊，“她是周芸？那个王储候选？都怪你，整天阿芸阿芸地叫，谁能知道她姓周啊？”
谢小池无语了：“……昨天见面的时候，我向您介绍她的全名。”
“我没听清啊，我那个时候还在看新闻呢！”乌伯宁一脸懊恼。
“可是您已经把阿芸的兴头勾起来了。”
“那怎么办？算了算了，就算是她以后是女王，有点个人爱好也很正常嘛。我就先教着，教着再说。”
“她倒不会是女王……”
但上议院的议员在乌衣大街开成衣店，还手握这么多部门的高官信息，貌似出格了。
“算了，我来想办法。”谢小池头疼地叹了口气，“您就先安心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