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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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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初尘从龙椅上一步步走下来,玄衣上金龙游动,他看着林启楼道,“林天主给面子而已。”

    林启楼也很谦虚,“阙主肯拿出一万株结灵息草,我自然要效力才行。”

    扶羽明白了,她就说念初尘为何会这么大方,给了林启楼一万株结灵息草,原来坑在这了。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从前并不对付,现在能握手言和,也是个好的开始。

    她对林启楼道谢,“不管怎样,义兄肯来帮忙我们,我应该感谢的。”

    林启楼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其实我今天来是向你道谢的。”

    “哦?”扶羽一恍神,终于想到了,“难道赤天主答应了义兄的求亲?”

    “正是,”林启楼这次放下了面子,终于得与柔水相守,“陆明曜听说我从殇阑阙这里拿了一万株结灵息草,他知道我与殇阑阙合作,再加上有阙主的手书和承诺,他若再不答应,就对赤天真的不利了。”

    林启楼与殇阑阙联手,等于两大神族的联手。

    而赤天也知道,就算赤天的结灵息草再强大,孤军奋战也很难拿下修罗上的首选,与其与千疏阙联盟,不如与两大神族联盟。

    扶羽微笑着点头,“那就恭喜义兄了,抱得美人归。”

    提及柔水,林启楼并没有太多喜色,反而郁郁一笑,“柔水并不赞成婚事,”他看了眼念初尘,“她想嫁的人并不是我。”

    扶羽也看向念初尘。

    少年撇开了眼,松散的眼中带着讥讽的目光。他丝毫不在意柔水的感受。

    这副欠揍又可恶的摸样,却让扶羽觉得心中甜蜜,即使心中对柔水对几分歉意,但念初尘对柔水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诺过什么,是柔水一厢情愿的。

    扶羽劝道,“义兄有时间多陪陪柔水,女孩子都是心软的。”

    林启楼的外貌与气度不输念初尘,柔水没道理不喜欢他,但是感情这种事谁又说的好呢。

    林启楼笑着阖了首,忽然抬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不知义妹这里可有什么好看的首饰,我想送给柔水一些首饰,不太擅长买这些东西。”

    扶羽立时明白过来,“当然有,回头我送义兄一些。”

    修罗大陆,千疏阙。

    千疏阙位于修罗大陆正北方,城池一百八十三座,拥兵百万,光王宫的占地就达十顷有余,宫殿雕梁画栋,可谓是琼楼玉宇,气派不输殇阑阙。

    千疏阙主徐思骞与踏星尘不同,后宫中嫔妃多,但子嗣并不多,膝下只有两子,长子便是徐陟尧,次子徐祖源乃是妾氏所生。

    他虽不是神族后人,但却想修得人间富贵和神族掌天,与当年的浩渊一样,并驾齐驱。

    徐思骞勤于修道,年纪与踏星尘相仿,但看上去却是极为年轻。他一双丹凤眼,大殿之上,心机沉重,似在洞察着每个人的心思。

    徐陟尧站在下首,一直低垂着头,徐祖源也是一样,众臣列于两旁,也皆是垂眸,不敢看徐思骞的眼。

    他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一个人身上,声音倒是温和,“单将军,如今极天拉拢殇阑阙和赤天,我们该如何应对?”

    单飞雪面色素然,她垂眸拱手,“以臣之见,如今之势不可强攻,唯有智取。”

    徐思骞缓缓点头,叹息道,“的确不能强攻了,殇阑阙与赤天联手,光结灵息草就足够强大,只是要如何智取?”

    单飞雪抬起了头,漂亮的脸上端正肃然,但旋即说出口的话却有些小人,“我听说殇阑阙主念初尘好像对自己的嫂嫂很上心,如果我们能把那女人抓来,念初尘说不定会来救她。”

    下面众臣皆是惊艳地看了眼单飞雪。

    徐陟尧也是一惊。

    徐思骞微微拧眉,他向来对人猜忌,单飞雪本是殇阑阙的将军,所以他一直不太重用,这次特意问她,也是试探,没想到她竟出了一个这么阴损的方法。

    徐思骞有些诧异,“ 单将军的意思是要先对付殇阑阙?”

    单飞雪还是一脸严肃,“正是。”

    徐思骞眯着眼睛看过去,单飞雪从不喜笑,一直素面示人,从她的表情上的确看不出有什么心思,他只好进一步试探,“为什么不先攻赤天。”

    “赤天与千疏阙本就有些罅隙,恐怕早有防备,倒是殇阑阙,念初尘忙于情爱,恐会疏于防备。”单飞雪答得流畅。

    不仅让众臣乍舌,也让徐思骞颇为赏识。

    唯有徐陟尧在下面皱眉。

    徐思骞挑眉,身体一倾,缓慢带着蛊惑的笑意,“那单将军认为要如问将那女子掳来呢?”

    单飞雷这次顿了下声,过了一会儿才一板一眼说道,“我记得修罗镜时,太子与那女子有些交情,此事不宜太过声张,如果由太子出马,相信那女子一定会进入我们的圈套 。”

    被点到名的徐陟尧身体一晃,他急急地声音都在打结,“父王,儿臣,儿臣不行的。”

    本来还在犹豫的徐思骞瞪了徐陟尧一眼,微愠道,“为何不行?难道你不敢去?”

    “不是,儿臣”徐陟尧自然不想去绑架扶羽。

    扶羽到了千疏阙,就算不死也得少半条命,徐陟尧如今保护不了她,更不能亲手推她进火坑。

    徐思骞脸一沉,抿起了唇。

    徐祖源眼睛一转,马上跳出来挑拨,“王兄胆子小,一定是怕殇阑阙事后找他麻烦。”

    “不是的。”徐陟尧咬牙反驳。

    “那是为什么?”徐思源耸了下肩,“如果父王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定十分高兴,只可惜,当初是王兄非要请命入修罗镜的,无功而返也就算了,现在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徐陟尧死死咬着唇,他无从解释,更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给徐思骞跪了下来,“父王,儿臣觉得此事不妥。”

    “为何不妥?”徐思骞表情不悦。

    徐陟尧急中生智,“如果念初尘在乎这个女子,说不定一怒之下会举兵来犯?”

    单飞雪快速说道,“殇阑阙刚与赤天开战,兵力受损,如果为了一个女人开战,恐怕众臣不服。”

    徐陟尧面目狰狞地转眼看她,不能理解道,“单将军为何一定要这么做?”

    单飞雪淡淡道,“那个女人一定要死,就是他怂恿极天主,留着恐会生患。”

    徐陟尧身体抖了两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徐思骞思考此事,如果殇阑阙攻打千疏阙,根本不需要理由,绑架一个女人,能钳制住念初尘最好,若他不在意这个女人,更不会冒险来犯。

    他并不全然信任单飞雪,但也不会暴露出自己对她的怀疑,“单将军此言极是,那就由陟尧全权主理此事,三日之内将那女子带来见我。”

    “父王”

    “不要说了,这次若你再失手,这个太子的位子你也不要做了。”徐思骞站起身,狠狠瞪了徐陟尧一眼,骞裳离开。

    徐陟尧跪在地上,全身血脉都贲张开,大脑一阵波涛般的轰鸣。他眼前一黑,一只手撑地,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会是扶羽?

    为什么要他绑架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可以忍有辱负重,可以逆来顺受,可以受人白眼,可就是不能伤害扶羽。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众臣都退了下去,徐祖源在他身边啧啧了两声,“王兄,你何必惹父王不开心呢?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太子的地位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徐陟尧抬起头,双眼赤红成血。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此时乌发零乱,太子服上沾染了尘灰,没了魂似地一步步走出了大殿。

    身后的徐祖源却是呸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舟齐一死,徐思骞在殇阑阙的细作也殒了,如今只能靠着打入殇阑城的细作探查虚实,有一些也是重臣府上的人。

    想起舟齐,徐思骞闭了闭眼,为什么他的哥哥这么重孝道,可是的两个儿子都这么没用。

    殿外,徐思赛的侍卫蒋岚走了进来,蒋岚是千疏阙中唯一一个可以佩剑在徐思骞身边的人。

    少年眉清目朗,一进来就向徐思骞恭敬拱手,“阙主,我已查过了,念初尘的确对那个女子很是看重,还为此与众臣发生争执,现在重大臣都对念初尘很是不满。”

    徐思骞揉了揉眉心,点头道,“看来单将军的意见并没有错,”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蒋岚,你与单飞雪也算是远亲,你对这个女人怎么看?”

    蒋岚是个守规矩的人,不敢枉言,“阙主,您心明眼亮,还需要属下多说什么吗?”

    徐思骞笑了出来,抬眼看着这个本分规矩的少年,抬起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蒋岚啊,你自小跟在我身边,我一手带大你,视你为亲子,有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说啦。”

    蒋岚笑道,“阙主言重了,当年我父母都死在踏星尘手里,若不是阙主收养我,我早就死了。”

    徐思骞不动声色地笑,“去吧,告诉陟尧,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这个女人。”

    “是。”

    阙后宫里,沈星颜一身尊贵的阙后服,此时却是哭得梨花带泪,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早已花掉。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透出哀愁,“陟尧,母后求你,这件事你一定不能让父王失望,否则我们母子俩的地位可就保不住了。”

    面对母亲的哭求,徐陟尧跪在地上痛哭,“母后,儿臣什么事都能答应您,可唯独这件事,儿臣真的做不到。”

    “为何?”沈星颜不解。

    徐陟尧从小懦弱,但对徐思骞的话一向不敢违抗,这次不知为何,居然当众顶撞。

    她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对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徐陟尧终于忍不住,“母后,其实儿臣,儿臣,喜欢那个姑娘。”

    “什么?”沈星颜登时从凤椅上站了起来,金鳞护甲摁在桌上时生生折断了一块,她赶紧过去捧住了徐陟尧的肩膀,瞪着眼睛求道,“陟尧啊,你可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起此事,你的婚姻大事连母后都做不了主,你更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你太子的地位啊。”

    徐陟尧痛哭摇头,“可是母后,儿臣就是喜欢她,我无法把她亲手推入火坑。”

    沈星颜愣了下神,眼中的泪水突然进发出阴戾之色,“陟尧,母后一手把你带大,为了你,我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忍辱负重,后宫女人这么多,母后能有今天的地位,有多么的不容易,你若不肯听话,我就”

    她目光落在桌上的截衣剪刀上,转身扑过去,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咬牙道,“你不答应,我就只有一死了。”

    “不要,母后,不要啊!”徐陟尧趴在地上,不停地垂打着地面。

    他不能让生他养他的母亲去死,这次他真的没有退路了。

    沈星颜放下剪刀,过去抱住了徐陟尧,“我的儿啊,母后知道你苦,母后也苦,所以你才更要成为阙主,这样我们母子才有出头之日。”

    出头之日?

    徐陟尧只想笑,为了他们的出头之日,他真的太累了。

    夜,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窗外的鸟雀早早地展翅飞走,窗外有如一个硕大的黑洞,正在慢慢地吞噬掉这个世界。

    窗边一只信鸽飞了进来,扶羽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来。

    那鸽子雪白,在黑夜里尤其明显。她过去拿下信鸽脚下的一小截卷纸。

    她展开信,上面写着:明日午时,殇阑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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